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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黄花

十三

半壁黄花 激水漂石 3096 2019-11-05 17:33:47

  回家前后几天的时间,盖大龙处置惩罚好家里的事情又要返回厂里上班,一家人的生活全靠着他一小我私家,纵然舍不得家人,为了生活还得继续外出务工。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忙,他们在寻找什么,一天过了一天,一年过了一年…………”

  这种和家人生离的痛苦只有外出打工的人才会感同身受,这一群人他们每一年都要忍受一次这样的煎熬。年底从务工地回家时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抵家里,等到过完年,离乡外出务工时的依依不舍,恨不得时间过的在慢一点。这种矛盾的心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所以每回一次家,各人都格外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享受着这短暂的相聚。

  虽然舍不得家人,依依不舍,盖大龙照旧离别了母亲,离别了妻女,坐火车踏上了回厂的路程,经过24小时的远程跋涉,终于在坐上火车的第二天晚上回到工厂。

  回到工厂的第一天,大龙就要处置惩罚这几天请假回去延误的事情。这种小企业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老板舍不得多雇人,请假回去了,急的事情同事帮处置惩罚下,不急的时期都是等着其时人回来再继续做。

  生产部门的卖力人就急遽忙跑来要求招工,工厂马上要出几个柜子的货,产物还没做好需要赶工期,厂里的正式工做不外来,只能找临时工来做。

  盖大龙不在的这段时间,招工都是老板自己开车出去找人,结果收效不大。要么是找不到人,要么是找来的人来欠好好干活,有些是没有生产同类产物的经验,有些是完全在里面计时混时间,产量出不来,计时人为缺一分钱也少不了,厂里正式员工意见都很大。

  要害是眼看交期日渐临近,产物却还没做完,生产卖力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看到盖大龙回厂,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拽在手里,叫盖大龙赶忙给他找些临工来赶货。

  盖大龙在这里事情多年,认识一批临时工,他们做事手脚快,事情认真,常年累月的随着盖大龙开工。临时工有他们的规则,他们只认叫他们做事的人,做完事拿钱也是找叫他们做事的人拿。即即是企业主,私人老板来了,他们也不会给面子。

  有一次在车间里工厂老板叫一个临时工去搬工具,临时工不认识老板,就没听从指挥。老板就地生机说,我是老板,你得听我的。临时工反怼道,你是老板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叫来做事的,直接治理我的不是你,我又不认识你,我做什么事情由治理来部署的,你有事情找他们去说。老板被临工怼的哑口无言,正在气头上的老板叫治理把这个临工辞掉,治理问清缘由后,就劝说老板,临工不认识您,这小我私家做事还不错,你现在把他辞了,其时都没人做事,货都没法出了。这是当地每个老板都市遇到的问题,工人不听自己的,但是做事可以,能干活,能生产量,又是计件的,所以只能自己劝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干活,能做事,也就迁就着用,受了气的老板们有气往肚子里吞,所以说老板的肚子都是被委屈撑大的。这位老板以后不再去管临工,有事就叫治理去。

  像这样老板的糗事,被打临工的人编成段子,口口相传,连是哪家厂,在哪条路上,哪个老板,开的什么车,哪一天的事情都传的有板有眼的。

  这些人基本都是手工业者,做过许多行业和岗位,见多识广。因为喜欢自由自在,所以就不进工厂做正式工,他们在一个厂里做的好的话,只要工厂有活,他们可以一直做下去。人为可以当天结,也可以做完结,财政上自由,如果第二天有事,提前给治理打声招呼,就可以不用来,第三天可以继续来做,治理上松散。

  当地的工厂规模不大,从几十人到几百人不等。以生产小商品为主,客户订货量相对较少,各行各业都有淡旺季,这也就导致了工厂老板不会按最大人力需求去招工。一般都是能忙的过来就好,忙不外来了就找临时工来干。

