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岳和刘仁轨一起商量好出使细节和文案,为备战高句丽做好准备。
乾封元年正月,等皇上皇后封禅西归,楚岳选精兵十六人,和随从高岩从泰山启程,开道高句丽。
此次出使不比寻常,要见泉盖苏文和泉男生,必须躲过泉男建的层层防线。
没有文官,楚岳要卖力全部任务,而且不能挂使节,也不能拿权盖,只有皇上的手信和一枚印章,剩下一切都靠他随机应变。
待行至唐、高界限,楚岳按计划找到驻军统领王建,让王建派小股队伍深入高句丽境内骚动小城辽源,他则趁乱向东南进发,穿过辽东城和安市州中间夹道直奔平壤。
高句丽和百济两国语言相差不多,楚岳凭借熟练的语言相同,装扮成高句丽当地人的模样,顺利抵达高句丽京城。
迫于泉盖苏文密探机构皂衣局的排查,唐朝谍报只能单线联系,埋藏很深。楚岳在平壤城转了几天才跟刘仁轨安插的谍报接上头。
他问谍报说:“我现在急需一位权臣的行踪,这个大臣要和泉男生、高句丽王高藏都有利益关系。”
谍报想了想说:“那就温思文吧,他原来追随泉盖苏文,后与之不睦。他的女儿嫁给了泉盖苏文的嫡子泉男生,最近他与高句丽王走动密切。而且他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如今高句丽快要数他家最有钱了。”
“他有什么短处?”
“有,他为了发达背着泉盖苏文和泉男生从靺鞨、突厥走私兵械给高藏。”
“详细证据有吗?”
“我们只知道一个交货所在,就在城南的稻间酒坊,现在另有一部门突厥的货存在那儿。”
“好的,你把这个温思文的行踪告诉我,我要知道他什么时间单独去见高藏。”
***
月黑风高,温思文趁夜出门去往王宫,刚撩起马车的帘子就被楚岳一把拽进去,用刀抵住了脖子。
“想活命就闭嘴,带我去见高藏。”楚岳说着摘掉了他腰间的武器。
温思文怔住不敢作声,黑黑暗他悄悄伸手去摸藏在座位底下的刀。
“别动,这辆车我都清理过了。你照旧老实坐着吧。”楚岳说着点了他的穴位,他身子一软,摊坐到座位上。
马夫问道:“老爷,您跟谁说话呢。”
“没事儿,走吧,去王宫。”温思文识时务地答道。
路上温思文慢慢平静下来,问楚岳:“听将军口音像是百济人?”
楚岳不说话,举起手让他平静。
来到高句丽皇宫,楚岳见到高藏,按使节行礼说:“我大唐天子派末将出使高句丽,虽然权臣当道,我大唐仍然认为高姓才是高句丽的正统。所以末将一定要来参见高句丽王。”说着他冲温思文挑挑眉毛:“只可惜委屈了温思文将军。”
“既然你是大唐天子派来的,为什么没有使节和文牒。”
“王曾派人求见我大唐使节,怎奈王久困宫中,两国交战,文史官无法到访。我带来我大唐天子一封手信和印章,王看了自然能确认末将的身份。”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见大唐使节?”高藏当着温思文的面,不愿意被认定卖国求荣,急遽否认。
“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作为一国国君,王是为高句丽的前途考虑。”
“是的,是的。”他又立刻认可道。
“为高句丽考虑其实就是为高句丽的黎民考虑,王走的可是正道。”
“对,对。”温思文也递台阶。
“连年战乱已经使高句丽民不聊生,听说大多老黎民填不饱肚子,有些被迫卖掉自己的孩子,甚至另有更糟糕的情况。这种境遇下的黎民还怎么能够拥戴他们的国君继续打仗呢?”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为高句丽着想,我怎么能苟活至此。”高藏见台阶就下。
“不,王不能这样想!高句丽是王权和贵族政权平衡治理的国家,泉盖苏文之所以仍尊殿下为王,那是因为另有重要的贵族、那些想与大唐修好的贵族站在王这一边。”
高藏挺了挺胸,点颔首。
“泉盖苏文独裁摄政与我大唐反目成仇,王有什么理由为杀害自己叔父一家的对头做傀儡,而不依傍大唐这个强大后援呢?而且我还听说泉盖苏文现在与那些贵族的政见一致,也想与大唐示弱修好,如果让他先行一步,到时候王将悔之晚矣。”
“不行能,泉盖苏文一向强硬,他死都不会向大唐低头的!”
“可惜的是,他就要死了。”
“谁?”
“泉盖苏文就要死了,看来王还不知道,他基础就活不外这个春天。他临死才明白,只能与强大的近邻友好共处,而不是赔上身家拼命。”
“你怎么知道的?”
