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改变

　　公司气氛有点诡异。每小我私家的脸都绷着。平日茶水间的玩笑场景，看不到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就是不知是多大的雨，会淋湿谁。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公司财政出了大问题，可能会淘汰人员。

　　董理有点担忧。办公室里她年纪最大，却是资历较浅的，她2016年才通过招聘来到这家公司；学历方面也没有丝毫优势，仅仅是本科文凭，而办公室里八小我私家，五个本科，三个研究生。

　　与国营企业或者公务员岗位相比，私营企业要面对的风险自然要大一些。经济形势好，时机就多一点，收入也高，但一旦遇到经济危机，或者公司决策失误，遇到三角债风险债权等等，饭碗就有可能不保。

　　2012年，董理辞去了旱涝保收的铁饭碗，追随江明亮来到广州安家。长沙的清闲生活今后成了往事，成了夜半无眠时的回忆。

　　董理大学专业是运输治理，结业后直接通过双向选择来到铁路企业，在长沙火车站从行李员一路干起，通过不停学习和她的勤奋努力，结业8年后，被任命为长沙车站客运车间副主任，享受副科待遇。

　　在副主任的位置干了两年，董理的才气获得了充实的发挥，也获得了车站站长的赏识。主任到了退休的年龄，位置即将属于董理。

　　就在这时，董理发现两地分居的生活必须要结束了。独自在广州事情的江明亮回长沙的次数越来越少，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情况十分不妙。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江明亮出轨了。

　　女人的直觉，是世界上一个未解之谜。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行动，一点小小的改变，女人就能觉察到一些男人刻意隐瞒的工具。任男人再狡辩，再否认，再说女人是神经病，事后也会证明女人的直觉绝大部门是准的。

　　她们感受到的，就是事实。

　　而在男人出轨这个事情上，女人的直觉，可以说百分之百是准的。

　　若那个男人总是很晚回来，总是不停看手机，手机设置了老婆基础不知道的密码，在家里时，很少听见他的手机响，仔细一看，原来他调成了静音，他在家里越来越缄默沉静，就算很久不见，也纷歧定会履行伉俪义务。

　　不用怀疑，他的心不在家里，不在家里的女人身上。他，一定是出轨了。

　　江明亮的情况很明显，上面说的种种体现，他都有。

　　董理想直接问他，忍住了。若男人这么容易认可，连骗都不愿意骗了，那么事情就很严重了。

　　男人容易出轨，但大部门并不想离婚。只要不想离婚，否认就是他们一定会有的反映。除非捉奸在床，他们一定会发挥这方面本能的智慧才智，找尽种种理由否认。直接认可，只有一个解释，他想散伙了。

　　董理问自己：如果江明亮认可了，自己会不会离婚？受过大学教育的新女性，答案居然是不确定。当年大学宿舍熄灯后的卧谈会上，那个说“只要发现老公出轨就一定离婚”的女学生不知从何时酿成了这样的女人。

　　董理有点藐视自己。

　　要一个出轨的男人干嘛？留着气自己吗？

　　可是，这个男人是江冬冬的爸爸。

　　那时，9岁的江冬冬一到周五晚上就特别兴奋，因为周六早上睁开眼睛，就能见到栉风沐雨坐夜班车回家的爸爸。女儿与爸爸总是特别亲。虽然这个爸爸总不在家，但是吊着爸爸的胳膊去散步，跟爸爸下棋的时候，也是江冬冬儿时最快乐的时刻。

　　董理做了一个决定。女儿睡着后，她跟江明亮摊了牌。

　　她说，“我觉得我们老是这样分居欠好，对孩子的生长欠好。”

　　“确实欠好。”江明亮心不在焉地说。

　　董理又说，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生活。

　　江明亮不接话。

　　“长沙也是不错的，你照旧回来吧。”

　　“那怎么可能！”江明亮声音高了起来，“我在广州刚刚站稳脚跟，放弃一切回来重新开始？你开什么玩笑！不行不行！”

　　一阵缄默沉静。两人都不看对方。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不想离婚，要么就回来，要么就我调去广州。你跟那小我私家断掉，我们重新开始。”

　　董理边说，边在心里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连弄清楚情况都免了？一点都不追究就已往了？当年第一次知道他出轨的时候，不是还打了他几耳光吗？不是也骂过娘吗？不是最后也让他写了保证书道过歉吗？

　　怎么就变得这么卑微了？

　　是因为致歉写保证书通通没有用。

　　后面又出了频频轨？董理都不太记得了。

　　只不外，董理的反映不再那么大了。她越来越平静。平静地接受，好过闹得鸡飞狗走后照旧在一起。如果不能分，闹有什么意义？

　　哭过。痛不欲生过。

　　是自己选择的男人。是真心爱过的男人。眼泪，那么咸。心，痛得要死掉。

　　照旧活过来了。抱着小小的女儿，在她熟睡的小脸上印上一个吻，感受她的体温，想着明天早上要给孩子煎一个她最爱的鸡蛋，扎她最喜欢的蝴蝶结，就可以活过来。

　　江明亮越来越不明白身边的这个女人。当初爱上她的时候，她多自信啊。她爽朗的笑声让他很是着迷。他对她日思夜想，拼了命地追。结婚的那一天，穿着一套红色旗袍的她，是他觉得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她现在也很美。在江明亮眼里，董理一直是美的。他爱她，虽然他一次次出轨。

　　这个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关于神秘的男人。

　　现在，江明亮面对这两个选择，有些犹豫。广州的事业生长得越来越好，他不想回长沙再重新开始。而董理若调去广州，那么他将不再那么自由。

　　男人想要的那种自由。

　　“那，你能调动事情去广州吗？”他心虚地问。他不懂铁路企业机构的设置。

　　事实上，很难调动。两个月以后，董理辞了职，带着江冬冬来到了广州。

　　现在追念，她照旧会惊诧于自己其时的果敢。丢掉铁饭碗，在32岁的年纪，来到一个陌生的都市，换做是现在40岁的自己，也许不会这么做。

　　果敢，跟卑微一样，都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