  盖大龙联系了十来个熟悉的临时工来厂里做工,人到后交给生产部署到岗位上,下班后由盖大龙统一结算人为,有的住的远的临时工,晚上8点下班后还要开车送回住的地方。

  解决生产人力问题后,盖大龙又到厂区车间里转转,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车间设施哪里有没有坏的,人员有没有离职的。在这家只有100多人的小工厂里,盖大龙的职位是行政主任,治理厂里大巨细小的事情,厂里没有厂长,只有车间主任和几个生产组长治理。公司规模比力小,除开生产外,就只有业务一个部门,采购和财政由老板娘带着一名会计在做,老板卖力接单,实际就是伉俪店,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要害岗位安插自己亲戚,是典型的家族式治理。

  这和当地的大多数企业一样,当地老一辈人从鸡毛换糖开始,用当地生产的糖换取周边省份农村人的鸡毛,鸡毛拿回当地加工成鸡毛掸子又买到外地,再到厥后带上一些针线纽扣,日用百货,和外省的人做买卖,这种人就叫货担郎,挑着担子摇着拨浪鼓走街串巷卖工具,这一团体就叫敲糖帮。他们头脑灵活,做生意活泛。其时物资匮乏,小到一颗鸡蛋,都可以以物易物交流,等攒到数量多了就在当地卖掉。举个例子,当年江西老黎民需要针线纽扣生活日用品,但是手上却没有钱,货担郎就叫人用鸡蛋换,好比一个鸡蛋在江西价值1毛钱,一盒针线价值2毛钱,货担郎就用一盒针线换2个鸡蛋。这2个鸡蛋从江西挑回浙江出售,浙江当地一个鸡蛋售价1毛5,2个鸡蛋就是3毛,多出的1毛就即是是一盒针线的利润。等鸡蛋攒够一定数量后,货担郎一次性出售,赢利更丰。

  当地货担郎就是这样一分一厘的起家,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当地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允许农民摆摊做生意,最初是从别人手里拿货卖,其中有一款货卖的好了,自己就开个小作坊仿制,全家老少齐上阵。再往后做个几年生意好了,规模大了就开始租工业区的尺度厂房,请师傅,请技术人员,请工人来做。再往后企业规模再扩大,就招些治理人员,像厂长,行政,品质,仓管,会计,业务之类的办公室治理人员,到这一时期工厂工人招工数量呈几何数增长,由原来的二三十人到七八十人,再到二三百人,再到五六百人。

  虽然当地也有几家几千人的规模企业,是当地政府鼎力大举扶持的工业龙头企业。这种大企业迫近是少数,更多的是像盖大龙所在的这种小微企业,小型工厂。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一百人左右的工厂,而他就是这个百人工厂里的百夫长。

  别看当地企业规模不大,不及广东那边的世界五百强企业工厂,但正是成千上万的此类微小企业生产的几十万种小商品脱销全球150个国家和地域。吸引全球买家来此地采购,常驻当地的外商或许有20万人左右。来自五湖四海的买手聚集在此地,徜徉在小商品的海洋世界里。

  盖大龙到这座都市已经10年,他熟悉这里的一切,又陌生这里的一切。熟悉的是前店后厂这种经营模式,陌生的是从小到大这种致富要领。

  初到这座都市,盖大龙每天早上6点到批发市场去,那里人来人往,销往全国各地的服装,床上用品从这里发出,每一个摊位人头攒动,吆喝声,论价声,一声高过一声。摊主,伙计,主顾,搬运工,各色人物都在忙碌,一翻热火朝天的场景。

  下午到国际商贸城,商城里有各色皮肤的外国客商在商城店肆里选购自己的商品,店肆里传出英语,阿拉伯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汉语翻译的讨价还价声,坐镇店面的老板娘熟练的按着盘算器和老外谈生意。

  店面的订单接下后,就会传回工厂,工厂凭据订单部署生产,产物做好后,客户指派人来验货,之后就是业务员联系客户和货代公司、外贸公司定船期,排柜子。出货时数量多的可以装整柜的,货柜大挂车直接开到厂里装柜,数量少需要拼柜的六送到客户指定的外贸堆栈。

