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转眼三年已往了。
周晓月心满意足,顺利读研留校。
季扬在教院四周开了一家琴行,附带着教小孩学种种乐器。
林婳的饰品店由线下转为线上,成为一项副业。
主业是在秦铭的公司从事行政事情,朝九晚五,周末双休,不用再去工地风吹日晒。
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
只是,人生不行能十全十美,总会有缺憾。
自结婚的第二年起,林婳和江树开始备孕,可一年过完了,肚子还没消息。
险些所有的空闲时间,林婳都待在医院。
但凡能做的检查全做了。
第一遍没查出问题,就再查一遍。
第二遍还没问题,便想心思换个机械查第三遍……
有一回,她的例假推迟七天没来,兴冲冲地跑去查血,以为有身了。
结果显示未孕。
她不宁愿宁可,赖在妇产科江厚珍的诊室不走,要说法。
江厚珍一面慰藉,叫她别太着急,一面给江树打电话。
“哎,林婳又找我闹,就像是我医术不行,害她怀不上一样。说了无数次,是她自己情绪太紧张造成的,怎么都不信,听不进去……”
“好好,我马上过来。”
江树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拿出抽屉里的一封告退信。
他纠结了很久,关于离职的事。
究竟重生的目的是为了和心爱之人团聚,而不是整天围着一群不相干的病号打转。
赚钱的方式那么多,纷歧定非恰当医生。
而且,林婳近期的状态实在欠好,需要他花时间陪伴。
如此想着,江树下定决心,起身朝院长办公室的偏向走。
或许是即将卸下重担,他感受身体和法式越来越轻盈,像要飘起来似的。
“江树!”
林婳从门诊出来,半路遇见他,迎面隔着人群惊呼一声,随后捂紧嘴巴。
江树愣了半秒,视线下移,才发现自己的腰和腿消失了,右臂也逐渐隐形,变得透明。
可现场貌似只有他和林婳能看见,周围来来往往的其他人压根没任何反映。
“信!信!”林婳指着他的右手小声提示。
那封告退信一明一灭地发出红色光线,像在警告什么。
江树赶忙把信扔到墙角。
片刻功夫,他的身体便恢回复样,消失的部门都回来了。
林婳大着胆子上前,捡起告退信撕个破坏,彻底毁掉源头。
两人默契地快步走出门诊大楼,逃难似的跑回家。
“适才是什么情况?”林婳关上门,呼吸急促,心有余悸地问。
“我也不晓得。”江树茫然道,“就是拿着告退信,准备把事情辞了。”
“告退信,导致你消失……扔了就没事,所以说……你得一直当医生,形体才气存在!”林婳喃喃道。
“对啊,看来这辈子都离不开医院了。”
江树有些丧气地跌坐在沙发上。
“为何不愿意当医生了?”林婳抱着他问。
“想尽快满足你有身的心愿呀。”江树如实说。
“什么叫我的心愿?你不想要孩子吗?”林婳嗔道。
“想啊,但要小孩又不是去菜场买个萝卜茄子,老天爷不给能怎么办?”
正说着,江树手机响了,季扬打来的。
江树按开免提。
“喂?!林婳手机打不通,她在你旁边吗?”季扬语气急切。
“我在!什么事?”林婳问。
“找我媳妇儿干嘛?!”江树不满道。
“周晓月失恋了,要不是我实时发现异常,只怕这会儿人就没了!林婳?过来看看她吧?你们关系好,我劝不动。”季扬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林婳和江树面面相觑,第一反映均是不太相信。
“晓月那么通透的人,会因为失恋要死要活?季扬你开玩笑得有个度吧?”林婳义正言辞道。
“我季扬能开周晓月的玩笑?是真的!没瞎说!那王八蛋两次考研都没过,嫉妒周晓月比他有才气,现在靠家里关系出了国,攀上高枝,就一脚蹬了周晓月……”
江树听不下去,应道:“行,你别激动,我们一会儿已往。”
林婳仍想不明白,她认识的周晓月开朗豁达、处事淡然,就算遇到困难,也善于排解。
这次不光没跟最好的朋友倾诉,还寻短见,太不像她的作风了。
二十分钟后,林婳和江树来到民大的职工宿舍。
屋内光线偏暗,周晓月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林婳从没见过她这副萎靡模样,一时束手无策,忍不住朝季扬撒气:“你对晓月做了什么?!”
