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遭逢谋害
就在绮乾殿满天欢喜之际,乾坤殿内众人说是提心吊胆、心惊胆战也不为过。
冬日飘雪,大殿内虽然燃着上等的银丝炭,却一点也不比殿外温暖几多,相反寒意愈甚殿外。
殿内候着许多太医和小厮,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陛下近侍薰儿并没有通知后宫的其他侍君。
虽然,除了皇贵君。
“太医,陛下身体如何了?”皇贵君身为后宫第一人,女帝生了病自是要陪伴在侧。
太医拧着眉头给女帝切脉之后,一张老脸全被阴沉和恐惧的阴云所遮盖,声音发颤,“回皇贵君,陛下身体亏损得厉害,怕是没几个月可以……”
说着垂下了脑袋,可即便太医没敢将话说完,殿内众人也能猜到。
皇贵君第一个瞪大双目,不敢置信的捏紧手里的佛珠,急急地问着,“太医,此事认真没有回还的余地么?”
若留心去听,会听见看似焦急到不行的语气里还潜伏着一抹幸灾乐祸式的恶毒与喜悦。
就连眼底都带着淡淡的期待。
若是夜姝华在这,肯定能够一眼看破,可惜了……时不再来……
太医皱着眉头,一脸沉痛,战战兢兢道:“若是能请来传说中的神医谷谷主,陛下的病情或许另有转机。如今全靠太医院诸位太医施手救治,怕是不行。”
皇贵君心里痛快酣畅淋漓,可面上还要装作沉痛悲恸之样,破口痛骂,掉臂优雅,“那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处!殿下若是有个好歹,本君让你们这群庸医全部陪葬!”
说完,掉臂瘫软在地的一众太医,迈着急促的步子往殿外走去。
“没有本君的指令,这些太医不能随便离开乾坤殿,否则,斩立决!”狭长的眸子半眯起来,眼底潜伏着丝丝跳动的厦悦,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厉到骇人至极。
“本君会通告全国广招名医,这期间你们务须要掩护好殿下。若是有个闪失,可别怪本君手段狠绝!”
明明是一个瘦削的清骨美人,可那一瞬间由内发作出来的气势却将宫里见惯了大局面的老人都给吓得个心惊胆战。
太医只管低着脑袋,尽量缩小的自己的存在感。
掩在厚厚袍服之下的四肢已经开始打颤,可面上还要保持一派平静淡然,这伪装的功力也是一绝。
女帝陛下去了一位还会有新的一位,可她们的性命一旦失去了就不会在重新获得。
没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来得重要。
所以,在绝对的权势前面,她们照旧要尽量的伏小做低,尽量别冒尖,尽量将事情办得平缓,最好能够停滞一下。
至于真正的掌权者、至高无上之人,一旦失去了掌握自己意识的能力,也就相当于可以被夺走头顶上的皇冠了。
这太女之位一直未定,陛下大病一事事后,怕就要敲定了……
…
…
回到舒言殿的皇贵君并没有拟旨广招天下医术超绝之人,相反她对陛下病重一事漠不体贴,体现出的神情是放松与恬静的。
“主子,陛下那边若是处置惩罚欠好,死灰复燃。那您的计划可不就又得重新计划一次了么?不若让奴侍去了结了那人?”眸子闪过一抹阴狠,嘴角也勾起一抹满是痞气的弧度。
一身小侍必备的宫装,加上恶徒才会拥有的神情,那画面着实太过混搭,无比的辣眼睛。
近侍清酒拔出腰间别着的尖锐匕首,一脸敬重的站在皇贵君身前,目光却黏在他的脸上,似乎要判断自家主子是否想要尽快斩草不留根,将人彻底灭杀。
后者摆摆手,端起一盏热茶却不喝,只是有意无意的放在手里把玩,让热茶发出的暖意将指尖一点一点的侵袭、温暖。
面露不屑,目光仿若看着一件死物般,酷寒、没有丝毫情绪颠簸,“不必,难道你就对本君调配的药物如此不抱信心么?”
小侍眼珠子骨碌一转,笑着转到自家主子身后,给他捏起了肩膀,“嘿嘿嘿,小的也不是怕那老家伙一击不死,反死灰复燃,延长主子讨取美人心的大计么?”
