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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图成松

第四章 你是我爹

妄图成松 枉松 3110 2019-12-31 06:58:00

  2018年4月25日,凌晨,1点38分。

  四月末的天还挺凉的,汪嵩睡得并不牢固,一只脚丫子露在外面,没一会儿就冰得很,他迷糊地伸着胳膊去拽放在脚下的另一床被子,就觉得放在床里边的手机似乎震了几下,但他实在太困了,压根分不出精力去理会此外,光摊开那一床被子就已经让他喘了半天的粗气。

  “齐活儿。”

  汪嵩将被子拉到头顶,脑袋一歪,再次堕入梦中。

  只是这梦也做不牢固,梦里的天儿像是不大好,汪嵩只觉得有隐隐的雷声在头顶炸响,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有徐徐靠近的趋势。

  “嗯……雷阵雨……”

  半睡半醒的人瘫在床上嘟囔着,有什么工具从他的头顶上轻轻掠过,随后就听着几声轻响,原本漆黑的世界突然暴亮,汪嵩吓得两腿一蹬,双眼刚睁开又赶忙闭上,险些被晃成瞎子。

  “我靠!土匪,你干啥呢?”

  汪嵩紧闭双眼,就着床,当下一个左后翻,没想到这一下翻大了,人就直接滚到了床下。

  床沿遮住了些许灼烁,汪嵩总算睁开了饱含热泪的双眼,就看他的“儿子”正蹲坐在床头灯旁,跟老僧入定似的半眯着眼,嘴里还“呼噜呼噜”的。

  “好家伙,情感适才那雷是你打的啊?”

  那可不,灯照旧它踩亮的呢,土匪伸爪子抹了把脸,并不想搭理他。

  这一跤算是彻底把人给摔醒了,汪嵩对他亲儿子的作怪行为也没啥措施,只得扶着老腰站了起来,半跪在床上去找自己的手机。

  今世人起床后的必有步骤——找手机。

  汪嵩隐约记得昨晚上手机是响了几声,心想最好别是哪个倒霉甲方,自己可是刚辞了职的人,再敢催活就喷死丫的。

  未接来电二,微信消息十二,来电人、联系人,均是龚二傻子。

  他的心里有数了,对于一个已经决定好要做什么事的人来说,别人再怎么劝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犯蠢了吧?犯贱了吧?”

  汪嵩摇摇头,并不急着去看消息,而是先去给他儿子挖了碗猫粮,然后拎着手机晃悠悠地去了洗手间,在马桶上端坐下来以后,才不紧不慢所在开了未读消息。

  “啧。”

  入眼皆是“啊啊啊”之类自带语音的字眼儿,汪嵩都能想象出她其时边打字边撞墙的惨样,“噗嗤”一声笑出来的同时,肚子一个使劲儿,顺道蹦出个屁来。

  土匪原来正蹲在茅厕门口看它爹努力,被这一惊天巨响吓得向后一蹦,灰老鼠似地蹿回了卧室。

  看了看时间,才早晨八点,估摸着那傻子昨晚也折腾到挺晚,这会儿肯定起不来,汪嵩记着龚玉的手机铃声是Nightwish的《She is my sin》,声音还设得贼大,每一次来电都能把正在算苗木数的自己给吓个半死,想到这,汪嵩“贼心”顿起,遂决定一个电话打已往吓死丫的。

  汪嵩的手还没按上屏幕,旁边突然传来一哥们鬼哭狼嚎般的歌声,一首《春天里》让丫唱成了隆冬腊月,吓得汪嵩的手机一下没握住,“啪叽”一下扣在了大腿上,汪嵩赶忙夹紧大腿,那手机才没顺着腿缝儿掉进马桶里。

  “我靠,兄弟!大清早的你吓唬谁呢!屎都被你丫吓回去了!”

  汪嵩有点神经衰弱,被吓这么一跳,心里马上燥得慌。

  隔邻的歌声戛然而止,那男的被喷了这一下倒也不恼,只是高声地“呸”了一口,嗤笑着:

  “你唬谁呢?我刚刚还听着你放了个屁,你再使使劲儿,一会儿就拉出来了,诶?差池,都这时间了,你咋还没上班呢?”

  原来那哥们每天早晨都得洗澡,洗澡的时候都得来这么一出,还回回选着汪峰的歌来吼,平时汪嵩上班早,也听不着他的鬼哭狼嚎。

  “这隔音也忒差了,什么豆腐渣工程。”

  汪嵩在心里暗骂一声,心里不忿,一使劲儿,一个屁又崩了出来,听着比适才的那声更响。

  “你还敢使重武器,你等着,等爷哪天吃一盒黄豆,再来跟你决一牝牡。”

  旁边那哥们预计快迟到了,随便冲了几下就离了茅厕,临了还放了一通狠话,把汪嵩给笑得够呛。

  “俩男的决的哪门子牝牡……”

  他摇摇头,手指一滑,号就拨了出去,他在心里默数三声,三声事后,电话接通,龚玉抓狂的声音突破音量的限制,直接回荡在汪嵩家不大的厕间里。

  “儿子!吓死你爸爸了!”