“请注意你的心情!搞得像我强暴了她一样!我是那种人吗?!天没亮就赶过来灭碳火,扫除卫生,忙了一上午,外面晒的衣裳全是我洗的……”
许是季扬太聒噪,周晓月轻轻拉了拉林婳的袖子,似是有话要讲。
林婳弯腰,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我不想看见男的……”周晓月低声说。
“嗯,好。”
林婳听清楚了她的诉求,一手牵着江树,另一只手将季扬往外推。
“你们都走,该忙啥忙啥去,这里有我。”
“早点回来。”江树眼中不舍。
“知道了。”
林婳懂他的意思,门一关,感受踹不上气。
今天真是祸不光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蹲到周晓月床边,握着她的手,“呜呜”地哭起来。
“哎……”周晓月长叹道,“外面出太阳了吗?”
“嗯,太阳很大,天气特别好!”林婳吸了吸鼻子说。
“我们出去转转吧?”
她说着,徐徐撑起上半身。
“你慢点。”
林婳扶她下地穿鞋。
民大四周有一座寺庙,香火旺盛,门庭若市。
林婳经常借烧香的由头找周晓月玩。
现在,二人不约而同地又逛进庙里。
行到一处僻静的庭院,隔着月洞门传来斗殴声响。
林婳本不想多管闲事,奈何领头她认识,打的照旧一位老年人,只好试着制止:“别打啦!”
吴有极不耐烦地转头,一瞧是林婳,立马眉开眼笑道:“嘿!好巧!你也来上香!?”
周晓月不喜吴有,退到一旁,收拾砸烂的摊位。
“你为什么欺负年纪大的人?”林婳皱眉问。
“最近生意出了点小状况,进来拜一拜,结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江湖骗子,说我印堂发黑,大凶之兆,恐命不久矣!你说他该不应打!”
吴有手舞足蹈地解释,对后面俩小弟使了个眼色。
老人被拖到一棵树边靠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吴有几步跨已往,踹了他一脚,恶狠狠地说:“今天算你运气好,看在我……前女友的面子上,不跟你盘算了,别让老子再碰见你!”
言语间占了林婳的自制,吴有欠美意思抬头,说完便带着另外两人直接走了。
“您……”
林婳正准备询问伤势,没想到老人颤悠悠地自己站了起来,走到摊位前坐下,对二人说:“两位小施主面和心善,乃与佛有缘之人,我愿为你们免费算一卦,以表谢谢。”
周晓月觉得有趣,想了想,指着林婳说:“那您算算,她什么时候能有身?”
“有些事急不来,有些人处不熟,这世上的一切人事都离不开因缘。”老人摇头晃脑地说,“不如先做好无需期待的手头事,先处好已经处熟的身边人。因缘不到,急也是白急,因缘具足,躲都躲不掉。小施主至今未得,只因早年机缘巧合,占了一个天大的自制,耗尽毕生好事。”
林婳心想:我占什么自制了?!这几年倒霉得要死!
“是不是江树重生的事?”周晓月悄悄耳语道。
林婳一惊,瞬间了悟。
老者说她的同时,也在提点周晓月,像是个有些道行的人。
“那我该如何重新积攒好事,攒几多才会有孩子?”林婳追问。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老道回覆。
“谢谢大师,这卦钱我得给您。”
林婳掏出二十块钱。
老道摆摆手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说不要就不要,时辰已到,我该收摊了,二位慢走不送。”
林婳挽着周晓月走出院门,背后吹起一阵清风。
再转头看,树下空荡荡的,哪里另有什么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