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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君

第十七章 挟持

公主为君 云间行一重 3954 2019-12-09 12:00:00

  雍黎刚回到沉檀院,立刻就有侍女端了一堆工具送来,雍黎面无心情地看着明绛端了几碟子点心,什么阿胶固元膏、蜜酿糯米枣、红豆黑糖膏、紫米四物汤……满满当当摆了半桌子,最后才送了她惯常喝的汤药来。

  雍黎接过汤药,慢慢搅了两下,见温度正合适便一饮而尽,搁下碗才淡淡道,“下次不要再准备这些工具了。”

  “崇医生说这些皆是补血固元的点心吃食,殿下喝了药嘴里苦,吃这些也不会冲了药性,所以便准备了些,殿下若不喜欢,下次让她们换换其他的花样。”明绛见雍黎不喜欢,以为她只是不喜欢甜食,便将那盏紫米四物汤递已往,“殿下不喜欢甜食,便尝尝这紫米汤。”

  雍黎擦擦嘴,“不用,我不饿。”

  “殿下多几几何也吃些,奴婢见殿下这几日汤药吃得不少,餐食倒少用了许多。”明绛追着又劝了两句。

  雍黎没理她,每天两大碗药灌下去再吃得下其他的也就怪了,更别提再灌些汤汤水水的了。她招招手让明绛撤下去,自己在室内慢慢踱了几步,缓解满肚子汤药带来的不适。待走到长案处,便看到桌角插着几枝青黄菊花的土陶瓶,大朵的黄菊中间遮盖着两枝小丽叶紫菊,在整个瓶子中安插地极为秀致。

  她伸手摸了摸中间的花朵,显然也知道这不是自己院子里那些侍女的手笔,更不是明绛觅铎她二人的手笔。

  “殿下看这菊花长得可俊?今天下午王爷那边送来的,说是存瑞堂那边开得甚好的菊花。”明绛见她喜欢,忙笑着解释。

  “存瑞堂?”雍黎疑惑,她是不太记得这府里另有一个什么存瑞堂。

  “存瑞堂在东院那边,地方比力偏,就是王爷的几个妾室住的地方。那里结构简朴,景致也不太好,但难得的是门前一大园子的菊花开的极妙。”明绛笑答。

  雍黎手指在其中最大的那朵花的花瓣上抚过,指尖带上了秋菊独占香气,头也不回付托道,“将书阁里找找关于宣州这一带的山川地形的杂谈史籍,找到几本就都送来。”

  “殿下刚吃了药,休息休息才好。”明绛劝道。

  雍黎不觉得她要休息,她这么些年就唯恐自己有半刻的停留,因为一旦停下来,她便会想起母亲的种种,想起母亲的温和浅笑,而那浅笑散后,满脑子里即是当年的惨烈,是母亲流了满地的血;她亦怕一旦停了脚步,便只想守住当年的回忆,再也没有勇气去揭开那段隐在历史深处的真相,没有勇气去摧毁层层迷雾之中深藏的杀招,亦没有勇气如母亲一般守卫上璋安宁……

  有时候一梦醒来,雍黎觉得自己活的够长了,长到她觉得自己就该这么睡下去,但当外面晨光落在脸上时,她方想起自己不外才十七岁的年纪。

  但为何明明才十七岁的年纪,偏偏有迟暮老人的心力交瘁?

  明绛跟在雍黎身边十几年,即便雍黎脸色再没什么变化,她也能看出自家主子隐藏颇深的那丝孤寂的情绪,忙笑道,“桃小令郎来信了,殿下要看看?”

