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树试图离职,差点隐形消失,林婳便整日坐立不安。
她专程向单元请了事假,跬步不离地跟江树一起上下班。
这天,她坐在诊室一角,捧着手机和周晓月闲聊。
突然,蹦出另一个对话框。
罗汐说:“我有身了……”
林婳的手指停在半空,罗汐接着发:“有两个月大,意外怀的,刚领证,可能明年生了再办婚礼。”
林婳有点懵,敲字问:“谁的孩子?”
罗汐无语:“合资人的啊……”
林婳名顿开:“你合资做生意的是个男的呀?!”
“否则呢?!”
罗汐的情绪似乎比她还激动,极速回复:“你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自己单干做生意?!肯定要找个男的资助着力气活啊!”
“喔,你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恭喜恭喜!”林婳忙说。
“哎……肚子动不动就饿,吃多了好烦,感受会胖成猪!”罗汐诉苦。
林婳关闭了对话框,起身朝外走。
江树叫住她:“去哪儿?你不黏我啦?”
“想吃烧仙草。”林婳随便扯了个理由。
“去吧!”江树挥手道。
其实,林婳是想出门透透气。
原来经过高人点拨,她不再整天盯着有身的事了。
可罗汐一谈这个话题,难免又心烦意乱起来。
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为何自己没有这种意外?!
以前看的某些影视剧也是夸大其词,恨不得被男的看一眼就能中奖。
要真那么容易,医院生殖中心里挤得满满当当的岂不都是外星生物?
林婳郁闷地沿着长街漫步。
前方似乎出了什么事,许多人围着,季扬也混在其中看热闹。
“喂!”林婳走已往拍了他一下。
季扬吓得一哆嗦,明白昼神经兮兮地凑她耳边说:“吴有死啦!”
“啊?!”林婳不信。
季扬指了指人群中央。
透过漏洞,林婳瞄到一具男尸被人从车内拖出来。
曾经张扬肆意的那张脸,已然毫无生气。
她情不自禁地往退却。
季扬随林婳一道离开了事故现场。
走着走着,眼泪后知后觉地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季扬忙掏出纸巾,递给她说:“姑奶奶,你可不能哭啊!他死了就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是人话吗?”
林婳接过纸巾,擦了擦鼻涕,靠在路边休闲椅上,无比叹息地问:“车辆完好,他身上一点血都没有,怎么死的?”
“似乎是喝断片后,躺车上睡觉闷死的!我也是听别人讲的,具体的不知道。”
季扬这么一说,整个事件的伤心气氛立马没有了。
林婳呆愣片刻,停止了哭泣。
“这才对嘛!他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你哭算什么情况?不晓得还以为你和他有一腿!”
季扬又恢复成平日里一副嬉皮笑脸的品德。
“放屁!”林婳啐道,“你哪天死了,我也要哭一场的!”
说完,倏地站起来跑了。
“你别咒我啊……”
季扬朝她背影嚷嚷的话被风吹得老远。
当天晚上,林婳迷迷糊糊地坠入梦境。
一座观音庙内,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黑暗里升起袅袅白烟,一小我私家影慢慢浮现,居然是吴有。
“你……你是人照旧鬼?”林婳颤声问。
“死了的人还能活回来吗?我虽然是鬼……魂!”人影回覆。
“为什么……随处瞎晃,不去投胎?”
林婳潜意识告诉自己是在做梦,不必惊恐。
“胎能随便投么?万一投生成一头猪或牛,我不是亏大了?总得看准时机再投吧?”
吴有照旧吊儿锒铛的,说话没个正形。
“那你看准了投去啊!找我干嘛?”林婳不耐烦道。
“就是……来找你打个商量,要不我投胎当你的孩子?”吴有笑嘻嘻地问。
“别!我宁愿没孩子!”林婳拒道。
“总是这样,说话一点余地都不留。”
吴有心情惆怅,灵魂徐徐收进白烟中,消失不见。
“林婳,下辈子对我好点!”他最后说。
“我可没允许!”
林婳大叫大叫的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江树抱着她轻拍:“做噩梦了?不怕啊……”
半年后的某月。
林婳坐茅厕里算着自己的例假推迟时间。
似乎有五天没来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拆开早早孕试纸,测了一根。
两条红色同时显现,强阳!
她不敢置信,又测了两根,照旧双杠!
林婳定了定神,手微微发抖着拍了张照片发给江树。
不到三分钟,江树踹着粗气冲回家,抑制不住激动地抱起她转圈。
“你快放我下来!好不容易怀上的,摔一跤完蛋啦!”林婳急道。
江树似是想到什么,轻轻地把人放在门外走廊,锁好门,扶着她说:“去医院查个血吧?准确些!”
二人到妇产科找江厚珍开检查单。
半小时后,林婳拿到检验陈诉。
孕酮24.8,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值飚到794!真的有身了!
她自己在一边傻乐,却不知江厚珍背后拉着江树说:“孕酮偏低,我开点黄体酮备着,前三个月是要害期,一定要注意休息,不吃生冷的工具……”
林婳一时成了家里的掩护工具,什么活都不让干,好吃好喝供着。
一天,她吃完早餐,从冰箱里拿酸奶。
玻璃瓶子捏在手中冰凉凉的,可酸奶不就是喝冷的吗?
如此想着,咕噜咕噜喝了一瓶。
中午时分,她感受肚子不太舒服,隐隐作痛,便进卫生间检察。
几滴鲜血赫然泛起在眼前!
完了!
林婳慌张皇张地跑进医院,结果被江树和江厚珍弄得手术平车上推回家,嘱咐她尽量保持平躺,并服用孕酮片。
于是,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月,直到血彻底止住,胚胎完全稳了才敢下地运动。
中后期就比力轻松了,因为没有任何所谓的不良症状,好比:呕吐、头晕、怕冷等等。
除了肚子鼓个包,一切如常。
离预产期还剩二十天时,江树陪她出门散步。
行到半路,羊水毫无征兆地破了。
幸亏提前预定了产房。
折腾一天一夜,孩子终于出世。
林婳累到不行,悄悄立誓再也不生了。
护士把一个男宝放到产房的婴儿床上,一群人围着看,七嘴八舌的。
“皮肤好白啊!”
“头发也长得好,又黑又亮。”
“手脚老缩着,以为还在妈妈肚子里面,几好玩咯!”
……
只有在喂奶的时候,林婳才有时机见到自己的孩子。
各人新鲜劲儿一过,产房清静了不少。
出院那天,周晓月来看她。
林婳特意支开余秋芳和月嫂。
相互见证生长的两个女孩坐床边说体己话。
“林婳,我允许了季扬的求婚。”
“晓月,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啊!好男人各处都是!”
“你这张嘴呀,季扬听到预计得怄吐血。”
“我只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在你眼里更好的,纷歧定适合我呀!季扬呢,至少知根知底,家里人都喜欢,我的年龄也耗不起了,也想要个孩子,过安生日子。”
“可是,你和他之间,有恋爱吗?”
“两小我私家相伴到老,光有恋爱是不够的。我和季扬待在一起,险些没有需要磨合的地方,这已经很难得了!我们以前总喜欢诉苦上天,没有给自己想要的,却忽视了已经拥有的!世事变化无常,所以,应该明白珍惜当下!”
“既然你想得如此通透,那只好……祝你幸福喽!”
“我们都要幸福!”
二人相视一笑,望向窗外的艳阳。
未来会发生什么?
谁能预料?
它或许好,或许坏,亦或许平平淡淡。
但无论是何种样貌,我们依然热爱,依然坚韧,依然憧憬着更美好的生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