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了最危险的对手之后,周质又开了两枪,拿半自动步枪的匪徒被击中右肩,应声落马,另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跳下马,跑去捡他的枪,小腿立刻中弹,两人肩并肩的躺在地上翻腾嚎啕。
其余十小我私家都伏低了身子,催马加速向他们冲了过来。
钟小光正看的热血澎湃,周质趴着踹了他一脚:”往后挪一米。”
“那我就看不见了…”
话没说完,立刻又挨了一脚,他只好匍匐着倒退,刚退后半米不到,劈面接连传来几声枪响,一发子弹正打在他之前的位置。
“老周,你会算命啊?”
周质没理他,朝匪帮连续开了四枪,几秒之后,劈面的枪声停止了,只剩下阵阵哀嚎。
“好了,回来。”
钟小光急遽爬回原位举起望远镜,视野中,六个受伤的匪徒躺在草丛里挣扎,其余的都趴在马鞍里手足无措,不敢前进,生怕下一个挨枪子的就是自己,也不敢退却,把后背留给周质。
周质拉开枪机,里面还剩一发子弹。
他把步枪递给钟小光,钟小光一把接过来,抱在怀里上下抚摸。
“我说,那是我的枪,不是你老婆。”
周质以看精神病患的眼神看着他:”会开枪吗?”
钟小光尴尬地笑笑,停止了对步枪的非礼,摆好俯卧射击姿势后回覆道:”会,实习培训里有射击课,但是还没考到持枪证。”
“没事,应该也用不着你开枪,瞄好就行。”
周质说着站起身来,然后把双手举过头顶。
“老周你干嘛?”
钟小光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没听说过战胜方举手投降的事情。
“闭嘴好好瞄着,等会儿如果有人准备动手,你就开枪,别打人也别打马,放空响就行。”
说罢他举着手退却几步,骑上自己那匹栗色纯血马,打马向高架桥下疾驰而去。
和匪帮相距不远,周质放慢了马速,剩下的六个匪徒似乎见了鬼一样,周质每前进一步,他们就拉着马缰退却一步。
“别怕,让我过来,我没带枪。”
周质撒开缰绳摊开双手,徐徐向匪帮靠近,一直走到他们面前,匪徒们才从马背上直起身子,六小我私家都是又怕又懵,不知道周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别过来了,你要干什么?”
一个胆子稍大的匪徒高声问道,手里的十字弩微微抬了一下,又连忙放低。
周质从马鞍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冲他晃了晃:”你们领头的死了,捡枪的伤在腿上,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及动脉,其他人我没打要害,领悟伤,没大碍,你们有药吗?”
“没,没有。”
那个匪徒满脸困惑的摇了摇头,接着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死也不买你的药,你别想讹诈。”
“买药?”周质愣住了。
匪徒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听说过你们企业联盟的套路,派入迷枪手打伤人,然后高价兜销枪伤敷药,一盒药收几十度的能源,坏透了。”
“对对,是有这么回事。”“我也有听说过。”
天南地北的谣言竟引得他身后的几个匪徒连声赞同。
周质哭笑不得:“伯纳德将军就是这么给你们洗脑的?”
他扬手把布包扔了已往:“这里面有止血药,绷带,不要你们的能源,赶忙包扎一下,你们六人六马,恰好带六个伤员,应该能回的去了。”
匪徒将信将疑地盯着他,任由布包掉在草丛里,周质叹了口气,指着自己T恤上的铠鼠标志:“我就想换个平安,穿这种衣服都是我铠鼠公司的同事,以后打了照面记得让条道。”
匪徒趴在马上,虚着眼睛看了看他的T恤,这才稍稍放松了戒备,下马去捡起布包,打开看了看,确认里面确实是药品不假,连忙招呼同伴们救护伤员。
周质悄悄叹了口气,宁静时期似乎连续的太久,连匪帮也失去了彪悍的血性,这些绑票讹诈的老祖宗们,竟然畏畏缩缩地担忧被人讹诈?
拉着缰绳正要离开,那个匪徒又叫住了他,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郑重致谢。
周质也颔首回礼:”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你叫什么名字?”
匪徒放下终端,向周质伸脱手:”H.阿卜杜拉耶维奇,你呢?”
