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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令策之凤摄天下

19.为你洗长空

君令策之凤摄天下 朝承欢 2279 2020-01-07 07:00:51

  浴兰之初,玉女披衣,风廉舒柔。

  一道圣旨从皇宫传出,直达宋府。今年端阳选侍跳鼓上舞的,是宋怀毓。

  一时间京华哗然。

  往年的鼓上舞皆是明昭公主所跳,此舞更意味着皇室的脸面。现在年差异的不止是舞者酿成了宋怀毓,而是鼓上舞的场子不是祭祀台玄微,部署在了护城河,全京华可见。

  今上这一旨意,无疑是将宋怀毓的身份又抬了一抬,可堪比皇室成员。

  可某些人的心思较多的难免多想些,目前比嫡公主更能代表皇室脸面的女子,无非是嫡后,除了嫡后,便只有东宫太子妃。

  宣读圣旨的礼官一撤,皇后的懿旨便从皇宫的正门鸿钧门而出。

  一路懿旨被阿戚捧过头顶,脚踏着正在地上翻卷的红毯,身后随着数十名女官,手臂挽着花篮,另一只手扬着花篮里的青棠花瓣。

  太过隆重又太过搞笑。

  众人望了望,待女官们都出了鸿钧门,方看到女官身后还随着宫廷乐师。一出鸿钧门,乐师们便奏起了凤求凰。

  阿戚追随筠西在博裕宫里深居简出,鲜少有人知晓。但她手里的懿旨,却是能让有眼见的一眼便晓得这是谁的旨意。

  这是赐婚懿旨。

  人群窃窃私语,竟觉得这久不露面活在听说里任性野蛮的皇后娘娘有些清新脱俗。从未见过哪任皇后赐婚还搞这样的排场的。

  可不久便被御林统领林厝拦了下来。

  阿戚面色未变,“娘娘料到今上肯定会派林统领前来阻拦,可懿旨已过鸿钧门。皇室祖上有律,无论是何旨意,一旦过了鸿钧门,便再不能更改或收回。林统领想必特别清楚。”

  阿戚声音不大,足够让林厝听清。

  林厝自然清楚,他和岁时是一同长大的,更是深为岁时心腹,他怎会不知?他的面色略微阴鸷,若非有人设计拖延,他又岂会等到这份懿旨过了鸿钧门?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是如何能让这份名不正言不顺的懿旨出了鸿钧门的,想必阿戚姑姑也特别清楚。”林厝的拇指压了压刀柄。

  阿戚笑了笑,“娘娘贵为国母,身居上位,对颁下懿旨有一言之权。敢问林统领,何来名不正言不顺之名?”

  阿戚身后的女官和乐师似乎一早便得了命令,无论何种情况,青棠花和奏乐都不能停。

  林厝听着那凤求凰,再瞧着阿戚相较二十年前已经见老的面庞,莫名的心燥。阿戚的话更是让他答不出话来,若是筠西执意追究,也是能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的。

  “是林厝之过,冒犯娘娘圣体。”林厝让开了路,“还望阿戚姑姑瞧在往日情份上,不与盘算。”

  阿戚有些错愕,随即照旧笑道,“我与林统领,前朝与后宫,本各不相干,何来往日情分。不外我倒是要谢谢林统领今日的识趣。”

  阿戚朝着林厝点了颔首便继续往前走了。

  林厝望着阿戚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原来无论是从前照旧现在,哪怕他如何努力,他照旧会这么容易的向她妥协。

  “统领……”身后的侍从担忧的唤了一声。

  “无妨,我一人担罪责,与你们无关。”林厝转身大步走向鸿钧门。

  “统领对阿戚姑姑……是情深义重的吧?”侍从问了一声。

  林厝的脚步顿了顿,高峻的背影在这样好的天儿里竟有些瑟索。

  “我与她,各不相干,从始至终。”

  “……”

  阿戚是在宋府门口,面向京华黎民念的旨。女官和乐师分侍两旁,依旧手里不停。

  让人惊诧的是,这份赐婚懿旨,赐的,竟是宋怀毓与谢瑜的婚。这是一桩怎么看怎么都不搭的亲事,愈甚者,有人怀疑这是皇后娘娘在找宋怀毓的不痛快。

  究竟,皇后与今上不合是早年便天下皆知的事儿。今上娇宠宋怀毓,皇后直到今日刚刚动手,让她嫁给那不中用的谢二,着实也是隐忍多年了。

  阿戚将懿旨放在宋怀毓手中时,轻声道,“娘娘说,这是她提前送你的及笄之礼。”

  “……”宋怀毓敬重接过,走了接旨的过场后,才对阿戚道,“还望阿戚姑姑代我向皇后娘娘转达谢谢之情。”

  阿戚也是笑了笑,“郡主无需如此,要谢的并非是娘娘。这是娘娘早前便与你未来郎君打下的赌,她不外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

  宋怀毓捏紧了手里的懿旨,她和他的赌呢,又会是谁赢?

  派来教宋怀毓鼓上舞的是明昭本人。

  明昭穿着鸦青的衣裙,头发随意的用白玉簪簪起。每次宋怀毓看到明昭这般装扮,都觉得她是皇室供养的姑子。

  明明是那样的一眼便高尚不行亵渎。

  “其实父皇并没有计划让我教你鼓上舞。仅仅三天时间,可练欠好的。”明昭边咬着梨花酥边道,略微含糊不清。

  宋怀毓瞥了她一眼,“这就是你死皮赖脸非要来教我的理由?”

  明昭瞪了一眼,“啥叫我死皮赖脸?这不是鼓上舞只有我会嘛,教我的姑姑已经年迈,不适合再来教你了。”

  “你刚刚不是还说今上并未计划让你教我的?若非你死皮赖脸,为何会派你?”宋怀毓冷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你又长了当事者,当街就敢强抢男子,你倒不如去抢了关泾的土匪窝子,还算为大洹解决了一个大患。”

  明昭的气势弱了弱,“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一见美男便……”

  “便脑袋欠好使的毛病?”

  “……”明昭瞥了瞥身侧站着的明仪,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宋怀毓递给她一杯茶,“你还真是不负风骚明昭之名,今上只关你这一个月倒是轻了。”

  “还说我呢,你和谢瑜是怎么勾通上的你倒是与我说说。”明昭心思一转,“你俩之前可不像是看对眼的模样。”

  “你照旧费心费心你自己吧。”

  “风骚在皮在骨,而谢瑜只在发梢,却可以瞒住天下人这十数年,他却不是一个简朴的人。虽说我信你绝不是轻易被拿捏之辈,与他相斗未必能处于下风,可我照旧要劝你一句,与他的亲事你照旧要多做考虑。”

  明昭难得的严肃,宋怀毓却是勾唇笑了笑,“这般岂非更有趣儿不是?”

  连明昭都能看得出谢瑜深藏于外貌之下的深沉城府,她又岂会不晓得?

  “谢瑜来向母后求赐婚懿旨之时,我便在帘后藏着,他或许知又或许不知我在那儿。母后说,他若喝下那杯鸩酒,她便赐婚。他绝不犹豫面无惧色的喝了。那是真真正正的鸩酒,可他仍是笑着的。”明昭有些感伤,“他眼里对你的情感不像是伪装,希望他是真心对你,我也放心。”

  “我记得他说——不外付孤光万里,为她洗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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