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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州志

第二章 报仇

四州志 斗酒十万 4182 2019-12-07 11:15:16

  入夜。

  中宣城中照旧热闹的。

  作为南朝的国都,这里显示着与众差异的富贵。

  河滨的妓院,路上的酒馆,街角的面摊,无不在诉说着这座国都的差异寻常。种种乡绅豪士,达官显贵大多集中在此,他们恣意的在这里享受着许多人想都不敢奢望的生活,他们是眼前这片富贵的拥有者,也是他们身后那无尽的荒芜的缔造者。

  这里,有人手里掌握着三五农户的命运。有人可以决定一城一地的盛衰。另有人可以左右一国之兴亡。也有人,能够利用天下之局势。

  作为南朝四各人族之首,安陵家的影响力在中宣仅次于将军府和皇宫。

  而此时的安陵府却是素缟一片,鸦雀无声。

  大院之中,所有仆人护卫披麻戴孝,分列而立。大厅堂之上,家族各前辈重要人平分坐两旁。一位消瘦的老人坐于正堂,面色阴冷,满目悲怆。身边站着一位二十七八的男子,双拳紧握,满脸怒火。大厅正中间,一口暗红的棺材,在昏暗的烛光之下,赫然触目。

  老人正是安陵家一家之主安陵广君,身边的男子即是安陵家宗子安陵木谦。

  安陵家本育有三子,三年前,二子安陵木逊随上将军出征北国,战死战场。如今,三子安陵宇又惨遭横死。鹤发人送黑发人,安陵广君强忍着心中的伤心和恼怒,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棺材。他足智多谋,少年成名,一手闯下安陵的家业。他实在想不通,上天一直待他不薄,为何要在他晚年之时,遭受如此灾难。

  安陵广君站起身,徐徐走到正厅中的棺材旁。

  良久,他才徐徐说到:“突磨达奸诈小人,使如此手段谋害我儿。今日当着宇儿的棺木,我决定,举安陵家所有之力,誓灭突磨一氏。”他说话的语气并不重,但字字铿锵有力。众人眼中的伤心瞬间转换成坚贞和愤慨。

  一旁的安陵木谦说道:“父亲请放心,我们即可出发,我一订婚手左右突磨达的人头,以祭三弟在天之灵!”

  厅内旁座一人说道:“我已通知各地人等,停下手中一切事物,三日内于湘池汇合。与突磨家决一死战。”

  安林木谦徐徐走出厅外,面对院内众人。拔出佩刀,指向天空,高声吼道:“我安陵府众人与突磨家势必一战,不死不休!”

  院内众人也随着拔出武器,随着吼道:“势必一战!不死不休······”

  一时间冷光凌厉,吼声震天。

  安陵木谦大喝一声:“出发!”便径直向门口走去,厅内众人纷纷起身,追随左右。

  众人走到门口,大门两侧仆人拉开门栓,打开大门。

  而门外,一位青袍男子站在大门中间,拦住了所有的人的路。男子比凡人要横跨许多,面目消瘦,面部两侧颧骨高高隆起,一身青袍似乎挂在身上一般。容城家上好的布料缝制出来的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极不合身,似乎一块陈旧的破布耷拉他瘦弱的肩上。他的手指修长,然而却和他的脸一样,皮包着骨头,甚是怪异。

  男子笑了笑,脸上的颧骨更高了,皮也崩得更紧了。

  这样一位男子,在这样的夜里,泛起在这样的场所,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所有安陵家的人都知道,这样诡异的人,中宣城只有一位,将军府总管——白径三。

  他看着安陵木谦,笑着问道:“敢问安陵令郎此番劳师动众,带着众人可是要去找突磨虏寻仇?”

  安陵木谦报仇心切,极不耐烦的说道:“突磨达用鄙俚手段害我三弟,不杀他难解我心头只恨,白总管赶忙让开,刀剑不识人,别拦住我们去路。”

  白径三并不理会安陵木谦的不耐烦,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大晚上的来拦你们的去路,我可没那么闲。只是上将军有令,安陵家众人,不得找突磨家寻仇!”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木然了。要知道整个南朝,上将军的湘无城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敢违抗。安陵木谦更是楞在当地,脑袋嗡地一声,一直回响着这最后半句话,上将军有令,安陵家众人不得找突磨家寻仇。

  安陵木谦问道:“敢问白总管,上将军为何不让我们报仇?”

