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等柳清河小月二人刚刚踏进家门，阿祥便急急遽地上前说到：“少爷少爷，老爷回来了。”柳清河听罢眉头一挑，转头看了看小月便径直向院内走去。
来到内院，柳貌然和严睿坐在石桌前似乎在说着什么，见柳清河进来便停了下来。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柳清河眼神有些闪躲，究竟姑姑的死和自己有关。
柳貌然面无心情，但声音却略显温和：“早上便到了太湖县，去了……你姑姑的墓看了眼，也是刚适才进家。”
“姑姑她……”柳清河只觉鼻头一阵发酸，话没说完。
“睿儿你先回房，我有事想和清河单独谈谈。”柳貌然看了看柳清河，扭头冲严睿说到。
严睿点了颔首，看了眼柳清河轻叹一声便离去了。
“坐吧，这里面有些事我不太清楚，我想问问你。”柳貌然指了指一旁的石凳说到。
柳清河慢慢坐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他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有任何隐瞒，随即理了理思绪，将那天发生之事全盘托出没有丝毫保留。
柳貌然听完点了颔首，伸手摸着柳清河的头说到：“这件事上你并没有错，换成是我也会像你这般去做，虽然结局有些……”
柳貌然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内疚，开开心心的活下去才是你姑姑最愿意看到的。”
“可是……”柳清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柳貌然轻轻打断道：“事情已经已往不必再提，难不成你想看着我在这痛哭流涕才宁愿宁可？”
柳貌然笑了笑，但心情却有些发苦，柳晴的死对柳貌然的攻击同样很大，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这两个孩子最后的靠山，他不能再展示出柔弱的一面。
“嗯……”柳清河也不再说下去，换了个问题问到：“那姑姑会武功这事您知道吗？”
柳貌然点了颔首说到：“晴妹小时候性格顽劣……”说到这，看了眼柳清河笑道：“和你真是一模一样。”
“她从小便喜欢去武馆舞弄些刀剑，我父亲，也就是你爷爷其时大为头疼，劝也劝过骂也骂过，但你姑姑全当耳旁风照样天天偷溜出去，你爷爷一瞧这可不行，一个女儿家天天混迹在那些男人身边成何体统？既然拦不住，那就索性请了位武师在家教她，也就是那个时候你姑姑学了一些功夫，再厥后有了你和严睿，你母亲走的早，她便收了性子，放心在家拉扯你们长大。”
柳貌然回忆着说：“细细算来，她差不多也有十几年没怎么练武了，想不到拳脚还未生疏。”
原来是这样，似乎想到了什么柳清河又问：“那小月呢，父亲应该知道她的底细吧？”
柳貌然看了看柳清河再次解释到：“小月是我几年前偶然救下的，记得其时是个冬天，小月在路边快要冻死的时候，被我发现救起，之后见她可怜便让她来家里做丫环。”
“小月懂些功夫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是看中这点才让她在家中护各人周全，究竟我长年在外，不在家的时候她也能帮帮你们。”
听完柳貌然的话，柳清河心里有些起疑，小月绝非只是“懂些功夫”这么简朴，如果姑姑之前是因为长年练武，才气挡那白衣青年片刻的话，那小月其时可是一招就秒杀对手，这绝对不是懂些功夫能够做到的。
想到这柳清河冷汗直冒，之前没有在意此事，现在想来若是哪天再冒犯小月，岂不是……
就在柳清河冷汗直冒的时候，却听柳貌然突然说到：“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严睿计划去玄甲门。”
“什么？玄甲门？”柳清河吃了一惊也没再想什么小月，有些忙乱的问到：“为什么去玄甲门？那可是在京城，有须要去那么远吗？”
柳貌然点了颔首说到：“其实严睿去玄甲门再合适不外，他从小心思缜密又爱看书，虽说未曾习武但也资质尚可，玄甲门才该是他崭露头角的地方。”
这玄甲门是“五派十门”中的一门，但它并非江湖门派，而是大梁精锐队伍玄甲营所设，由朝廷直接治理。
而玄甲营是由天子统一指挥调配，虽说不是大梁的主要作战队伍，却可以代表大梁最高作战能力，享受的也是军中最好的器具物资，用武装到牙齿来形容也并不外分。
由于玄甲营作战时头带玄色睚眦护面，着玄色甲胄，跨玄色战马，作战能力强悍迅疾，所过之处如同肆虐的玄色旋风一般，又被世人称为“黑风军”。
差异于一般江湖门派只注重修炼拳脚功夫，玄甲门把日常修习分为文科和武科，文科细分历史、军事、政治等科目，武科又以武学、骑马、射箭等为主。
与其说是门派，这里更像文武兼修的书院，是培养全方面人才的地方，“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这话倒也切合从玄甲门顺利结业的门生。
再加上有朝廷配景，不少年轻人都憧憬着能借玄甲门平步青云，致使门前每天都是人山人海，所以这里才有了几道入门前的考核，除了要展现文武双全的资质外，年龄还不得凌驾二十，这也是保证学成后能有更多的时间为大梁效力。
倘若是能够进入玄甲门且顺利结业的，现在不是一方统帅也是朝廷重臣，再不济也成为了怙恃官员受黎民尊敬。
“严睿之前最不愿的就是学武？为何今日会这么突然？”柳清河不解的问到。
其实柳晴的死对严睿的攻击也很大，他曾在姑姑面前发过誓要一辈子护各人无忧，可没过多久就遭此一劫，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弱小，如果连自己都掩护不了又谈何掩护别人？