  汪嵩还没来得及应声,隔邻那哥们儿不知怎地又回来了,贴着墙壁就高声嚷嚷道:

  “儿子,你又在哪儿认的爹!”

  “我靠,你怎么还没走,这都八点十五了,再不走你全勤奖可没了啊!”

  这次汪嵩长了记性,惊吓再有也记得要紧握手机,仰着脖子也冲着墙吼了回去,直到听见那哥们狂奔摔门的巨响后才把耳朵贴得手机上,“喂喂”探了两声后,就听龚玉犹豫地在电话那头喃喃自语着:

  “原来你真不是我亲生的,原来你真不是我亲生的……”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到底什么毛病啊,他一男的喜欢认儿子就算了,你一女的随着瞎凑什么热闹!”

  本想着打个电话逗人的人却被那两个二货反过来调戏了一通,汪嵩连茅厕都顾不上蹲了,坐在马桶上掐腰起范儿,就跟要打仗似的。

  “你另有心思管我是不是亲生的呢?怎么着?昨晚打电话了?我小娘追得手了么?”

  “小娘?什么小娘?”龚玉有点懵。

  “你不是我爹吗!”汪嵩索性破罐子破摔。

  “额……哦……”

  龚玉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许是被汪嵩不要脸的精神给镇住了,老半天没再吭声,最后照旧汪嵩没憋得住,率先笑出了声,两人马上“哈哈”成一片。

  “行了行了,快别闹,赶忙跟哥说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给他打电话了啊?他说啥了?”

  汪嵩揉了揉笑痛的肚子,心里还惦念着“正事”呢。

  “打了是打了……”一说到昨晚,那姐们儿就又蔫儿了下去,“唉,可丢死人了,昨晚就该再喝点,直接喝瘫了多好,省得这手还能瞎打,这嘴更是……啊啊啊,丢死人了!”

  说着,那边又开始抓狂,连声悔不妥初,直言要穿越回昨晚,把丢人现眼的自己给掐死。

  “哇哦,真打了啊!大姐你可真爷们儿,那他说啥了?我小娘允许了没?”

  这边倒好,一会儿大姐一会儿爷们儿一会儿小娘的,汪嵩兴奋到语无伦次,迫切地想要知道下文。

  “允许啥啊允许,人家压根儿就没那想法,是你爹自作多情了,儿啊,这小娘算是娶不回咱老龚家了,你爹的脸面也算彻底丢尽了,儿啊,爹愧对祖宗,就,就先去了!”

  龚玉这小剧场演得饱含深情,直把那捶胸顿足、悔不妥初的慈父形象光用语言就给体现得淋漓尽致,汪嵩一开始听得还挺乐呵,厥后越琢磨越差池味儿,寻思着得赶忙把自己的职位给正回来,别到时候叫顺嘴了,这姐们儿在大街上再来一句“儿啊”,那自己的脸还要不要了?

  “得得得,算我投降了还不成吗?你正经点说话。”汪嵩觉得腿有点麻了,蹲马桶的时间太长容易长痔疮,该起了,便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从旁边拽了张纸,擦屁股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八卦,“王承没允许啊?他婉拒你了?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接着追?”

  “追追追,追个屁啊,都说了是我自作多情来着,你又不是在蹲茅厕,哪儿来的那么多屁话……”

  龚玉有点恼羞成怒,一张嘴跟机关枪似地突突。

  “我还真在蹲茅厕,你是怎么知道的?”

  汪嵩奇了,看了眼手机确定自己并没开视频。

  “……”龚玉马上无话可说,或许是被恶心着了,半晌才嫌弃一句,“你居然蹲着茅厕跟我打电话!恶不恶心……”

  “快快快,别磨叽了兄弟,你接下来到底计划怎么办,用不用兄弟我在背后助个攻?”

  汪嵩跟雷俊是一挂上的,都是能站着掺和绝不坐着吃瓜的主儿,一想到要掺和别人的“家事”,马上兴奋到不行。

  “还能怎么办?我昨晚把他的联系方式全给拉黑了,能删的都删了个洁净,连个配合的事情群都没留,你别说,我也挺佩服我自己的,都喝成那个品德了,删起工具来依旧那么精准,连个忏悔的时机都没给自己留,今儿早晨我酒醒后扒拉了半天,愣是连个影儿都没扒拉出来。”

  龚玉沮丧的语气里流露出对自己满心的佩服。

  “行……,干得漂亮……”

  汪嵩也是没料到这一出儿,提裤子的手有一瞬间的犹豫,他想说自己这儿另有王承全套的联系方式,刚想张嘴就又闭上了,龚玉还没开口要,自己又何须瞎费心。

  “兄弟。”龚玉忽又轻快地唤了他一声。

  “嗯?”

  汪嵩还当她这么快就忏悔了,正想着报王承的电话号码,就听龚玉突然又眉飞色舞地给他部署好了今天的晚饭。

  “今晚再出去搓一顿怎么样?老地方,六点半,川山大学旁边的二喜子烧烤,哥请客!”

  “得嘞。”

  幸福来得太突然,汪嵩赶忙一挑眉头应下,随后勒紧了自己的裤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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