  白径三悠悠说道:“此时外患未平,不行内乱!”

  安陵木谦皱皱眉,面露狠色,说道:“上将军让白总管来传令,倘若白总管的令未能传到呢?”令未能传到,虽然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传令之人不见了。想要一小我私家突然消失不见,虽然只有让他死。

  白径三已然明白安陵木谦话中的意思,笑着说道:“看来我小觑了你,果真虎父无犬子,杀伐决断,你有你父亲的影子。安陵的刀,我也正好领教一番!”

  话音未落,安陵木谦的刀已率先脱手,一道凌厉的冷光,劈开这深沉的夜。

  作为安陵家长的宗子,安陵木谦从小就痴迷武学,十二岁时刀法便已集大成。十五岁时,一人一刀于落阳坡怒斩山贼悍匪二百四十七名,以一己之力灭掉整个匪帮,维护家族声誉。十八岁时,上将军湘无城召天下武学妙手会于将军府,在看过安陵木谦的刀法后,评论道:“此刀法刚猛凌厉,世间少有!”

  刀光凌人,直逼白径三,只这一刀,便封住了他所有脱手的空间。

  白径三双掌左右平开,大鹏展翅一般,朝退却去。突然双掌变换成钩,催动内力。带起门口左右两侧的石狮。这石狮每一尊都重大千斤。而白径三一手控制一尊,似乎绝不艰辛一般。

  石狮从地上弹起,对上凌厉的刀光。

  刀光停了,石狮碎了。

  二者相触的瞬间,众人只觉得一阵罡风四散开来,武功内力浅者被震得一个踉跄。

  白径三掸掸石狮刚刚溅到身上的少许灰尘,说道:“上将军都叹为刚猛的刀法,果真纷歧般呐。”

  安陵木谦深感意外,之前只知道这白总管卖力打点将军府事物,却没想到在武学上竟能有如此造诣。马上越发不敢掉以轻心,准备一场恶战。

  白径三也做好准备,随时招架,将军的命令,是他愿意用生命完成的。

  “住手!”屋内传出一个沉稳老练的声音。

  院内的人自觉让开中间一条道,安林广君徐徐走出。紧皱的眉头在走路的历程正逐渐舒展,对着白径三作揖客气,说道:“白总管,事出有因,小儿鲁莽,多有冒犯,白总管见谅!”

  白径三笑了笑,他的笑,没人觉得亲切,反而比他严肃的时候越发吓人。他也不回礼,似是极其狂妄,说道:“上将军有令,安陵家众人,不得找突磨家寻仇!”

  安陵木谦又听到此话,准备再上去较量一番。被安陵广君示意拦下,安陵广君说道:“突磨家人用迫害死犬子,此仇若不报,我安陵一家还如何在南朝立足?我敬湘将军处事一向公正有加,从不偏袒任何一氏,如今这番,实难叫我安陵一族信服!”

  白径三说道:“上将军有令,湘池之内,所有畜牧业,从今日起,归安陵府统领!以慰丧子之痛,突磨家不得干预干与。”

  安陵广君平静的立在原地,他身材并不高峻,却无比威严,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开口。

  这位瘦小的老人只在这片刻之间便思考到所有可能,若战,则两败俱伤,安陵家大仇可报。若不站,突磨家已失湘池,往后将更不是安陵家的对手。

  良久,安陵广君才开口说道:“今日安陵府所有人等,配合为小令郎守夜!复仇之事,不要再提。我自有计划!”

