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上,第一幕由众位骑兵组成,以云流的花纹过渡到第二幕,在一大块极难形容形状的团状花纹中,正有一朵花的花纹,如果一直注视花,旁边似乎酿成了燃烧着的火焰,而实际上它们是静态的。
过渡到第三幕的同时,这朵花的后面泛起一大片的花朵,接着是奇怪而不行辨认的两幕。在第六幕,蛇的花纹占据的长度足足有两幕,蛇身的周围有弯弯曲曲的线条,一个个小人儿,一只只眼睛,蛇头朝向最后一幕的位置:蛇头正在朝向一支完整的花。
不与“红玫瑰”公主故事解读,基础无法读出其内容,而最后一幕有些奇怪,因为故事里,蛇被公主逼到世界尽头,在壁画上却体现成蛇正在追逐蔷薇。
“很奇怪……很奇怪……”他心想。
此时,壁画前的两人缄默沉静着,休利特正在期待祭司的下一句话。祭司却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目光移开,望向壁画上思索着什么。
“好吧。”他心想。
休利特只能看着壁画,以回避尴尬的气氛。两人缄默沉静着,一分一秒的渡过在休利特心里如同等着漏斗上的一捧粗砂从细口子里一粒粒掉下,速度缓慢,心情逐渐焦躁。
他依旧没能从壁画上看出什么有用的内容,反而在内心里,对最后一幕的疑团越来越大。公主最后怎么样了?他一遍遍思考,直到有一次,无意轻声念出:“公主最后怎么样了?”
祭司头转过来,看了他一下,又重新看向壁画。恰好,休利特才回过神,看向祭司。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已往,他再次看到壁画上最后一幕的内容。
休利特轻声问:“你能告诉我,红玫瑰公主的结局吗?”
“他有跟你讲过吧。”祭司终于说话了。
“嗯。”
而接着,又是缄默沉静。
他说:“蛇向公主臣服,向国王臣服……而公主因为玫瑰刺刺伤了手……血流不止,死在归乡途中,葬在了异乡。”
对方依旧一言不发。
他指着画的最后一幕,继续说:“可凭据我的理解……蛇在追逐公主吗?”
而对方照旧没有说话。
他顿了顿,这样说:“这个问题很冒犯……我不知道该不应问。”
“你问。”对方说话了,似乎体现自己一直在听。
他问:“‘红玫瑰公主’故事是假的吗?”
对方心情没有变化,一直盯着壁画的最后一幕,祭司服下长袖里的双手却握成了拳头。
休利特解释:“如果冒犯到你的信仰,我很歉仄……”
祭司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预言之火’会选择……你。”
语气冷静,听不到任何一点恼怒,却在“你”字上,嗓子卡了顿,频频重新发音才把整句话说完。
“歉仄——”
对方说:“你不用歉仄。”
两人缄默沉静了片刻,休利特感受到一丝疲惫,想起自己一天还没睡过,于是说:“然后,我们该做什么?”
“回去吧。”祭司说着,同时转身,那张面孔在休利特视线里转已往,双眼里的目光正在下落。
从神色上视察,对方似乎心事重重。
而祭司说:“把她带上。”
同时指了指李。
休利特颔首,已往扶起她,重新背在身上。
只听到祭司跟在后面的脚步声,尔后雾气涨起,淹没了周围的一切。当雾气撤去,他回到了那条略为熟悉的走廊。
他说:“很歉仄,我实在……无论如何,我都展现不出‘红玫瑰公主’这个奇迹,让你们失望了。”
祭司突然喜欢上了缄默沉静,这么一会儿的交流里,基本都是休利特在说话。
休利特问:“那我可以回去吗?”
只见祭司摇摇头,转过身首先走了起来。休利特注视对方的背影有凌驾一秒,心里满是怨念,尔后用力托起李,把她背在背后,一步步跟上对方。
在新大陆的经历还改变了他的作息。一件件事情突如其来,完全打乱他正常休息时间。他想不起自己有哪天凭据了正常时间入睡。
地下走廊的入口并不隐匿,只是有门锁上,而祭司有钥匙。出了地下走廊,隔着一面墙,那边是听众聚集的大厅。而要离开的话,却要从一道阶梯登上二楼,再下到一楼才气走出去。
经过二楼的一扇窗时,他看向外边的天空,脑里想象出那片“黑暗海洋”的上面正悬挂着一轮太阳。
“也许是两轮。”他心想。
他把目光转移到前面,祭司的背影似乎悬浮在火焰下。起先,他计划询问对方的看法,但碍于之前两人交流间所发生的隔膜,而一直无法开口,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越发无法开口。
心绪很快转移到“旧日”上,因为这一次回到那个“旧日”时,那个存在竟然没有加入他们的行为。他想起祭司的祭司,对方只是这样提醒:“……尽量不要碰这里的工具……”
而对比天子那次,那个存在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天子啊……你不应泛起在这……”似乎一种警告,对当前“旧日”之外的存在的警告。
关于那个存在,天子这样说:“……王女惧怕它们……”
将这些思考的碎片联系在一起,在那么一个瞬间里,他大脑似乎一片空白,尔后得出这一个结论:它们监视旧日的秩序,不容许有任何改变,而红教却与它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以至于获得了某种水平上的许可。
而这么一来,已往心中隐约闪现过的焦虑也获得了解答:历史似乎还未被改变过。
但转念一想——
“它们会不会是国王信仰中的一个存在?”
而这个念头席卷而来,又带来一层可怕的认知:历史已经在它们的许可下,被修改无数遍了。
“被改变的历史……”他回忆起国王信仰的历史,忆起从第一位认识的祭司口中得知那个伟岸的存在,于是猛然顿悟,“英雄……英雄!”
同时,内心发生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国王信仰濒临灭亡的那一个时代,国王在旧日里安插的监视者们允许了一位“英雄”回到已往,力挽狂澜改变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