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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

第六章 痴心妄想

盛芳 须弥普普 2356 2019-11-20 07:37:26

  沈念禾没有多听,回到房中,关门后慢慢躺回了床上。

  从醒来到现在,不外短短一日功夫,却像天翻地覆一般。

  那箭矢穿胸而过,透骨碎脏,钉得座椅都被击翻,她应该是死透了。

  是崔家,照旧卢家?

  居然勾通北边来行劫杀之事,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是杀了她又有什么用?无论茶、盐照旧酒业,其实早已归于义兄之手,即是沈家死绝了,也落不到旁人身上。

  她按着怙恃生前教导,倾家从龙,欲以乱世浮财求盛世富贵,却没想到天下已定,富贵没享到,命倒是没了。

  不外有了自己这一条命做抵,想来义兄必会更看顾弟弟几分罢?

  沈念禾摇了摇头,收敛心神,不去想从前事,只一心管未来。

  看郑氏与裴继安二人行动举止,应当确是两只正经“湖蟹”,不是什么“洗澡蟹”。

  虽不知当今天子是个什么性情,可以她想来,其人拿捏裴氏一族,多数不像郑氏说的那样只是因为求娶不成。

  义兄先前还同自己诉苦过,几大世家尾大不掉,钱也想要,权也想要,叫他天子当得十分不痛快,早晚要想措施处置。

  大魏也好,大楚也罢,天下哪有新鲜事,从古至今,月亮一般圆,柿子一般甜。这裴家怕是正好撞在口子上,被寻个理由而已。

  只是裴家家境拮据落魄至此,人丁零落,实在是可怜。

  不外“沈念禾”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听裴继安口吻,沈父早年与家族决裂,全凭一己之力有了赫赫劳绩,眼下衔命讨贼,却一朝失手,十有八九没了性命。

  由此,自己也失了倚靠,今后想要生存,还要暂借裴家之力。

  她人生地不熟,即是此间年月也不敢确定,照旧不要妄动的好。

  沈念禾心思浮动,一觉睡得也不太稳当,越日还未醒来,就听得外头喧华声。

  是那客居的谢处耘在叫嚷。

  “你回去同她说,我不姓郭,也不要吃她郭家的米,虫有虫路,鼠有鼠路,我就是饿死也是死在谢家,自有裴三哥给我收尸,不会给外人加入,叫她不要再来管我!”

  另有个老妇人在小声劝道:“那到底是你亲娘,虽是外嫁,也只你一个儿子,你打她肚子里头出来的,怎好说这样的话?叫她听了,心中怎么好受?”

  再道:“今日进学,大少爷、二少爷俱在,独独少你一个,下午官人回来一问作业,夫人该怎样好答?千求万求才进了州学,好容易上次搪塞已往了,那些个学官老爷同咱们官人又不是一条道上的,原来就鼻孔昂到天上,要是借此时机,不给你再去学中,未来可是忏悔也来不及了!”

  谢处耘冷嗤了一声,道:“是你们郭官人,又不是我姓谢的爹,与我何关?”

  再道:“她嫁与大官人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也有白捡的子女孝顺,日日为那几个操不尽的心,哪里另有余下来的空档在我这一处欠好受?”

  又怒道:“我本就不想去那劳什子州学,原是不愿打得面上太难看,谁知她得寸进尺!且走罢!我看你年纪大了,给个脸面,再闹个不休——我可是连你那主子都敢喊她快滚的!”

  果真听得乒铃乓啷一通乱响,吵吵嚷嚷的,也不知是他把人给撵出去了,照旧人自己走了。

  院子里头只平静了一时,就听得郑氏无奈的声音道:“州学确实难进,外头再难寻那许多好先生,又有同窗未来做助力,你即是再不喜欢,忍得一时,得了功名再脱开身去,岂不比此时舒服?”

  谢处耘对着她倒是没了刚刚的戾气,只不兴奋隧道:“婶婶又不是不晓得,我哪里是念书的料!你当人人都是三哥呢!况且要是得了名次,旁人少不得把劳绩归到郭家人身上,我才不要给他家做脸,也不想占他家自制!”

  郑氏道:“旁的我不管,你脸上同脖子上那一处是怎的回事?又青又伤的,是不是又同他家老二打起来了?”

  谢处耘恨恨道:“郭向北那个混账工具贱得很,我本不想理他,偏他要来招惹我!以为只自己是他爹呢,活该挨打!”

  郑氏说了他两句。

  沈念禾听得劈面脚步声、推门声,又听得郑氏声音含含糊糊道:“你这后背又青又肿的,我看着心里怕,你且去东街买点跌打药来,我给你擦了,好得快些。”

  等了好一会,才听得有人往外头走了。

  沈念禾想着应该是那谢处耘出门买跌打药,见这房中桌上摆了一个小瓶,是昨日郑氏拿来给她擦身上青肿处,很有些效果,便起身取了那药油出去。

  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并无半小我私家,劈面那裴继安的房间倒是半开着门,里头有些消息。

  沈念禾走到门口,叫了一声“婶婶”。

  郑氏不在,却听到另有人不耐烦隧道:“你找她作甚?她出去买工具了。”

  原是谢处耘,他横一张脸在椅子上坐着,果真脖子、下巴处都有明显的淤青同伤痕。

  沈念禾原来是要把药瓶给郑氏,此时见对方不在,反倒剩一个谢处耘,知道多数最后照旧那郑氏帮着去买药了。

  她想了想,索性当做没这回事,手里捏紧那瓶子,轻声道:“昨日裴三哥说这一处有一架书,要是我得空的话,可以过来借两本。”一面说着,一面径直去那书架上找书。

  因谢处耘在房中,她也欠好细细翻阅,把那两本《大楚刑律统类》、《大魏建隆重详定刑统》取下,又看书名下了一本治水屯田的,正要转头告辞,就听得后边有人冷冷隧道:“你都听到了吧。”

  这话与其说是发问,不如说是一句陈述。

  沈念禾不置可否,走到桌旁,左手托书,右手将那一直握着的小瓶子放在桌上,道:“这跌打药效力不错,谢家兄长不妨试一试。”

  谢处耘脸更黑了。

  他冷声道:“你不要以为掏个一星半点的利益,我就会多给脸面,三哥同婶婶心善,见你是个弱女子,都不舍得把话与你说清楚,我却素来是个恶人——裴家虽然落魄了,三哥这样的相貌品性,也绝不是你能妄想的!”

  沈念禾十一丧父,十三丧母,同弟弟两个要看护偌大生意工业,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像谢处耘这个水平的斥责,连羞辱都称不上,另也知道这人同裴家关系极密,乃是出于对亲近人的体贴,是以并不以为忤。

  她颔首道:“谢家兄长且放心,我并无攀附之意,只是家中有事暂居于此,不想给婶婶同裴三哥招来这许多麻烦,虽也知道十分不妥,然则事出有因,其中缘故,过一阵子便能知晓,不会污了三哥名声——只能未来再图报了。”

  她不亢不卑,就这般坦荡荡地爽性解释,把自己撇了个洁净,倒叫谢处耘被噎得有些悻悻然起来。

  半晌,他才回道:“最好是这样。”

  语毕,一脸不得劲地伸脱手去,把她放在桌上的药瓶收了。

  

须弥普普

多谢birdstalk亲送我的财神钱罐,天青色等烟雨叭亲给我哒桃花扇,风吹不展黛眉、四月微雨两位亲送我的香囊,纤悠杨亲给我的平安符:)   有点欠美意思……才开文就给我打赏,万一文欠悦目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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