第八章：临安街“万物生”寺库

　　“呼哧”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小小觉得自己死定了，这辈子居然比上辈子还短，才8岁！也不知道阎王会给这辈子打几分？如果都是80分以下……我不想被投入畜生道啊/(ㄒoㄒ)/

　　许是因为妙想天开，也可能是因为小小吓得腿脚发软，她真的脚一软跌了个跟头，说时迟那时快，在她刚手脚碰到地上，就感受脖颈后面有风传来，小小下意识地往旁一滚，将自己正面面对狼群。只小小躲过了一只狼的扑猎，却没有躲过紧接着第二只狼的扑倒。小小死命用手抵着狼嘴，满鼻子满眼都是狼嘴里呼出的腥臭味，那嘴里的诞液都快滴在小小的脸上。

　　余光看到第一个扑猎自己的狼也向自己走来，小小一咬牙，将抵着狼头的手一放，然后头快速往旁边一躲，原来要落在自己脖子上的牙齿就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掉臂那牙齿穿透、撕裂自己肩膀的痛楚，小小将头上的钗子拔下，然后用力往正在咀嚼自己肉的狼的眼睛上扎下去，只听“嗷”的一声，那紧紧压着自己身体的力量就消失了。小小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管左肩膀的鲜血淋漓，险些是滚地一样往前滚去，这时候小小什么也没有想了，只有活下去的本能。

　　可能上天也看不下去小小的狼狈样了，转机一瞬间发生。就在小小绝望地感受到身后又有熟悉的风传来，闭上眼睛准备回首自己一生的时候，小小踩空了！她又跌了一跤，只不外这次跌跤，直接摔进了一个洞里，然后就看到了一只出生没多久的熊崽子在旁边！原来熊窝是埋在微凸起的地下，用枯叶和树枝做掩盖的！电视剧骗我！(╯▔皿▔)╯

　　感受到三只狼在洞口探头探脑，小小吓得紧贴在洞里，一动不敢动，看其中一只甚至在实验下到洞里来时，小小默念：狗熊妈妈快来救你的熊崽子，快点啊！果真没多久，小小就听到了熊吼声越来越近，然后洞口的三只狼开始不安地“嗷嗷”叫唤，似在商量该怎么办，是逃命呢？照旧逃命呢？小小又等了一会儿，三只狼果真调头奔逃，也就这一刹那，小小抱起熊崽子跃出洞，然后跟在三只狼的后面狂跑。

　　三只狼刚开始转头看到小小这个“食物”居然追着它们跑的时候显然是顿了一下，但等看到小小后面追得越来越近的大狗熊后，也准备转身疾步奔去。但刚被小小扎了眼睛的那只狼反映慢了点儿，接着似乎被从天而降的什么给兜头砸了一下，等甩甩头发现砸自己的居然是只熊崽子时，母熊已经一巴掌呼上来了。

　　小小呢，扔了熊崽子就往旁边一个偏向窜去，身后的狗熊也来不及管她，直直往熊崽子所在地跑去。等狼群和狗熊打到了一起的时候，小小也已经找到自己刚摔跤丢下的火炬，但因着火炬摔在地上，已经把这一片的枯叶都给燃起来了，小小爽性把火势加大，用火炬烧出一道屏障，将狗熊、狼群和自己隔离开来，然后扔了火炬继续往前跑，跑了一段儿以后，才奋力爬上一棵树，坐在粗壮的树杈上喘着粗气，小小暗自乞求，这不是一头记仇的狗熊，不要再来找自己了，否则狗熊会爬树啊(○??д?)?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肩膀的痛楚就越发现显起来。小小忍痛撕了里衣给自己胡乱包扎了一下，就意识模糊了起来，徐徐就晕死已往，但纵然晕死已往的时候，小小照旧下意识地紧紧抱靠住树干，怕自己掉下去。

　　小小醒来时，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摸摸额头，应该是发烧了。看天色已经放明，小小手脚发软地从树上下来，昨天火烧的屏障已经灭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原来狗熊和狼争斗的地方，看此地一片狼藉，狗熊和狼崽子已不见踪影，地上一片碎肉末和干枯的血迹，另有两头狼尸体，其中一个的眼睛上叉着小小的发钗。小小上前把发钗用力拔下来，然后捡了点碎肉末，不敢多停留，回到林府茔冢那儿，把染血、破损的嫁衣给脱了，然后将碎肉末扔在四周，稍微部署了一番，就跌跌撞撞地下山去了。

　　下山后，小小从原怡红院的狗洞钻进去，先去找了云锁，让云锁帮其找郎中抓药包扎，然后就在云锁的屋内半躲半修养地躺了半月，其中高烧凶险，不足为外人道也。等半月后小小康复了，就去找小六子扮乞丐，正遇上看到林贵寓演的一出出大戏。