  白径三邪魅一笑,一边退后一边对着安陵广君微微颔首,也不说话,就这样施展着轻功直直得向上飞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此时东夷界限的某处营帐之中,突磨虏坐于一张完整的虎皮凳之上,看着眼前的柴火,心情严肃,手里拿着的是将军府连夜送来的口令。

  突磨娜和突磨达分坐两侧,其余十来人或立或坐。他们都知道将军府送来了将军的口令,也都知道这口令一定和安陵宇的死有关。但是谁不敢先发问,

  帐内的柴火烧得很旺,发出“霹雳吧啦”的声音。红光映在每一小我私家的脸上,黝黑中泛着一丝火红。火焰映在突磨虏的眼中,那是两团正在燃烧着的怒火。

  “上将军来信,令我们让出湘池。”突磨虏对着众人说道。

  平静的帐内马上炸开了锅一般,众人纷纷开始议论,“湘池可不能让啊。”

  “让出了湘池,我们又成了南朝的狗。”

  ······

  突磨虏是南朝人,却从小在东夷长大,深受东夷文化影响。厥后也娶了东夷的女人,生下了突磨达和突磨娜。

  十八年前,南朝与东夷开战,正直青年的突磨虏在东夷已有一番成就,作为一个南朝人,却已经统领了东夷专司养殖的‘权出’一部。

  然而在巴勒蒙的那场战役中,作为敌军的突磨虏亲见上将军湘无城,挥枪立马,用兵如神。斩东夷族人不行胜数。那时的湘无城雄师于东夷而言,似乎天降雄狮,所踏之处,生灵涂炭。

  那一战,东夷完败而终。突磨虏顶着整个部落乃至全族人的压力,说服其余六部的族长,以战败者的姿态甘为南朝隶属,每年献上牛羊马屁不行胜数。虽然遭遇许多非议,却也换得东夷十八年的牢固。东夷许多部落不甘于此,对突磨虏嗤之以鼻。拿自己辛苦养的牛羊给于南朝人,那我东夷不就是南朝的狗。

  十年前,上将军将界限湘池一地周遭百里畜牧,全都交予突磨家。

  那是第一次,东夷部落,以南朝之土地畜南朝之牛羊献予南朝。东夷族人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狗,也和南朝众商一样。只是在这荒乱的世道稍微贫苦一些而已。

  而此番收回湘池,无疑剥夺了他们辛苦建设起来自尊。让整个东夷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们照旧低人一等的下人而已。

  帐中的议论声很快便停止了,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各人都情不自禁的看向突磨虏,目光中是期盼和坚贞。他们期待着这个男人的下一步指示。

  突磨达却忍不住开口了,作为整件事情的起因,他早已坐不住了。紧握腰间弯刀的右手因为太过用力,已显得有些哆嗦。“这明明就是安陵家陷害我们的企图,我想杀安陵宇不假,可这毒绝不是我下的!安陵宇也并非因我而死,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突磨虏看向帐下的突磨达,面无心情。“毒不是你下的?那你可知道是谁下的?你可知道你的佩刀上为何有毒?”

  突磨达一时语塞:“这······”

  突磨虏不在理会突磨达,事已至此,他再如何责罚也没用,况且他也知道,这毒并非他儿子所下。他看向另一旁的突磨娜:“此事你觉得该如那边置惩罚?”

  突磨娜说道:“父亲,此事来得太过蹊跷,我们不行莽撞。暂且只有应了将军的口令,再作他算。”

  帐下一位大汉接话说道:“不行啊,大不了我们杀去中宣,跟安陵家的人拼个你死我活,这口气不能咽啊!”

  突磨虏徐徐走到火堆旁边,将手中的口令放入火堆,看着那一张薄薄的纸片在火堆里迅速燃烧。他对着众人问道:“谁现在有掌握敌得过安陵家族?”他的双目印着火堆,也印着已化为灰烬的纸片。继续说到:“倘若敌得过安陵家,那么谁?又有掌握敌得过湘无城?”

  众人恼恨不已,却都不敢接话。只因那个名字实在太过可怕,与之为敌,是所有人都没敢想过的事情。

  突磨虏捡起地上的火棍,拨弄着柴火,火焰烧的更旺,火苗又往上窜了窜。“让所有守在草场野林的族人们今日都分批撤回来吧!我们另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扔下手中的火棍,立于火堆之前,看着眼前的焰火。问道:“北国那个逃难的商人现在那边?”

  突磨娜答道:“他与他那个女随从都在三十里外的宣河之上,偶尔白昼出来走动走动,大多时间都待在他的画舫上。周围有我们的人黑暗看护。”

  突磨虏眉头微皱,眼神变得坚贞起来,“如今湘池归于安陵,我们没有工具跟他交易,只能硬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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