  桃小令郎其实叫谢桃,四年前雍黎因事去了趟长楚,在长楚御亭州顺手救了一个可怜兮兮团在破庙墙角的半巨细子,涮洗洁净后才知道其实是个娇俏灵致的小丫头。偏偏那小丫头一口一个“本令郎”,其时跟在雍黎身边的明绛那几人都喜欢这个张扬却有礼的丫头,就连雍黎这个素来拒人千里的性子也容了她的闹腾。

  其时珍娘恐雍黎路上劳累吃不下饭,专为她做了几坛子各色酸果蜜饯带着,这小丫头尝了一个之后就喜欢了,在雍黎身边赖了有泰半个月,把那几坛酸果蜜饯吃了个洁净。厥后要不是她的家人寻来,预计她得随着雍黎到上璋来,即便如今厥后雍黎回了上璋时,她照旧每年几封洋洋洒洒空话连篇的信送过来,明绛有时也会央了珍娘做些果饯托人送去。

  “你看着办吧,不用拿给我看。”雍黎招招手,想起当年那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嘴角也扯出一丝笑意。

  雍黎这般笑着,自己揭开帘子正欲往里面书房去,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嚷的喧闹声,她不悦地皱皱眉,略带询问看向明绛。

  明绛还未来得及出去看发生什么事,就听到素来性子不太好的觅铎厉声喝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吵嚷?不知道殿下在静养,受不得喧闹吗?不要说什么芝麻大的小事,就是天塌下来都给我闭嘴,有什么事找管家去。”

  “觅铎姐姐,确实是出了大事,咱们院子南边那片小树林不知怎的突然就走了水,这火势眼见着越来越大,这秋日里枝干叶枯的,若不赶忙救下去恐怕会烧到这院子,各人都吵嚷着救火呢。”

  雍黎隐约听见有侍女向觅铎回禀事情起末,掀帘子的手顿了顿便放下了。她记得南边的林子最多的是一种雁南本土的桐木,这种树入了秋叶子便会枯黄掉落,一旦沾了明火极易起燃。现在这个时节,树上的叶子预计也落了泰半了,若真烧起来,这沉檀院保不保得住还难说。

  明绛到门外廊下看了看,远远地看见南边有浓烟起来,转头见雍黎出来,奇怪道,“殿下,那林子往常不是一直派人小心看护的吗?怎么就突然失了火?”

  雍黎看觅铎已经出去部署人有序地救火,也没多说什么,天气干燥偶然失火也正常,至于救火什么的,这府里的几百府兵也不是养着玩的,若真连个火都救不下来,那还留着这些人干什么?

  “殿下照旧先换个地方吧,这里着实不太宁静。”明绛见雍黎不甚体贴地转身欲进去,忙上前阻止。

  雍黎看看风向,倒不觉得这火能烧过来,她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屋后似乎有追赶呵叱的声音,然后她便看见明白昼一身夜行服的身影从墻沿翻过来,许是落地没站稳,啪地撞倒了墙角的一排花架。

  明绛警惕地看着捂着腰哼哼唧唧的来人,赶忙将雍黎护在身后,那人扶着墙站直身子,着急地看着四面追来的侍卫,正想着该如何逃脱,突然看见廊下站着的雍黎两人,目光一亮。她将自己的小弯刀紧紧地握在手里,一个健步飞掠已往,一掌劈开不太懂武的明绛,小弯刀一下子就搁在了雍黎颈上。

  雍黎一动不动,任由来人挟持了自己,她看着搁在脖子上了弯刀,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还真想不起在那里看过。

  明绛站起来着急地看着被人挟持雍黎,“你是谁?放开我家主子!”

  “你叫我放我就放啊?那也太没面子了吧。”那人从上到下包裹地严实,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丢了明绛一个大大的白眼,说话的语气却颇为骄纵。

  听到她绝不掩饰的女子的声音,明绛也怔了怔,雍黎却猜出适才那火预计和这人脱不开关系。

  门外侍卫请见之后,已经团团地围了一院子,见雍黎被挟持都束了手脚,不敢轻易上前一步。放了一个纵火的刺客事小,若伤了璟王府仅剩这唯一的一个继续人,那他们除了自尽谢罪预计也没其他路走了。

  “本令郎运气真好,一抓就抓了个身份不低的,用来挟持最是合适。”那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手指颇有些嫉妒的戳戳雍黎长得甚好的脸,“哎,这位美人儿,让你的人退下呗,否则这张沉鱼落雁般的脸不小心弄花了可欠好了。”

  “你确定不计划放开我?”雍黎似乎绝不在意威胁在颈边的弯刀,淡淡道,“你在进来这里的时候就没探询清楚这是哪里?”