　　看完大戏，小小溜进林府，趁乱将母亲林宛宛给带了出来。林宛宛看到小小后自是喜极而泣，小小看到林宛宛也恍如隔世，俩母女抱着又笑又哭，皆有些劫后重生之感伤。

　　就这样，吃人的林府这一关，总算让小小给过了！

　　*******************************************

　　四年后，临安街“万物生”寺库内……

　　“有……有人否？掌……掌柜的？”唤人的，是旁边巷子尾居住的一个有点磕巴的穷子，名叫何安。

　　“来咯！”脆生生的应声传来，随着隔间帘子被撩开，先入眼的，是只柔荑软手，然后是螓首蛾眉、瓠犀白齿、蝤蛴脖颈，最妙的，是那双盈盈软眸，正巧笑倩兮地看着你，顾盼流连。

　　见来人是如此妙龄女郎，穿得又如此红飞翠舞、鲜明亮丽，身陷霓裳如仙女般，何安一下子红了个大脸，嗫嚅地扯着自己的褴褛鹑衣，不知所措。

　　妙龄女郎了然一笑，“是否有物要当？”

　　“否……否……”

　　等了一会儿，见何安没有下文，女郎又道：“所当，是否非物？”

　　“是……是……是六子兄弟保……保荐！”

　　“原是小六子的友人！勿忧，小六子于此寺库也是有份子的，所需为何？尽可见告于儿！”

　　“俺……俺要当……当自己！”何安的头快低到胸口下面去了。

　　“尔有何特长？”

　　“俺……俺有一起子用……用不完的力气！”

　　“可，少待片刻。”女郎不急不缓地从身后柜子里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从中间掀开检察起来，须臾抬头道：“城中于老爷别庄需苦力帮收这季稻田，一月银钱二两纹银，包吃住，可否？”

　　“可……可……”

　　“本寺库作中间保人，需从月钱中抽取二成佣金，既是小六子兄弟，就只收你一成佣金，可否？”

　　“可……可……”

　　于是女郎拿出两份契书，让何循划分画上签押，然后两份对折合上，接壤处敲上寺库特有的章，再将其中一份递给何安，道：

　　“此契一式两份，依次为凭，万勿遗失。”

　　“谢……谢……小……小娘子。”将契书收到贴身衣物内，何安红着脸逃一样地出了寺库。

　　妙龄女郎——也就是我们那早已发家当老板，翻身农奴把赞美的主人公小小，对此情景早已见责不怪。

　　此间店肆，虽名为寺库，但与传统差异的是，不止死物，这里一切皆可当，也就是说，这个寺库除了可以当工具，还身兼数职，保人、掮客、骨董商、拍卖商……总之一切可以中间牟利的，（除了拉皮条和人市井，小小是有底线的现代人！）此间都可做。这也是为什么小小将寺库取名为“万物生”，正所谓万物轮回，周而复始。也正是因为什么都做，小小在此四年间不少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心态早已被锻炼平稳，分寸也拿捏得恰到利益。

　　低头算着账，小小忽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对上，原是小六子站在门口，穿一身怪模怪样的绫绸长衫，正一脸庞大地看着自己，与小小视线对上后，不自然地错开眼睛，悄悄羞红了耳尖。

　　“哟，这不是我们六爷么！”听到小小怪模怪样地挖苦自己，小六子冒充瞪了她一眼。

　　小小可不怕他的装腔，自顾叨叨：

　　“来领份子钱的？我早给你包好了，都拖沓俩月没领了……对了，最近镇上有啥消息不？我可听说镇上于老爷新近纳了个小妾？听说那小妾……云锁今晚炖乳鸽汤，你也一起来吃呗，我上次在醉仙楼屯了坛酒……”

　　听着小小呢喃软语、黄莺出谷般的叨叨声，小六子有点模糊，觉得真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多年前那个衣衫褴褛、粗布短褐的黄毛丫头，如今竟出落得这般清水芙蓉、娇俏可爱，偏还不自知，总是盈盈望着你，似乎她满眼的认真里都是你一般，但小六子知道，这丫头对着每小我私家都是这般的，实在没心没肺得很！

　　且这丫头外表太有欺骗性，一副软糯可欺的模样，实际内里牙尖嘴利，胆大无常，上至钟鼎富贵，下至三教九流，甚至是那些个僧人羽士，她都敢上去找人做生意！简直无状无形！

　　想起多年前那次，这丫头理所虽然地找自己资助去道观偷火药，其时对其嗤之以鼻，这丫头怎么说的？对了，她说：

　　“虽然我这会儿子没钱给你，但未来我会开店肆，给你一成的份子钱！”

　　“吹吧你个黄口小儿，还给爷爷我份子钱，简直可笑！”

　　“哪，若你帮我，我用一条消息跟你交流如何？”

　　“这镇上什么消息是爷爷我不能够知道的？！”

　　“未来的消息！”

　　其时只觉这丫头太令人火大，怕是在拿我当傻子哄呢！……待看那风头无量的林府，竟真如这丫头所描述般家破人亡后，才知道这丫头，是真邪门儿！

　　那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对了，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