经过几天的考虑，严睿毅然决定要入玄甲门，一来那里简直适合自己，自己也有信心能够顺利通过考核；二来那里虽说号称门派，但却可以学到此外门派没有的战场杀伐之术。
若是与人搏命迫在眉睫，与其说那些考究循序渐进，动则数十年才气练成的一流武学，倒不如简朴高效，招招攻敌要害取人性命的招式来的实在，对于现在的严睿来说，时间才是他最缺乏的，早一日变强便能早一日守护重要的人。
“这一切都是严睿自己的决定，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来替他做选择？”柳貌然嘴上如此说到，但心里却也有不舍，严睿在他心里就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又有哪个当爹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背井离乡？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严睿即以决定我们也不要再过多干预干与，这几日我便会请个武师教严睿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让他不至于在武考上拖了后腿。”
柳貌然打断柳清河的话说到：“你小子若是有兴趣也可以随着学学，不外我看你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时机。另有你那什么清河剑法也就别再练了，欺负小孩子都不够看。”
“你……”
柳清河有些恼怒，自己的清河剑法哪会如此不堪？但转念一想之前对刀疤脸使出的一招确实就被别人轻易化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把脸转向一旁不再吭声。
……
时间飞逝，今日即是严睿离家去京城的日子，柳清河明显不舍，使气的把自己关在房里任谁叫也不听，自己才刚失去姑姑没多久，这下连自己最好的兄弟也要离开，眼泪竟有些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但想想严睿这几日练功时，眼中少了些柔和多了几分坚贞，柳清河自然明白他已下定决心，一想到自己的好兄弟能为了目标拼命努力，柳清河心里照旧悄悄为严睿兴奋。
想通这一点，柳清河的气也顺了不少，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却看到柳貌然正领着严睿向院外走去，一时情急猛地拉开房门大叫：“严睿！一路顺风！”说完“砰”的一声又把房门紧闭。
柳貌然有些不知所云的嘀咕道：“这臭小子，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这么煽情做什么？”随即转头看向严睿道：“睿儿，记着为父的话，多来些书信，得空了就回家看看，那臭小子没你怕是不行。”柳貌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照旧加上了一句：“也多回来看看我。”
严睿听了退却一步，冲着柳貌然双膝下跪道：“父亲放心，你在家里也要好好保重。”说完“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起身对着后院笑了笑扭头就走，而在房内的柳清河似乎感应到了一般，眼泪又掉了下来……
严睿走后，家中一下少了两人变得清静不少，柳清河除了家里书院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外，偶尔出去走走也都是败兴而归，生活一下子变的乏味让柳清河有些苦恼。
这日正午，柳清河依旧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的在纸上胡乱写着什么，虽说笔顺庞杂颠倒，但写出的字迹倒也工致。
“少爷！您这是在研究什么新的书法吗？”
柳清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遽转头看去，正是之前被八字胡踢飞的阿福，一时有些纳闷的问到：“阿福！？你没死？”柳清河口气有些小心，生怕是自己看到了什么不洁净的工具。
“哎哟，少爷这么说小的可不愿意了，小的可还想多服侍少爷几年呢。”阿福谄媚的说到，让柳清河有些恶心。
“你没死为什么这几日都没见你？”柳清河疑惑的问到：“难不成又接了父亲的什么秘密任务？”
阿福一听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那日我被贼人踢了一脚伤的不轻，大少爷便让我回家放心养伤，这不伤好了就赶忙回来伺候您嘛。”
“哦，你受苦了。”柳清河淡淡的说到，随即扭头回去又问：“你是当地人？”
“是的，小的就住在太湖县东边，靠县门口那。”
东边？之前那个给人看病的老人不就在那吗？柳清河暗自忖到，能和自己梦境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行了，你先去忙吧，我想回房休息了。”柳清河摆了摆手站起身子正准备回房，却听阿福在一旁说到：
“少爷，我之前在东门碰到个老郎中，他说认识您，还告诉我您若是有事，去找那里寻他便可。”
听了这话，柳清河扭头看着阿福，眼神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