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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事件簿

第十二章 夜探(三)

武林事件簿 杯中囚 3111 2020-01-04 20:34:30

  任舟虽然知道南宫大盗。

  非但知道,一个多月前,他还利用这个名字撒了一回谎。

  如今,这小我私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让任舟不由得有些心虚。

  “嗯……”任舟干咳了一下,规行矩步地抱拳行了个礼,“原来是南宫前辈劈面,失敬了。”

  南宫大盗这个名字首次泛起,距今已有二十三载,恰好是任舟出生的那一年。

  所以现在任舟恭顺重敬地喊他一句“前辈”也是理所虽然的。

  由预防到赧然,任舟的这种态度变化,南宫大虽然是看在眼中的。见任舟行了一礼,南宫大摆了摆手:“好说好说,只要别再冒我的名去骗人就是了。”

  任舟的脸又红了红。

  对于南宫大如何知道此事、又如何认识自己,任舟虽然很好奇。

  只是他现在欠好解释,更欠好询问,只能岔开话题,试探着说:“前辈深夜造访,莫非这百花苑里另有什么工具能入得了前辈的高眼?”

  百花苑是花清的生意,花清又是张一尘的属下。

  按理来讲,花清就算有什么稀世的珍宝,也总比不上张一尘的收藏。

  所以,南宫概略是冲着钱的话,直接去燕京山的收获只怕更大。

  “一边喊着‘前辈’,一边又拿话来探我的底。放心好啦,我可不像你,肯为了那群当官的卖命。”

  南宫大的言语中不无挖苦之意,可任舟却不愿罢休。

  “我身为护院,职责所在,还请前辈赐告。”

  “嘿,嘿,嘿。”南宫大冷笑了几声,转而以一种不屑的语气反诘:“那我要是不愿说呢?你是否要大叫大嚷地喊人过来?又或者,你就这么有自信能把我拿下?”

  对于南宫狂言词间的挑衅之意,任舟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答道:“无论是哪一种,总归是不能叫前辈轻易脱身就是了。”

  南宫大冷哼一声,用脚狠狠地往地上一踩,飞身向任舟冲去。

  同时,他的右手在左胳膊上一抹,发出一声机括弹动的声音,紧接着反手一挥,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便向着任舟的脖子削过来。

  连行动带出剑,南宫大的行动一气呵成,不行谓不快。

  最难得的是,他出剑的时机与脚下的行动配合得天衣无缝。一眨眼的功夫,人与剑便一齐到了任舟的眼前,有些难以招架。

  不外,二人之间究竟有段距离,所以在任舟看来,南宫大的这种“快”,比起张一尘来说照旧差了一截。

  任舟应对起来很是从容,把头略略向后仰了一下,身形向右一闪,便躲开了。

  眼见一击不中,南宫大的身形一顿,右手的剑换为反握,一旋身,短剑又刺向了任舟的腰窝。

  适才任舟原来就是向右闪,南宫大换招之后,正从他身子的右侧刺来,倒像是任舟迎着剑撞上去一样。

  两人相距不外咫尺,南宫大的这一剑又借着身子旋转的力量,速度竟比适才又快了两分。

  此时任舟想再停身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用右手迎着剑挥已往,似乎是想弃卒保车,拼着失去手掌也不愿受重伤。

  南宫大看见任舟的行动,不由皱了皱眉头,有心收招。

  但这一招是他全力施为,急遽间也只能收回一二成的力气。

  然后,他又把剑稍微偏了偏,以确保就算剑掌相交,也最多只是削去几根指头,而无断掌之虞。

  眼见任舟的手迎着剑锋而来,即将接触的时候,南宫大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起了恻隐之心,不忍见血。

  “当”。

  金铁交击之声。

  南宫大再睁开眼时,任舟已经退出了一丈外,站到了亭子的边上,身形稳健,全无受伤的迹象。

  他又摸了摸剑身。

  酷寒而干燥。

  “掌中刀?”

  南宫大审察着任舟,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任舟也不藏私,微笑着点了颔首:“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南宫大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任舟说道:“上一个用这种武器而能名动江湖的人,十几年前就死了,厥后也没有再听说有什么人用这种武器。我看你不外二十多岁,那小我私家死时,你应该照旧个不记事的孩童,应当和那小我私家没什么关系吧?”

  “我虽然无缘得见许大侠,但他的为人,我一向仰慕得很。”

  说着话,任舟面露神往之色,似乎真的对这位“许大侠”仰慕很是。

  但任舟的这种仰慕,南宫大显然是不能理解的。

  他冷哼了一声,以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道:“一介江湖散人,发了疯要去掺和帝王家事,只怕是想当官想瞎了心了,死了也是白死。许沉这种人,不提也罢。”

  任舟轻轻摇了摇头:“许大侠这样胸怀天下的好汉,自然不能用常理推断。”

  南宫大又哼了两声,看见两人对许沉的态度截然差异,也不再纠结,转而问道:“这么说来,你其时在燕京山上,也是用掌中刀割了那个老头的胡子?”