皇贵君抬手拍掉肩膀上捏的不到位的手,总算是笑得不那么冷,斜斜睨了一眼清酒,戏谑挑眉道:“算你有良心,替本君守着大殿。本君去看看小白兔,可不能让她一小我私家呆在黑黑暗独自畏惧才是。”
清酒会意的点点脑袋,似是想起了什么较为重要的事情,眼神躲闪着,不太敢直视自家主子的眼睛。
皇贵君明显察觉了近侍的怪异,抬手赏了清酒一个爆栗,眼里的不耐有些明显,“吞吞吐吐不是你清酒的行事气势派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还不是绮乾殿那位,此事事后,主子计划如那边置惩罚那人?”幽怨的看了皇贵君,却不敢为自己反驳,讪讪的摸摸鼻子
狭长的眸子一眯,嘴角挑起一丝邪邪的笑意,“她啊,随她折腾。不是女帝血脉,不足为惧。”
若非之前被人窥视,他也不会做出那些脑残至极的举动出来。
帝王之术,没想到竟然会用到自己的女儿身上。
指尖微动,那逐渐失去暖意的茶盏便被随手放到了檀木小几上。
可惜了,到最后没有一个是她的血脉,作孽太多,就连上天也不愿意看见她留下真正的血脉。
清酒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意外。就连瞳孔都瞬间瞪大,嘴巴惊诧到微张。
“是,主子。”
既然主子有了决断,他这个做人手下的也欠许多几何言。
皇贵君没再去看清酒,拎着一早准备好的栗子糕走到内殿的书架旁。
骨节明白的大掌握住一个玉石狮子头,手腕用力一推,藏在书架后边的暗门便被打开。
头也不回的迈进去,“记得,帮本君看殿!”
清酒无奈的抿唇,“是,属下知晓的。”
不得不说,他家主子有些忘记,往往适才才说过的话,一转眼又不记得了。
这一点还在许多时候闹出笑话来,不外独独在面对藏起来的那人时,主子的影象一直在线,从未忘记过相互经历过的一点一滴。
说起来也着实奇葩。
清酒站在大殿里,对着那面书架做掩物的假墙摇了摇头,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唏嘘。
世人皆说他家主子对当今陛下用情至深,可又哪里清楚,他家主子只是当那人为试验品而已。
一个试验恋爱与真心的赝品。
他的心,早在十七岁时,便送给了一个落魄小女乞丐……
皇贵君拎着栗子糕,借着黄橙橙的烛光,一步一步走向通道尽头的房间里。
推开那扇黑铁木所制的木门,心心念念的小兔子便不及预防的撞入眼帘,撞入心间。
“姝华?”他清唤,眉目缱绻透着难得的温暖。
转身将黑铁木门合上,视线炙热而又滚烫,看着蜷缩在床脚,睡得不牢固的夜姝华。
绷紧的嘴角一下子绽开了柔和的笑意,眸子里闪过被子底下,夜姝华微微拱起的身影。
将拎着的栗子糕放在床榻旁的小几上,整小我私家仿若散发温暖的小太阳,一点一点的靠近床榻,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装在心里许久许久的心上人。
虽然他一直喜欢唤她“小白兔”,可她却一点也没有兔子智慧。
狡兔三窟,可她却半分也不明白掩藏自己眼里的璀璨星光,以及浓烈情意。
每一次说要放弃离开的人是她,可每一次软下来,忏悔心疼的人也是她。
从来不知道坚定自己的选择,从来不知道坚定自己的心意。
这样也好,让他可以一步一步毫无障碍的走入她的心里去。
还能时不时检测一下她对自己的心意……
还好,十年来,稳定分毫,就如他待她的浓浓情意一般……未曾因为那些刻意造出来隔膜所冻僵打碎……
他伸手,一点一点的靠近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视线微垂,紧紧的黏在那张微微张开的绯色薄唇上。
倏忽,一抹身影遮住了夜明珠的光华,也盖住了床榻上的那抹倩影。
他的手,一只放在了小白兔的脑袋下,一只撩下素色的幔帐。
狭长的眸子里不停有危险的暗芒闪过,唇角温柔的笑意不停加深。
垂首,唇贴着小白兔的面颊一点一点的轻轻蹭着。
他心有不忍,舍不得玷污这张美人入睡的璀璨画卷。
眸子里闪过璀璨星光。
“嗯,总算是恢回复先的模样了……”他搂着她的纤纤细腰,在她的耳边低喃着。
舒服感将他所有的心神都给夺去,多日来累积的疲倦似乎也到了决堤的那一刻。
就在皇贵君闭眼沉甜睡去时。
躺在床上装作熟睡的她,却在倏然间,睁开了那仿若黑宝石的双杏仁大眼。
她双眸含泪的看着熟睡的他,酷寒的心一点点被融化,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可谓一霎那花开,惊艳了谁的青葱岁月……
酸苦在心头止不住的细滋慢长,一点点的侵占着她的心坎,引爆了积累了十年的委屈。
原来也会有那么一天,她会被他好好的拥在怀中,而不是将她当做另一小我私家的替代品……
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微微哆嗦,她偏头,偷偷亲了亲他的唇角,视线却是再也无法离开那抹熟睡的恬静容颜……
只要……他眼里心里有她就好了,她不贪心的……一点也不贪心……
暗道房间里甜蜜滋生,气氛美好。
暗道外,正殿上,清酒独自面对着一波黑衣蒙面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