“王可以问问与王做生意的温思文将军,他最清楚。”
高藏看向温思文,温思文无奈所在颔首。
“泉盖苏文当权,有大对卢杨文才气保王的宁静;泉盖苏文杀了杨文后,泉盖苏文在世才气保王的宁静;若泉盖苏文死了,不管是泉男建照旧泉男生哪一方胜出,都将与王不共戴天。王此时不向大唐寻求资助,更待何时呢?别忘了,您可是太宗天子钦封的高句丽王啊。”
汉末三国分权,曹操死了,曹丕称帝,高藏熟读史书,虽然知道楚岳分析的原理。
“那使者的意见呢?”
“王既然已经继荣留王之后修好了长城,摆明了与大唐敌对。那现在就只能派出太子到大唐,才气表达求和诚意,我们的军队会在辽源城接应。”
“容我考虑之后再给使者回复。”高藏黯然地低下头,对时局的无能为力,让他不得不考虑大唐的意见。
“好,到时候王就让温思文将军来告诉我。”
温思文气得胡子冒烟:“你,你……王,我与他素不相识,他竟然这样威胁我……”
“走吧,大人,跟王告辞吧,我们另有此外事情要办呢。”楚岳挖苦地敦促他。
出了王宫,楚岳说:“大人,明天请约泉男生在大人贵寓晤面。”
“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大人若不想让泉男生知道稻间酒坊,就应该照我的部署行事。”
“你,你……我……”
“大人知道泉男生的厉害。大人要钱不要命,他要权不要命,他要是听说大人与王的运动,大人的万贯家产另有什么用?智慧的话,就不要节外生枝。明天见,温思文大人。”
楚岳说完,微笑着、礼貌地做了个揖。
***
正月的太阳居然明媚到耀眼。
温思文在自家的茶室上把楚岳引见给泉男生的时候,泉男生立刻拔出了腰刀。
“冷静啊,大莫,您还认得我吗?”楚岳笑着问。
“你是什么东……”
“金俊光死的那天晚上咱们见过,大莫忘了?”
“你,原来是你。”
“呵呵,是啊,如果不是我,金俊光的两个眼睛就没了。我是看在新罗与唐结盟,才给他留了具全尸。”
说着楚岳反手把他的刀推开,行动之快看不到影子。
泉男生想起那晚楚岳的身手,他立刻高声喊:“来人。”
“不要喊了,你杀不了我。”楚岳“啪啪”击了两下掌,不知从那边传来“啾啾”的鸟叫声。
泉男生的家将跑了过来,问道:“大莫,有何付托?”
“不用了,你去吧。”然后泉男生转过头问楚岳:“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莫马上就要接任大莫离支了,怎么能如此待客呢。来,坐下聊吧,温思文大人家的茶很是隧道呢。”
泉男生气愤难平,却又无奈坐下。
楚岳拿出一张舆图:“大莫不要生气,看了我给大莫的礼物,大莫会谢谢我的。”
泉男生拿起舆图看了之后,难掩心中震惊。
“大莫看到的只是一个竹山城的布防,是泉男建用来搪塞大莫您的。一山一水纪录之详细可见大莫离支生病后皂衣局的不作为。”
“你就是大唐的特工,我今天……”
“大莫冷静。大唐有百济做据点,再联合新罗,对高句丽已成夹击之势。其实两年前大唐已经派出一百多名百济谍报到高句丽,早就进入到高句丽的日常生活中了。”
“不行能。”
“他们穿着跟你们一样的衣服,留着和你们一样的发辫,说着和你们一样的语言,潜入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研究这里的一切,包罗军事。你们造船的进度、制造弓箭、刀枪的数量和贵族将领的住处、统领规模、统军数量等等都纪录得清清楚楚。大莫比我更清楚,详尽正确的情报胜过百万雄师啊。”
楚岳的恐吓很起作用,泉男生的脸上红一阵绿一阵,指着楚岳的手直发抖:“你,你鄙俚。”
“双方交战,这是能力。”
泉男生甩袖就走。
楚岳冲他喊道:“大莫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让温思文大人把旗子挂在门口。我会来帮大莫的,哈哈……”
见泉男生愤愤地出了门,温思文冲楚岳诉苦说:“唐使跟王还能讲原理,怎么专门气他。唐使知道的他的脾气,看吧,谈崩了。”
“呵呵,跟不能讲原理的人讲原理纯属白费口舌,他会来的找我的,放心。”
“唐使怎么能断定他会来找,现在大莫离支支持的可就是他。”
“看来温大人也希望这事儿能谈成?”
“我,你,你……”
“我对大人有信心,大人把旗子准备好。等我见到旗子的那天咱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