  任舟没有否认。

  “其时没有人问过你师承来历么?”

  任舟摇了摇头:“没有。或许其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陆龙头的死因上,倒没有太在意这些。”

  “嗯……”南宫大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思考如何说话,“其时刘……刘慎之也在场,他也没有多问什么?”

  “前辈难道与刘家主有旧么?”任舟并没有直接回覆,而是反问了一句。

  他这么问,只因为觉得实在有些奇怪。

  当天在靖县的小院里,刘慎之特意要问自己与南宫大盗的关系,却宁可袒露自己祖传武学的秘密,也不愿解释发问的原因。

  现在,南宫大盗也特意地体贴其时刘慎之的反映。

  “哈哈哈,我和他的旧,要牵扯到二十多年前了。”南宫大盗笑了起来,似乎很是痛快酣畅,“当年我刚出道,便从他家偷了玉笏——就是你前些日子抢走的那一板,把玩了几日后,才被他从永春典赎走。按理说,钱货两讫,也不应有什么恩怨……你不必奇怪,我在永春典标的赎金,往往不到其真实价值的一半,他那板玉笏也不外是几百两银子而已。像他这样的大户,本不应把这点小钱挂在心上。可他却似乎认准我了,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揪着我不放,随处打探我的踪迹。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虽然没有抓到我,但是也烦人得很,所以我也不时地逗逗他,从他家偷些工具出来玩玩。”

  “一来二去,梁子也就结的更深了?”

  “不错。”

  任舟摸了摸嘴巴:“但是前辈也犯不上体贴他的举动吧?”

  “唉,你不懂。”南宫大的神情由自得变为了苦恼,“这么多年来,我虽然偶尔也能逗一逗他,但更多时候是被他搅得难以平静。所以我早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措施,能跟他息争——大不了把银子退给他也成。可是他对我传的话、留的字却一概不理,一门心思要把我找出来。厥后你也抢了他的那板玉笏,可他却既往不咎,想来是蒋涵洋在其中出了力,可我又不能找蒋涵洋出头……”

  任舟轻咳了一声:“但这些与他当日的反映如何也没什么关系吧?”

  “别急。”南宫大翻了翻白眼,“当年刘慎之的结拜兄弟死在了许沉的手上。他曾立誓要为兄弟报仇,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许沉也死了。这么些年来,他对许沉的恨意不减,可许沉一无妻子二无兄弟,他也没处寻仇。当天他要是看出你用的武器和许沉相同,或许要找你的麻烦。要是他有这个意思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帮他这个忙——把你绑了给他,今后恩怨两清。”

  南宫大如此坦诚,倒是让任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心里明白,刘慎之如此上心地找南宫大盗,恐怕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祖传武学是否外传了。

  但未经刘慎之的许可,他又欠好代为询问——就算问出个结果,刘慎之肯不愿信照旧另一件事。

  所以他只好解释道:“刘家主其时没有什么体现,事后也没有问过我有关许大侠的事情。应该是在我们晤面前,蒋捕头已经和他说过了吧。”

  “这倒一ㄇ,你究竟是为六扇门跑腿,依着蒋涵洋的性格,肯定要把你查得清清楚楚才气放心。”南宫大点了颔首,“行了,被你这么一搅合,我的事也办不成了,咱们就此别过把。”

  说着话,南宫大作势要走,却又被任舟拦住了:“前辈,你到底所为何来,还请赐告。”

  “我是个贼,你觉得我为什么来的?”

  “我身为护院……”

  “行了行了。”南宫大摆了摆手,“我今天又没偷,你就算能抓到我也没有用。等到我来偷的时候,你恐怕也没心思当护院了。”

  说完话,南宫大一闪身便跳到了歇山顶上,又是一跃,身形便消失在墙的另一端,不见了踪影。

  任舟也不再追了。

  虽然并未直言,但南宫大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他要到王柱国的寿宴时才会动手。

  那时候朝廷里的巨细官员来贺寿,寿礼虽然不会寒酸,不怕其中没有奇珍异宝。

  今天他来,恐怕是为了踩点,正好叫任舟碰上了。

  只是适才动手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手下留情呢?

  任舟摸了摸嘴巴,却想不出个答案。

  趁着夜色,任舟又摸回了自己的岗哨处,静静地靠坐着,却为了考虑南宫大的事情而无心休息。一直等到卯正换完岗,才与同队的伙计们一起回偏院睡觉了。

  按着往常,他一觉能睡到下午天擦黑。

  可今天还不到午时,他就被老李喊起来了。

  老李喊的虽然不止是他一个,而是在这屋子里睡觉的所有人。

  “起来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老李一边用力地拍着床沿的木板,发出“梆梆”的响声,一边高声地吼着:“麻溜的,桃枝姐喊你们去问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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