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思阁的二楼是一个尖顶阁楼,里面摆满书架,每个书架搁满了竹简。
禁军地毯式地前进,一排排书架地检查。
到某处,发现地上掉了一卷竹简,他们紧张起来,放慢脚步,弓着身子,以书架为掩体,谨慎地前行着。
“喵呜——”一个小小的白影突然从他们头顶上飞已往,轻踏着书架顶,逃串了出去。
原来是只猫!
他们舒了一口气,加速行动,重新搜到尾,却一无所获。
“陈诉殿下,没有找到人!”小头目到楼梯口向太子汇报。
太子失望地看看那些书架,转身下楼去。
般岳在书房里等着,手里抱着那只猫。
那只猫全身的白毛又长又浓密,把腿都遮盖了。
它的两只眼睛一只金黄色,一只蓝色,如宝石一般,冷冷地盯着太子。
太子觉得它像一只小妖精,替主人使着眼色。
“此猫很可爱。”太子虽然很不喜欢这只猫,但想通过猫来缓和气氛言,不由衷地夸道。
“......”般岳默不作声,手指在猫毛上轻轻地抚摸着,无声地抗议着太子适才那气势嚣张的大搜查。
猫眯起一只眼睛,十分享受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当他的手停下,它用舌头美美地舔着他的手背。
他与这只猫,配合组成了一种自豪的气场,让太子顿觉自己这尊贵无比的身份连他手中的猫都不如。
冷场得厉害,太子自知理亏,又未达目的,很不宁愿宁可地清清嗓门,打破缄默沉静,继续夸猫:“它定然抓了不少老鼠罢?”
“不,它是一只懒猫,不抓老鼠,但是能吓跑老鼠。所以,也算有点用。”般岳回覆。
“喵呜——”那只猫似乎听得懂人话,优雅地叫了一声。
“是啊。若无猫,老鼠必放肆。”
“殿下搜查冥思阁,毫无所获,是否该把这只猫抓走,也算是能向皇上交接?”般岳讥笑地问。
“般岳,你就别说笑了,本宫只是为你的宁静担忧。”
“将军府中除了冥思阁这些书还值点银两,此外没有什么值钱的。在下也是贱命一条,所以就算进来了逃犯,也从不担忧自己。”般岳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只是十分记挂骞叔。骞叔年事已高——”
“这好办,”太子打断般岳的话,明白般岳的意思。
他是想要回骞叔,自己也不想僵持着。
横竖骞叔在自己手里如同鸡肋。
用骞叔换账房先生,值。
“本宫认识的人不少,定会帮你想想措施找回骞叔,只是,本宫想了措施,你要知恩图报。”太子将知恩图报四字说得又重又慢。
“骞叔如父,殿下若能找到骞叔并送回,在下必涌泉相报。”般岳放下手中的猫,对太子作揖。
“好说。”太子显出漂亮的模样,“本宫相信你言出必行。”
这次大规模的搜府行动,最后以交流骞叔作为结束。
太子灰溜溜地离开将军府。
跨上战马,他转头看着将军府的大门,恼羞成怒地想:
般岳,你给我等着。
我会让你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你本就是一个乞丐!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摆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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骞叔一身伤痕回到将军府。
般岳立刻部署医生帮他疗伤,并嘱咐各人不要在他面前乱说八道。
可是金宁的嘴管不住。
骞叔听说自己是将军用账房先生换回来的,躺不住了,立即下床,踉踉跄跄去找般岳。
般岳其时正在书房看书,心无旁骛,骞叔进来也没抬头看一下。
“将军~”骞叔对着他叩拜,这才惊动了他。
他连忙起身,扶起骞叔,体贴地说道:“骞叔,你该好好养伤。”
“将军,小人将死之人,死不足惜,何苦牵累将军,害将军无法为自己洗冤?”骞叔哽咽着说道。
“若骞叔没了,我在世有何意义?”
“不,将军,小人一文不值,而您,不仅仅是小人的希望,更是各人的希望。所以,小人求您,一定要想措施把那些账房先生找回来。”骞叔着急地说道。
“此事你无须担忧,我会尽力保全自己,请相信我,骞叔。”般岳慰藉道,“只有你安然无事,我才气放心做事。”
说着他看了金宁一眼。
金宁清楚是自己的嘴巴闯了祸,赶忙扇自己的嘴。
“已往的事不要再提。金宁,扶骞叔回去休息。”般岳不想追究。
金宁连忙搀扶骞叔。骞叔眼里冒出泪花,随着金宁离开,一路都在唠叨:“我何德何能,竟然能遇上将军这么好的人。”
“骞叔,别说了,好好养伤。”金宁说着嘴巴又说漏了,“将军已经好几顿没吃过饭了。”
骞叔连忙撸起袖子:“我这就给将军做最好吃的去。我看他又瘦了。”
此时的般岳,简直比回京前瘦了一圈,脸显得越发地棱角明白,浓眉更浓,两眼越发地明亮。
按原理,他每日静坐念书,不要做此外事情,应该长膘才对。
可是心累胜于身累,残酷的现实让他高度紧张,自然胖不起来。
他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这些人。
若自己垮了,谁来掩护他们?
若自己被免职,对沿海黎民的允许岂不是一句空话?
在这个世间,想坚守自己的初心,真的太难。
通过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太子太让自己绝望。
原本以为他只是任性,现在看来,他丝绝不体贴黎民痛苦、嫉贤妒能、为排除异己不折手段,若浦国交到他这样的人手上,浦国的未来堪忧!
原本自己基础不体贴由哪个皇子来做太子,但是现在,如果还可以选择的话,自己宁愿支持成熟稳重的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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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内。
齐王正背着手仰望着夜空。
“王爷(儿)”一小我私家在他身后作揖。
他的嘴角不知觉划开一丝笑意。
自己喜欢听见这北雪国卷着舌头的口音,感受特别亲切。
也许是因为亡母也是北雪国人的缘故。
小时候在她怀里听到的催眠曲,都带着这种卷舌的口音。
“都说月是家乡明。吴大人,你说,是我们浦国的月亮圆照旧你们北雪国的月亮圆?”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吴戏抬头看明月,恭维地说道:“虽然是浦国的月亮圆。”
齐王转身看着他:“怪不得我外公会派你来做浦国的大使,仅仅是因为你会说漂亮的话吗?”
吴戏觉得齐王话里有不满,面露内疚:“我有负北雪王的嘱托,也有负先皇后的遗愿,是我无能,未能资助王爷当上太子。”
这是自己做大使的重要任务之一——扶持与北雪国亲善的皇子当上太子,因为这有利于未来两国的关系。
齐王自嘲地笑了一下:“怎么能够怪你?”
“不外,我看王爷的好日子近了。现在,太子的气数已尽。”
“为何这么说?”齐王对这话题明显很感兴趣。
“太子去海防营视察,本意是要拉拢般岳,现在却反过来想整垮般岳,说明般岳不愿投靠于他。连他的伴读都不愿意跟他站在一个战壕。说明他不得人心。失人心者失天下。所以他气数将尽。他与般岳斗,将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般岳是石头吗?我看他更像是鸡蛋。听说,太子绑架了他贵寓一个管家,还进他的府内大搜查,他吓得赶忙就把帐房先生还给太子了。没了帐房先生,他的讼事输定了。他将永无出头之日。”
吴戏摇摇头:“未必。”
“为何?”
“因为另有王爷您。”吴戏两眼露出精明的神色,说道,“谁获得了般岳,谁就获得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