周质忏悔自己多嘴问这一句,这名字用世界语读出来,既马虎又拗口,只好苦笑答道:”我叫周质。”
说罢他咳嗽两声收敛笑容,放慢语速增补了一句:”H那什么,帮我带个话给伯纳德将军,以后如果我听说匪帮抢了我同事,只要有一次,我一定把你们全杀光。”
回到高架桥上不到一分钟,周质又恢复了之前的懒散状态,渔夫帽盖住脸,嘴里叼着烟,一个劲儿的敦促钟小光完成侦察任务。
钟小光现在对周质是彻底服了,再也不提什么公司划定,五分钟之内,他不仅把科技之光里失业者的人数和武器装备重新确认了一遍,还预估了他们的违规情况,能源额度,一边侦察一边纪录,写了一份详尽的侦察陈诉,署名周质。
“老周,侦察完毕,侦察陈诉我发你邮箱了,你看看吧。”
周质掐灭香烟,掏出随身终端看了看,侦察陈诉写的很详细,还对行动计划提出了修订意见,挑不出任何毛病,看到最后自己的署名,他点了删除键,他从不写陈诉。
“嗯,不算太肥,但也是块肉,走吧。”
他从地上捡起鸭舌帽,掸了掸土扔还给钟小光,然后抬腿跨上马背。
内心深处,其实他很欣赏钟小光,这家伙骨子里是个杀手,对战斗和杀戮的欲望异常强烈,但要害时刻也能保持克制,不让杀戮欲影响判断,这让他想起了能源战争时刚入伍的自己。
“可惜了”
周质拉低帽檐,幽幽的叹了口气。
...
旧城里的门路比野外还难走,斑驳的水泥路面灌木丛生,马蹄踏过,路上不时会钻出几只受惊的野兔或者一条草蛇,把两匹马吓得狂嘶乱踢。
逐渐接近大楼,周质找了条后巷,招呼钟小光骑进去拴马,后面的路需要步行了。
对失业者来说,能源猎人就是毒蛇猛兽,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暗处放冷枪冷箭,人受伤另有可能活下来,马要受了伤,他俩一定会死在城里。
拴好马后,周质解下马刀挂在腰上,又从马鞍下抽出步枪,退出里面最后一颗子弹,又塞进一个空弹夹,填进去四发子弹,然后把步枪背在背上。
“老周,不多带点子弹吗?”
与适才遭遇的匪帮差异,科技之光里的失业者装备很差,但人数众多,这让钟小光有点担忧,他胸前挂着一架十字弩,腰间的箭囊塞的满满当当。
“不用,反抗应该不会太强,失业者都是一群缺乏勇气的怂包,否则他们就不会失业。”
周质说着走到他面前,从箭囊里抽出一把弩箭扔在地上:”业余,箭不能塞这么密,拔一根带出一堆。”
...
周质挥舞马刀,在充斥街道的灌木丛中砍出一条门路,离目标科技之光越来越近,他已经能看清那些瞄准他们的箭头和枪口了。
钟小光小跟在他身后,平举着十字弩四下张望,像只闻到血腥味,四处搜寻猎物的狼。
“差不多要进入弩箭射程了。”
周质停下脚步,四下视察了一番,然后指着不远处一堵坍毁的围墙付托钟小光。
“遛娃时间到此结束,你去围墙那里待命,只要有人从大楼里逃出来,立刻射杀。”
钟小光对这个部署大失所望,匪帮战斗他就没帮上忙,狩猎失业者又要被踢开。
“老周,我不是小孩了,这一批实习生里,我是各科分数最高的,我想加入狩猎行动。”
“嗯,看过你的简历,躲到墙边慢慢想。”
周质冷冰冰的拒绝了钟小光,自顾自的向大楼走去。
钟小光只得摸到围墙边蹲下,愤愤不平瞄着周质的背影举起十字弩抬了抬,假射了一箭。
周质往前走了几步,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他略微侧了侧身,一支弩箭从高处飞来,擦着他肩头掠过,箭头撞在水泥地面上,发出”铛”的脆响。
“来!”
周质低吼一声,步枪已经端在手里,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枪声在大楼之间回荡,冷箭射来的窗口里喷出一股鲜血。
他的脚步丝毫没有放缓,灵巧的绕过了几株灌木,又瞄准了另一处窗口。
手指刚要抠动扳机,大楼里突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哭。
这让他感应一阵心悸,手指也剧烈发抖。
“是不是该退休了?”
他喃喃自语。
他打过七年的能源战争,退伍之后又加入了上千次刺杀和狩猎行动,每制造一具尸体,心肠就变硬一分,直到心如铁石。
如今身体没有老化,心理却衰老了,他不畏惧杀人,但却畏惧哭声,亲手制造的每一声哭泣,都市让他的心肠变软一分。
一晃神的功夫,又是几枝弩箭飞来,陪同着几声枪响。
手工火枪的准头极差,基础无需担忧,以他多年锻炼出的实战经验,避开弩箭也没什么难度,要放在以前,这完全不用寄生系统资助。
但现在他只能服老,大脑发出意识指令,寄生辖档廷刻响应,快速调治了肾上腺素和内啡肽排泄水平。
扣扳机的手指稳定了下来,心跳也重新恢复正常。
他又接连开了两枪,一个窗口喷出血浆,另一个窗口翻下一具尸体,哭声越发难听逆耳了,有女人的也有孩子的,在大楼里此起彼伏。
心悸越发强烈的袭来,周质感应全身都在战抖,所幸再没有弩箭射来,也没有枪声响起。
“里面的失业者听着,我要进来了,不想死的到一楼荟萃。”
他高声命令道,语气却不像是命令,更像是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