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方游侠,在江湖中职位超凡,至于此外,我就不清楚了。”颛云泽似乎不想多谈。
游雪好奇:“武林盟主嘛?”
“武林盟主又是什么?”
好吧,这就是异世代沟,“我的意思是,你说他职位超凡,那就是能命令江湖游侠那种土天子是不是?”游雪瞥见云泽好整以暇的谑笑,就知道这人在逗她,不禁黑脸柳眉倒竖。
“你是朝廷大官?”游雪又问。
云泽不置可否,见游雪蹙眉纠结的样子,他抚慰道:“不用担忧,我会带你走出这片地界,到宁静的城镇。”
“你既然是大官,难道不担忧他命令江湖游侠倒戈北伽罗嘛?”
云泽笑:“情况没那么糟,只是你深夜来我房间,就为了说这些?”
游雪翻个白眼不理他,脑海里想起芜桓那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形象,心中也了然,也是,通敌叛国这种事,不是谁都愿意做的,他不外一个游侠,拿什么师出有名命令群雄去投敌?
果真自己太单蠢。
“你明日拿到城防图就会去湃勒城对么?”
云泽颔首。
游雪抿唇纠结了片刻,照旧下定决心道:“这样,我随你一行吧!”
云泽惊讶,“你不是要西行么?”
“适才那个堡主不是说湃勒城泛起一个医术高明的游侠么?我想去会会,万一是我师父,也许我可以帮你们劝劝她呀!”
真诚清澈的琥珀眼眸离得他那么近,他不由地呼吸一窒,竟乱了心跳。
他起身退开几步,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女人三思,前往湃勒城途中危机四伏……”
“你不是大官么,而且你另有许多援兵对不?你们一群大男人还护不住我一女的啊,况且我也有自保之力啊!”游雪爽性激将法。
说实话,她其实是担忧万一那个医者万一真是琼姨,她想再见她一面,看她过得好欠好。
这是她到异世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给她温暖和无微不至照顾的亲人。
云泽无奈道:“明日再说吧,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游雪颔首打了个打哈欠:“是啊,很晚了,可你适才坐在这里干嘛?发呆么?”
云泽摇头失笑:“这似乎与女人无关吧。”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游雪耸耸肩道,转身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正打开门缝,听到云泽唤她,她转头。
“你认识芜桓?”
游雪扬眉:“这似乎与令郎无关吧!”她挑衅地一笑,拉开门正要出去,忽闻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阴森诡异的哭嚎声。
她急遽合上门,看向云泽,“听见了吗?”
云泽面色凝重,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走到门边细听。
一边游雪说,“以你和蔺堡主的友爱,适才接风晚宴上竟不见女主人,我挺意外的。”
云泽却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突然转身拉住她往里间走,把她塞进衣橱里,旋身又折回外厅。
很快脚步声停在门口,传来蔺子健的声音:“云泽,睡了吗?”
“还没有,蔺年老,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
“抓到了几个混进飞鹰堡的细作,手下几个行动太大,不知是否惊扰到你们,就过来看看。”
“适才倒是听见几声野兽夜嚎,没有此外消息,多谢蔺年老见告。需要我资助么?”云泽装作很感兴趣。
“不外小卒,不劳兄弟费心,你早些休息。”蔺子健面色从容。
“蔺年老也是,早些休息。”
待脚步声远去不闻声息,游雪漫步踱出来,“看来很有情况啊!”
“不行轻举妄动,飞鹰堡的布防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朴!特别是隐在暗处的隐卫!”
门外又传来隐约可闻的凄厉痛嚎,游雪皱眉:“是个女人……这次听清楚了。”
云泽面色冷下来:“南星女人,很晚了,该回房歇下了。”
游雪从善如流:“好吧,晚安,祝你睡个好觉!”
说完,凑到门缝左右一瞧,然后轻手轻脚离开了。
云泽回到里间,坐在床上,听着隔邻的消息,过了好一会儿,他剑眉微挑,似是叹息一声。
游雪知道这个飞鹰堡防守十分严密,更别说夜间的巡逻了,但是她对自己的轻功照旧很有信心的,况且这么多日子来,她都是山野果子果腹,更是轻如燕。
她几个纵跃,躲过几波巡卫,躲在一处阁楼的阴暗面。
夜色如墨,不见清月,正是黑衣夜行好时期!
那个声音似乎被人捂着嘴,却照旧能听得见,可见蒙受着十分惨烈的痛苦。
女人?细作?信你个鬼,游雪心里跟猫爪挠似得,她知道此举太危险,太莽撞,可是就是忍不住,那种感受,就是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推动着她,牵引着她?