  对这种运营模式,盖大龙是清楚的,他也是怀揣着工厂梦想来此处打工。心想着自己先给别人打工,慢慢的学到技术,有了客户订单,自己开加工厂,自己当老板。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做了10多年,盖大龙终于活成当初自己讨厌的那个样子。

  在这个工业链条顶端的是老板,收获最大的利润,接下来的是买手和外贸业务员,他们是仅次于老板的收益者。他们往往一个单的提成就可以当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计件人为。

  盖大龙和众多的工业工人一样处在这个工业链的最底端,因为他们不懂英语,不懂外贸流程和要领,不懂世界贸易规则,说到底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他们在这条外贸这条工业链上从事简朴的生产制造事情,终年做着单调的,机械的,不停重复的行动,从事繁重,繁杂枯燥的事情,收入却是最低的。

  以操作工为例子,大部门工厂都实行计件人为,老板往往把工价单价压到最低,工价一般是以厘,分,角,元为单元,一个单品工价相差一厘,一个工人干一天做一万个单品工价就差10元,做手工制品的产量一天都在2万以上,那一天人为就相差20元。所以工人希望单价尽量的高,老板希望单价尽可能的底,这对矛盾属于敏感话题,往往关系到一个工厂的稳定。

  一旦劳资双方单价议定好了之后,工人们就会加足马力去做。工人想着一天多做一点多赚一点,事情时间远远凌驾正常上班时间,最多可达15,16个小时。工人牺牲自己休息时间来计件干活的这个历程,老板是很少看到的。老板都是月底看人为报表的。工人人为越高,老板心里越有想法,就想降低单价,这对矛盾从开始那一刻起就存在,只到一年生产任务结束。

  有开明的老板认为员工计件人为越多越好,计件人为高说明产量高。但也有的老板,一看工人人为高了,一个月到达六七千,七八千了,甚至于上万了,他们就觉得是单价定高了,就要降单价,员工一听老板要降单价都纷纷辞工。这样工厂人员就不稳定,老员工熟手会流失,老板在业界名声欠好听,提起这样的老板,工人都市说某某老板很抠门,很小气。

  虽然降工价是个自废武功的行为,智慧的老板不会这么干,但是仍然有些老板依然执迷于用行政手段去滋扰市场价钱纪律。盖大龙就见过好几个老板,从自己父辈接过工厂后,就是一通折腾,治理人员换掉一半,不听自己话的老员工开掉一半。好比GZ省的工人较多的,就转而招聘河南,AH籍员工。工人计件人为高了,就降单价,这样一来工人就不干了,瞬间从粉转路,纷纷打告退陈诉,去此外人为福利待遇好的工厂去干。老员工留不住,新员工招不进来,有在多的订单都没用,做不出来,或者做出来的产物不及格,这样的工厂就危险了。

  近几年随着国家精准扶贫事情开展,一些老弱边穷地域鼎力大举生长农业工业,开办社区工厂,实施定点帮扶。勉励在外打工的农民回乡创业,就近就业。国家对西部的鼎力大举开发,使得近些年来工具部差异越来越小。首先体现在工人人为上,现在一个月三千多块钱的人为在家门口都能挣的到,谁还愿意天远地远的离开家乡来外地打工。所以这几年生产制造业面临很严重的用工荒。

  最早一批出门务工的60后大部门都已经返乡,70后打工的一部份赚了钱做了老板,一部门回家创业,80后的打工的一部门创业当老板,一部门返乡创业,只剩一小部门还在打工,90后大部门去做了电商,快递,00后大部门从事外卖,电商行业。生产制造业的人口红利已经用完,再往后的年轻人都不愿进厂打工。盖大龙经常和同事聊天,再过10年,做我们这一行业的工业工人另有没有?大部门人都认为没有了。因为现在生产制造业也在实现机械人化,智能化,通常用机械可以完成的岗位都要把工人淘汰掉。现在的工业也在换代升级,新的机械设备,新的工艺技术,新的质料合成,每天都在进步,每天都在变化。

  传统的人力密集型工业早晚要被淘汰掉,像盖大龙做的这个工艺品行业,现在已经泛起了机械替代人工的案例,而盖大龙自身也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是回是留,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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