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跟余小胖回到院落，发现进出的捕快均是低头丧气，看来没什么进展。
这个时候自然没什么美意情。
而此时已已往了近两个时辰，天已黑了下来。
杨宅四处都点燃松油火炬，照的整个院落明如白昼。
薛冰还没回来，林睿不怀美意的笑了笑，谁让你抢我的鱼？
几处房间都亮着灯，不时传来嚎叫声，显然捕快们已经动了刑。
林睿刚刚在外面吃了条烤鲜鱼，虽然是把辣椒去掉的，已经半饱了。
想到师父还没用饭，于是将自己的干饼送到邱江跟前。
“师父，这么晚了，您先垫垫肚子吧。”
邱江很欣慰，却没心吃，摇摇头。
“哎！这难关，老齐头恐怕惆怅了。
想不到这老小子英明半辈子，却落个被驱逐的下场，实在可惜。”
林睿发现，师父跟齐捕头虽然嘴里骂的挺凶，实际上却很为他担忧。
想来这就是所谓的损友吧，骂的越凶说明关系越近，而两人已经互骂了泰半辈子了。
这时候，满脸冷峻的薛冰回来了，她狠狠瞪了林睿一眼，然后冲身边的随从道：“还剩几多时间？”
随从似乎极怕她，恭顺重敬的立在旁边答道：“回大人，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不用等了，看来也是没结果，叫他们出来吧。”
“是！”
林睿摇了摇头也很无奈，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判断，他现在想资助也帮不上啊。
虽然，所谓的资助只是在他自身宁静的条件下，伸出援助之手。
让他为了一帮不相干的人去跟薛冰反抗，他还没高尚到那种水平。
说到底，前世今生，他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小人物，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然后过的好一点而已。
当英雄，他想都没想过。
有个锦衣卫随从站出来，冲着房间高声道：“都出来，时辰到了。”
房门陆续打开，捕快们都出来了，一个个眉头紧锁，忐忑不安。
对于普通黎民来说，当上捕快，在一个偏远小县已经是人上之人了，没想到今日一朝失手，却要被打回原形。
恐怕没人会宁愿宁可。
这时候齐自武站出来，神情有些颓废的冲薛冰躬身施礼。
“大人，未能查出真凶，所有责任均在齐某一人，齐某愿肩负所有罪责。”
他说着单膝跪地，将捕头的帽子摘下来，露出花白的头发。
“请大人宽恕这些兄弟，今日之事与他们无关。”
众捕快听闻齐捕头主动肩负所有罪责，还在替他们求情，心里均不是味儿，也都单膝跪地，纷纷向薛冰求情。
薛冰似乎不为所动，哼了一声，冲齐自武道：“自身都难保，还想为他人说清，你当本使那么好乱来？
都滚吧，过几日便会有行文下到县衙。”
捕快是吏不是官，但他们身份特殊，归当地州府和刑部双重治理，锦衣卫的指令，知府大人怕是不敢不从。
齐自武面如土色，他本是随处争强好胜之人，对名声极为看重。
没想到今日，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落了被驱逐的下场，这让他老脸往那边放？
他越想心里越是窝火，这还不如要了他的老命。
他忍不住，拔出腰间的腰刀向自己脖颈上抹去。
亏是邱江离他近些，一见他要自杀，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抱住齐自武的臂膀。
“老齐头，你干什么？又有什么想不开的？”
齐自武挣扎几下，没挣开，怒道：“你特么放开老子，老子探了一辈子案，还从没受过如此羞辱。
两个时辰之内破案，闻所未闻。”
他横竖抱着必死之心，说什么话也掉臂忌了。
薛冰面无心情道：“听你的意思，是嫌本使太苛刻，时间给的太短？”
“不是么？”齐自武怒目道。
“如此离奇的案子，嫌犯必非普通庸人，一定早有准备，两个时辰，怎能找出真凶，这不是纯粹难为人么？”
邱江抱着老伙计的胳膊，忍不住帮腔道：“上使大人，此案简直不能当普通凶杀案来看待，凶手杀人之后竟然不逃走，反而在四周潜藏起来，说明此人之心智与忍耐力远超凡人，必是早就谋划好的。
两个时辰……实在太短了，请大人多宽限些时日。
这齐自武乃是州府四台甫捕之一，必能为尊师旧友还一公正。”
林睿见薛冰的眉毛徐徐竖了起来，这是要发怒的征兆，心中暗叫欠好，师父这时候替齐自武说情，这不是推波助澜么？
果真薛冰声音更是酷寒：“好啊，你一个锦衣卫，竟然替一个捕头说话，你这身飞鱼服也白穿了。
既然这样，脱了这身衣服，交回绣春刀，跟他一块儿滚吧。
这事本使说了就算。”
锦衣卫卖力的人员治理的正是南镇抚司，想要驱除一个外围锦衣卫，真就是薛冰这个巡察使一句话的事。
林睿闻言，脑袋一热，高声道：“大人，时辰还没到，谁说没找到凶手了？”
他简直不想当英雄，对陌生人也不怎么热心，但是他却容不得自己亲近之人受委屈。
在他心里，已经将邱江这个师父划归到亲近之人的行列了。
薛冰看了他一眼，面带怒气道：“没错，另有半柱香的时间，你问问他，可有用么？”
齐自武神情虽然激动，却是摇了摇头。
再给他三天都未必能找出真凶，更况且半柱香的时间，这时候再盘算这点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了。
林睿高声道：“把剩下的时间交给我，我给你审出真凶。”
话音未落，薛冰背后那帮锦衣卫全都笑了起来。
审问人犯他们都审过，谁也不是生瓜蛋子。
刚刚齐自武已经动了刑，虽然没有专门的刑具，但是那帮捕快在强逼之下，用马鞭棍棒也能让嫌犯死去活来，可是依然没有人招认。
这说明凶手自己也明白，招认了就是个死。
捕快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真凶是谁，总不会把所有人都打死，只要咬紧牙关，就能混水摸鱼，总另有生还的时机。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出真凶，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摆在真凶面前，让其哑口无言。
这样真凶纵然不开口也能为其治罪。
不外，这些想要在半柱香时间内做到，简直是开玩笑。
要是这么容易，捕快们不早就做了？
邱江急道：“小睿，纵然我不做锦衣卫了，也会把你俩的名字报上去。
这剩下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出什么风头？”
林睿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也被扒了飞鱼服，于是说道：“既然齐捕头已经放弃了，那剩下的时间让我来试试又何妨？没准就有收获呢。”
他话也没说死，究竟他也没有十足的掌握。
只不外他觉得那帮捕快们从一开始偏向就错了，捕快们主观认为死者妻子没有作案能力，一定与本案无关，所以放松了盘问。
岂不知那女人嫌疑最大，纵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也与本案有莫大的关系。
也就是说本案真凶可能不止一个。
齐自武苦笑着对邱江道：“半柱香的时间找出真凶？
你这小徒弟可真会开玩笑，不外我齐某人代手下这帮捕快们谢谢你们师徒了。”
所有捕快虽然不相信林睿真能办到，但他要害时刻能站出来，这就足以让人敬佩。
所有人都心怀谢谢，暗自颔首。
薛冰嘴角微微翘了翘道：“好，本使就给你个时机，你要是找不出来，本使新账旧账跟你一块儿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