她一身玄色的夜行衣,将脸也捂着个严实,虽然她的脸包不包都能和夜色混为一体,这时她探出脑袋朝下方望去,只见劈面那古朴雅致的庭院里走出来几小我私家,为首的自然是蔺子健,身后老老少少十几小我私家,看似都面露极重之色,穿过拱门,消失在夜色里。
但庭院里那个凄厉的女声还在时不时的嚎叫,而且还夹杂着此外可怖呜咽的声音。
但庭院被护卫守卫严密,要查探究竟,只能到后半夜,人最疲惫之时,识趣行事。
春日夜间的风照旧带着几丝寒意,游雪衣着单薄,半睡半醒到了后半夜,被冻醒的不轻。她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又向下探去,不出所料,那些护卫少了一半,另有些竟然也半睁半闭打着瞌睡。
她振奋精神伸了伸发僵的四肢,运功飞身跃到那庭院的飞檐之上,甫一落地,又听见那可怖的哀嚎,而且咫尺的距离,她小心翼翼掰开一块板瓦朝下望去,见到了一幕惊心的画面,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都成为她的梦魇。
那是个身着白色锦衣的长发女子,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不清她的脸,她紧抓着一个娇小侍女的双肩,紧抓着双肩的手指至手肘,青筋暴突,皮肤呈青灰色,让人联想到正宗的‘九阴白骨爪’。
只见她将娇小侍女按倒在地,低头咬住侍女的脖子,随着吸食的鲜血,她曝露在游雪视线中的青灰色皮肤开始泛白,数条暴凸的青筋犹如细蛇般一拱一拱蠕动着,但很快又恢复成青灰。
那白衣女子行动一顿,满身哆嗦哆嗦起来,突然仰头长嚎,声音凄厉又绝望。
游雪只觉那一瞬间她的血液也凝固了,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被青色的皮包裹的骷髅头,五孔流血的模样,就是这般让人惊恐地有一瞬间的失音。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浑然不觉身后的一处峡壁上,有三支弩箭已经上弦,蓄势待发。
只因游雪掀开了板瓦,屋内昏黄的光线透射而上,袒露了游雪的行踪。
游雪心情木然合上板瓦,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一些信息,忽感身后劲风掠起,腰间一紧,脑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一按,一道凌厉地劲风擦着她的头顶而过,隐隐生疼,这时,一个男子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快低头!小心。”
她下意识低头,忽感受差池,抬头看见云泽脸上蒙着黑布,一双清澈眼眸反照着她惊愕的脸,他将她护在怀里,一个纵跃躲过了一次弩箭攻击,游雪暗道糟糕,她才觉察适才的那幕太过震撼,以至于她完全失去了警惕将自己袒露了。
眼见着又三支乌黑散着晶光的箭矢破空追至,云泽的后背空门大开,这下要被射个对穿了!
云泽这个猪头!
游雪着急之下,下意识伸手想去挡一下,却心知徒劳,“放开我!危险!”她怒道。
她不能接受对方以命相护,她的生死自己卖力。
但让她惊讶地是,那三支明明要穿透云泽后背的飞箭突然被看不见的劲道震荡了一下,力道一缓纷纷自半空坠落,而云泽毫无所觉,很快带着游雪逃离此地,躲在了一处崖壁下,换下了夜行服。
“你没事吧?”云泽见游雪低头发愣,一副惊吓太过的样子。
游雪背对着云泽,默默看着左手掌心当初被白玉玦磕破已结痂的伤痕发了一会儿愣,适才那股神秘的力量从手心里蓬勃而出,那种强大又剧烈气场几欲抽干她的全身内力……
收起思绪,她转身冷冷看着云泽:“云泽,你知道适才多危险吗?我们之间还不至于豁命相救的友爱吧!”
“你如今是我的仆人,若你失事被抓,会坏我大事。”云泽不客气道,“你不应来!没有下次!”
游雪噎了一下,皱眉道:“那也没须要为我挡箭!”
云泽拉开前襟,示意她看。
游雪惊讶道:“哟,这是刀枪不入的金丝软卫甲?”
云泽摇头,“什么金丝?这是海国进贡的,其时王兄将它送于我了,什么材质我不知道。”
王兄?海国?游雪心下惊奇,却也按下不表。
不外她对这护甲好奇伸手摸了下,触手冰凉又柔韧丝滑,她很怀疑这么薄的一片能挡下尖锐的刀刃,就算是真的刀枪不入,就如同现代防弹衣一样,打中照旧会很痛吧?
她照旧认真严肃地警告道:“云泽,我也警告你!没有下次!”她毋宁死也不愿有谁因她而伤!
云泽剑眉微挑不以为意。
游雪皱眉,但此地不是说这些的地方,“我怕蔺子健会起疑,咱们先回去吧。”
云泽道:“他肯定会起疑,但他说有‘细作’在先,也无法奈我们何!”
游雪冷笑:“啧,贼喊捉贼,阴险阴险真阴险!”
“呵,也不知道是谁惹得事!”云泽不客气嘲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