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觇,希望你没签字吧?”般岳讥笑地问熊觇。
“本帅......本帅虽然不会......不,你有什么资格问本帅?”熊觇结结巴巴地回覆,心想,太子一定能帮自己把这事给摆平了,不就是一箱银两吗?
到时还回去,再抹掉纪录,不就得了。
般岳似乎看得懂他的心思,问道:“你看看银两上是否有特别之处?”
熊觇仔细看,只见官银上刻了一个隐形的“三”字,很是隐蔽,不细看基础看不出来。
“这是税银的特殊标志。每一批税银的标志都纷歧样,与账册中的纪录一致。银库中,只有税银不会被搬出来换成地方碎银,必须全部上缴国库。你说,我要拿银子,干嘛要拿税银?否则,不是自寻死路吗?”
熊觇两腿发软,自己上战场都没这么畏惧过。
因为,这意味着,除非把这一箱银子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并销毁借银纪录,否则,这箱银子就是自己诬陷般岳的铁证。
可这银子,必被刑部收缴,能再要回来吗?
如果真相明白,太子若要自保,定然会把自己扔出来顶罪,自己不就彻底完了吗?
现在自己总算明白了,般岳为什么能做将军,而自己不行。
“啪!”
范乐拿起惊堂木一拍:“熊觇,此银两是否真如般岳所说,是做了标志的税银?”
熊觇满身打了个颤。
不到最后,自己不能松口!
有太子撑腰,怕什么!!
他色厉内荏地说道:“这是般岳所贪污的工具,下官怎知?”
“般岳,你是否认罪?”范乐又严厉地问。
“我无法认罪,这一箱银子乃奸人栽赃。大人凭据银子上的记号,可查到这箱银子的出处,也能查出到底由谁所提出,自然真相明白。”般岳断然否认自己有罪。
“来人,派人去查。”范乐命令。
“慢。”柳上清立即阻挡,“京城离沿海郡有千里之遥,来回核实所花时间太长,我们继续审案,此事延后再查不迟。”
他很清楚这箱银子万万不能去查。
今天要一气呵成,一鼓作气给般岳治罪。
把他整趴下了,就容不得他再去查银子的出处。
熊觇舒了一口气,有太宰在此坐镇,接下来不怕搞不死般岳!
审到这里,旁听的老黎民开始议论纷纷。
“这不明摆着般将军是被冤枉的吗?”
“我一看那熊某就不是个什么好工具,肯定是他在栽赃陷害我们般将军!”
“我是不是押错了,怎么感受般岳今天输不了?”
“不行能不输,没看太宰压根儿就没准备去视察吗?”
“那是!太子是谁?能让他输吗?”
......
不时有人从人群里满头大汗地挤出来,横过刑部大堂前的广场,小跑到劈面的一家酒楼去。
这家酒楼的生意特别火,许多期待案审结果的人经常选择在这里落脚,以便打探消息。
太子在其中一间包间内坐着,正悠哉游哉地喝着美酒。
他认为胜券在握。
结构这个局面,自己花了不少功夫,也花了不少银两,应该有满意的结果才对。
更况且,般岳手里唯一的证人——账房先生也被自己策反了,主审全是向着自己的人,般岳有什么理由赢了讼事?
他派了三小我私家专门去旁听审判,轮流回来向自己汇报进展。
当听说熊觇的那箱银子有问题,没有扳倒般岳,他大感意外。
既而他转为恼怒,把酒杯砸地上,骂道:“这人真是废物!还异想天开想做将军,他一辈子别想!”
“麻烦的是,这箱银两能查到出处。”
“不能让人去查!”太子想起如果视察的话,也会查到自己身上,虽然得阻止此事。
他胸闷地想,怪只怪熊觇,竟然只是个花架子,没半点脑子!
自己怎么就轻信了他?
自己这么智慧的人,绞尽脑汁跟般岳斗了十年,都没赢过他,怎么会相信一个莽汉的一个鬼点子,就能斗倒般岳?
“快转告柳大人,千万不能让人去查!”他心慌地敦促道。
“柳大人明白这个原理,故而敦促范大人继续审理克扣伙食案。”
太子深锁眉头,人证物证俱全的贪污案都弄不倒般岳,伙食的问题就更不行能扳倒他了。
现在只剩下浅笑这场重头戏,现在就看她的了。
必须拿她大作文章,以证实般岳的作风极其恶劣,不足以继续海防营将军之职。
就算没法让他判刑坐牢,至少要让他下台做不了将军!
“你,再去给浅笑提个醒,她的荣华富贵就看今天的体现了。”太子嘱咐赭公公。
“是!”赭公公连忙小跑出去。
他跑得太急,飞翔的袖口钩住了楼梯口小二手中的盘子。
“哎呀!”小二惊叫一声。
盘子严重倾斜,上面的汤碗眼见着要滑落出去。
若滑出去,将直接掉在栏杆外楼下的客人身上。
这一大盆热乎乎的汤洒下,造成的结果将不堪设想!
万分危急之时,不知从那边飞来一把银扇,顶住了汤碗,同时也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规则了盘子。
小二惊魂未定,恼怒地寻找撞自己的人,却见他已经跑到楼梯底下去了。
“真是没有教养!”他骂道。
转身时,一身赭色衣裳的令郎站在自己面前,正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银扇。
“多谢,多谢!”小二千恩万谢。
“没事。去吧。”这位令郎退到一旁,让小二先通过。
小二用脚轻轻地踢踢走廊正当中一间包间的门,听见里面说“进来”,这才推门进去。
门打开,现出太子的一半背影另有地上的碎瓷片。
手拿银扇的令郎正巧经过,瞄了一眼,脸上露出讥笑之意,走进隔邻的包间。
他在窗口坐下来,看着广场劈面的刑部公堂。
有书童模样的人进来,向他鞠躬,汇报道:“令郎,接下来浅笑女人要上场了。”
“嗯。”他并未转头,付托,“听听西墙。”
书童从袖中拿出一个类似于海螺模样的工具,贴在墙上认真地听着。
不久,书童脸上现出紧张的神情,小声地陈诉:“是太子,他想打浅笑女人的主意。”
“我知道。继续听。”那位令郎平静地说着,转过脸来。
这真是一位一见难忘的年轻令郎:
脸若银盘,唇下有痣,似佛相,看着挺和善,也挺俊秀。
唯独他那双眼睛,凌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