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莲花走了,般岳如释重负地从屏风后出来。
自己不想见莲花,是怕她唠唠叨叨问个不停。
泛起浅笑这种敏感事件,依照莲花的性格,非得像审监犯一样问个究竟不行。
现在自己很烦,啥也不想说。
更况且,能说得清吗?
预计她找不到自己,还会转头来寻,所以自己得挪个地方。
般岳拿起案脊亓书籍,打开书柜的暗门,躲到暗室中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铃被摁响。
般岳明白这是金宁在提示自己莲花郡主已经走了,便从暗室中出来。
“将军,您就不能拿另外一卷书吗?非得把案几上那卷拿走,害得我跟郡主怎么也解释不清您这本书到底去了哪里。”金宁沙哑这嗓门埋怨。
“辛苦你了。”般岳拍拍他的肩膀,体现十分同情。
自己了解莲花,她十分较真,可以较真到让人发狂的水平。
“将军,范学士求见。”骞叔在门外禀报。
“有请。”般岳眼里露出亮光。
范陆大步走进来,般岳张开双臂迎接,两人拥抱在一起。
这世间,般岳只有范陆这一位知心挚友。
般岳倒霉之时,除了那位莲花郡主,也只有范陆会绝不避嫌地赶来探望。
范陆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如果他也来了,说明般岳的事情大街小巷全都知道了。
他同般岳一样,也是当初太子的伴读之一。
不外,他比般岳的身份可高多了,因为他爸是京城的大官。
不外,他爸就算是大官,却不是世族出生,而是没落的庶子之后,全靠自己拼命念书又才气出众才挤进大官的行列。
在老黎民眼里,他爸已经够飞黄腾达,但是,在名门望族的眼中,基础瞧不起这种寒门子弟。
因此太子的伴读,其实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世族子弟,他们世袭高官厚爵,享乐成性;另一派就是像范陆这种寒门子弟,勤奋念书,只想通过才气获得功名。
范陆也不懂讨好投合才是太子身边的正道。
因此他没少受太子党欺负。
般岳经常黑暗助他解围。
时间一长,他俩自然而然就成了铁杆兄弟。
范陆现乃太学最年轻的博士,醉心于古籍的整理研究,欠好管闲事,欠好政界,极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故而有书呆子之称谓。
他应该算是京城里最后一个听说般岳之事的人。
听说了般岳之事,他立即放下手头的书籍,赶来将军府。
俩人一年多未见,相互都十分兴奋。
“将军,威风。”范陆拍着般岳的手臂说道。
“书呆子,你不知道我已被禁足府中?”般岳苦恼地说道。
“虽然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般岳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这么说太子是层层布防,你逃无可逃?”范陆问。
般岳颔首。
“你不会坐以待毙吧?”
“那是自然。贪污军饷之事,我有措施自证清白。只是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当众认可了与那名女子的关系,即是犯了欺君之罪。”
范陆掐着手指头想了想,分析道:“看来此女才是你解困的要害。不外,从整个事件来看,此女心机很重,故意来到京城,就是为了靠近太子,以后可能就是妲己、褒姒,将祸国殃民。”
这分析真让般岳听了心里头发堵。
浅笑能不能成为妲己,那得看太子跟她会勾通到怎样的田地。
横竖自己是中招了,可能就是第一个死在她手里的浦国忠臣。
见般岳神情凝重,范陆终于想起来要慰藉慰藉他,说道:“你把那名女子说得玄乎其玄,有那么严重吗?”
“到底谁把她说得更严重?”般岳反问。
“好,没有视察就没有讲话权。要不,我想措施去牢中探探她的底细再说。”范陆主动请缨。
“我威逼恐吓都套不出她嘴里半句话,你能了解到啥?你不被她迷惑就不错了。”般岳对此不抱任何希望。
“不试怎么知道?”范陆越发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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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别人,基础不行能进入牢中探视浅笑。
但是范陆与众差异,他是刑部尚书的独子,也就是说狱卒的顶头上司是他老爸。
有这层关系,那些狱卒自然格外通融,客客气气而且是免费把他“请”了进去。
“此事万万不行让太子殿下知道。否则小的真的没命了!”他们重复嘱咐。
“知道。”范陆还不算太迂腐,拿出袖子里的银两谢谢他们。
他们客客气气地领着他穿过长长的过道。
因为浅笑是重要的监犯,故而关在最靠里的牢房。
牢门是铁皮封的,只有底下开了一个口子可以递饭菜进去。
狱卒打开门,哐啷一声,把木桶里的浅笑惊醒过来。
她探出头来,借着门外的烛光,看见一个瘦高的书生走了进来。
烛光随着门的打开,将微弱的橘红的光撒在木桶上,照着浅笑露在木桶上方的半截脸。
范陆十分惊讶,此女为何在木桶里?
狱卒把手提灯笼递给他,关上门出去,又重新锁上门。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木桶,伸头往里看,举起灯笼细看,只见这位女子完全泡在水中。
他用手指头探探水,水是凉的。
浅笑用水扑了他一脸的水。
“对不起,浅笑女人,冒犯。”他退却几步,施礼。
“你是何人?”浅笑奇怪地问。
“小生范陆,是般岳将军的朋友,受他之托,特来看望女人。”
哈,般岳知道自己被抓了?他会帮我吗?浅笑这么想着,问道:“般将军可好?”
“将军甚是烦恼。”范陆如实回覆。
“为何烦恼?”
“因为女人。”
“因为我?为何?”浅笑想起太子的话,不至于太子用自己去恐吓般岳了吧?
“虽然是担忧女人。”范陆欠好明说般岳是担忧她帮着太子害他。
浅笑听说般岳担忧自己,有点感动,觉得他挺课本气的。
她本想说“你告诉她,不用担忧,我不会出卖他”,转念一想,鬼知道来者到底是何人,万一不是般岳的朋友而是个骗子呢?
所以她改口道:“你告诉他,不用担忧,我在这里过得挺好。”
“这叫做好?”范陆环视房间,发现房中除了一个泡澡的大木桶、喝水的小木桶和一个马桶,什么也没有了。
那她睡哪儿?
另有,房间无窗户,整日关着,黑魆魆的她难道不畏惧?不寥寂?
可在烛光之下,她的脸色白里透红,滋润得很,简直不像被虐待过的样子。
“女人为何泡在如此凉的水中?”他问。
这个问题不少狱卒曾经问过,浅笑回覆:“调养皮肤。”
“难道不冷?”
“习惯了就好了,这能让皮肤紧致。”
范陆哦了一声,这位女人的皮肤简直就像仙人一般,水润嫩滑,无人能比,原来这就是诀窍?
看来要超乎凡人,就得忍受特殊人能忍受之苦。
“这不失为一种练身照顾护士之法。”范陆叹息道。
浅笑扑哧笑作声,这位书生书呆子味十足,自己说啥他就信啥,挺可爱。
范陆再仔细审察这位女人的脸,她不仅仅皮肤好,容貌更是惊天动地,怪不得般岳会如此担忧于她。
“请问女人,公堂之上,你将如何陈述你与般岳将军的关系?”他问道。
“各人所见为实。”浅笑回覆。
此人虽然自称是般岳的朋友,但是鬼知道呢?自己可不能乱说话。
“甚好。那女人能否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你都叫我浅笑女人了,为何还问我姓名?”
“可据小生所知,这是金宁给你取的名字。”
浅笑凝神看着范陆,看来这位书生真是般岳的朋友,否则不行能知道这个细节。
“不瞒令郎,我真的忘记自己是谁了,你们叫我浅笑,我即是浅笑。”浅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