  “嗄?”那人一怔,随即又恶狠狠道,“管他是哪里,我只知道我要的工具在这里……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有你这小我私家质在手上我要找个工具还不容易?”

  “哎,你们你们,快点退下,赶忙着的,否则我手抖了可欠好了。另有你,这府里有什么府库啊,藏宝阁什么的,凡事藏工具的地方,快些带我去。”那人对一众侍卫另有明绛颐指气使,气势颇盛。

  明绛警惕地看着那人,看了雍黎一眼,示意侍卫都往退却了退。

  “哪里用得着他们,你若喜欢,在下可陪你玩。”雍黎双手笼着衣袖,笑得颇为平和。

  “你……”那人刚想问你什么意思,却觉得身上差池劲,四肢似乎有种从骨子里沁出来的痒,她下意识地就想去抓,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抓起。

  雍黎趁着她那一顿间,手势轻巧灵动,一压一拨便打开了她的刀,瞬间便脱离了控制,后面的侍卫立即上来压制了那人。

  雍黎看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那人,挑出一丝笑意,“在下不才,虽不通武功,但下个把个防身的毒照旧可以的,下次要偷什么工具,还请先搞清楚主人是谁才好。”

  “你丫腹黑,快放开本令郎,呃……”被捆小猪一样捆着的那人,正嚎得哭天抢地,却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巾被人扯了。

  “你,你是……”明绛看到那人容貌后一怔,却在看到雍黎警告的目光后忙闭了嘴。

  雍黎自然也认出了那人是谁,眉眼精致带着些婴儿肥,乌黑的眼睛尤为灵动,唯一遗憾的是左边腮鬓处却有一块不小的胎记,言语间娇俏张扬又一口一个“本令郎”的,除了当初那个“桃小令郎”谢桃还能是谁?

  不外雍黎想不明白,这个长楚各人出生的小女人,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就泛起在了上璋?还到了平皋?更况且刚刚还听明绛说收到了她的信。

  不外四年未见,谢桃显然没有认出她们,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一会儿放狠话,一会儿扮可怜。

  雍黎完全没理她,抬眼便见觅铎过来,便知火势无碍。

  明绛看着过来的觅铎问,“那边如何了?”

  “火势已经控制住了,那片林子烧了泰半,所幸并未烧到房舍。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觅铎先向雍黎汇报了情况,又看了眼这满院子的侍卫和地下的谢小猪,奇怪道。

  明绛赶忙一拉她,付托侍卫,“先把人关在沉檀院的柴房,派人好好守着,不要伤她。”

  “是。”那些府兵侍卫也知道雍黎身边这几人的份量,抬头见雍黎没说什么,便知道这也是雍黎的意思,忙把人带了下去。

  “殿下,刚刚那不是谢女人吗?她怎么会泛起在这里?”

  明绛简朴地说了事情的起末,觅铎却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沉吟道,“她挟持殿下?”

  雍黎远远地看着火势下去,浓烟也险些散去,对觅铎道,“一个长楚的世家贵女泛起在平皋总归奇怪,她似乎是在找什么工具,你派人去查查。”

  “殿下是觉得她心怀不轨?但奴婢看她不像是什么心思阴沉的人,究竟四年前就认识了,殿下其时也视察过她,并没有什么异常。”明绛有些迟疑。

  “那是四年前,谁知道这四年她有没有变,究竟,她也算是长楚宗室身世,有些事一旦牵扯抵家国也容不得她不心思阴沉。不外她今日既然没认出殿下,似乎也并未是针对殿下,莫非她真的是在找什么工具?”

  觅铎的一番话听在雍黎耳里,她颇为赞赏地看了眼自己这个属下,付托道,“你先去问问她,不要让她认出来,我稍后已往。”

  雍黎向来如此,绝不会因自身情感影响判断,即即是从来就相识的人,她也会用尽一切手段排除所有的可能,斩断所有旁生的枝节。

  究竟,她这一生,从八年前开始,绝容不得自己有丝毫的行差踏错,否则,即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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