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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黄花

半壁黄花 激水漂石 2551 2019-10-27 22:19:57

  盖京灵见酒桌气氛有点冷场,就以女主人的身份为在座的来宾斟酒,有人就提议她倒酒也要喝酒,在南乡县的酒桌子上打关,谁倒酒谁喝酒一小我私家都跑不脱,每小我私家都要碰一杯干掉。只见她也不推辞,提着酒瓶端着酒杯有说有笑的招呼来宾喝酒。只见她按南乡县酒桌子上的规则,倒酒倒到谁跟前,谁先喝了门前酒,然后她倒一杯酒来宾也要喝掉,这叫做亲手一杯,然后再把她自己和来宾的酒杯满上,这时才和喝酒的人相约喝几杯。有的人酒量一般的那就喝一杯,叫做一心敬人;有的酒量可以的那就喝两杯,叫做好事成双。喝酒的杯数按顺序下去依次是三星高照,四季发达,五谷丰登,六六大顺,七巧同心,八八大发,九九归一。这套行酒的酒令从一到九又归到一,如此循环往复,在酒桌上哪有人能遭的住两轮行酒。

  酒过一圈,众来宾只见盖京灵面不改色,舌不打卷,听她说话逻辑正确,气势十足,妙语连珠,南乡县当地的言子说起一套套的,只把在座的一众来宾逗的开怀大笑,喝的面红耳赤。里面有知道她家世的来宾把酒杯藏在怀里,只是摆手不敢再喝,盖京灵哪能放过一个,一把扯开对方胳膊夺下酒杯,迅速倒满酒杯端在来宾面前。

  来宾无奈只能接住酒杯,端在嘴边朝酒桌上的人说:“你们这些人也是,她你们都敢逗到喝酒,她老子盖贵德那是七八十年代南乡县出了名的酒疯子,城边上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酒量大的都喝不醉呀,喝了酒就要找人拼酒,不把人喝趴下就誓不罢休,所以得了个酒疯子的外号,有道是虎父无犬女,你们找她喝酒那是打着灯笼上茅厕找死哦。”知道底细的人透漏了盖京灵能喝酒的秘密,一众人惊的面面相觑,直言自己七八十年代都还在山里的农村下层,不在县城里或者县城边上上班,没有时机领教盖老爷子的酒量。

  “都是些陈年烂芝麻的事情了!”

  易正源听人提起老丈人当年勇猛的喝酒传说,略显不快,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外界传言易正源是靠从他老丈人手里贩木头才起的家。盖贵德,盖京雄父子两代都是修路工人,当年南乡县修通川公路时在大山里开山放炮,山上的树都砍了做木头。易正源和盖京灵结婚后靠着老丈人和大舅子的关系把修路的木头都弄到自己手里打立室具,裁成板子卖了换钱,今后开始他的发家致富路。

  “今天各人能来就是赏脸,我伉俪二人敬各人一杯。”易正源携夫人以主人家名义邀请各人同饮一杯。

  盖京灵倒酒到了龚志军校长这里,龚校长说他已经喝了十几杯了,实在是喝不了,心意领了,酒就算了。盖京灵哪能饶过他,把酒端在面前一阵戏谑:“子曰,三人饮,必有我师。你这个校长要给在座的做好楷模,利麻些儿一口干了。”

  “哎呦,大妹子你饶我一回,我这真经不住再喝喽。”

  “那这样吧,你要不能喝,你就找小我私家给你代酒吧!”

  龚副校长一听可以找人代酒,立马两眼放光环视酒桌,眼巴巴的希望有人给他代酒。经过了一圈打关,在座的人都喝的二马四道,哪里另有人敢逞强来代酒。龚校长见其他人都没代酒的意思,只得摇摇头,端起酒杯。盖京灵用脚踢了一下站在旁边正在发愣的宫有银,示意他去给龚副校长代杯酒。

  宫有银适才见来宾都在打关喝酒,利用这个空档正在心里盘算:如果日后能在龚校长手里接些工程来做,那么给他女儿装修屋子不赚钱也能干;如果能恒久在他手里承揽工程,学校到我这里采购建材,那么给他女儿装修屋子不要钱也能干。可是装修一套屋子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数目也不小呢。虽说适才龚校长说了给我定金,可是那点定金与装修款相比差的多呢。宫有银心里在打转转,他想下血本去结交这位副校长,可是又担忧龚校长和南乡县其他单元上的领导一样,说话时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扎势时蚂蚁子骑牛耍的大,真正找他们服务时又是张宗昌带兵一问三不知。他在心里自己劝自己:人家好歹也是南乡县二中的副校长,能欠你这几个钱?人家手下管着许多人和事呢,只给我几个工程就够我赚的呢,更况且和龚校长结交无形之中可以混入南乡县的教育圈子,这一个县这么多学校,随便搞点工程也比我在外面找工程做强呀!盘算了主意,宫有银下定决心要结交龚校长,可是他自信心又不够,他没有几多文化,人家文化人在一起都是要做诗词歌赋,上下五千年的学问。他一个小学三年级结业的如何和这些文化人说话?想到这里宫有银悔的直跺脚“格老子,为啥子上学时欠好好念书嘞?”心里悄悄自责,想到就要错失结识龚校长,就要错失进入南乡县教育圈子,错失许多几何工程时,他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光。

  盖京灵一脚踢醒了宫有银,他跨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酒杯一干而尽,速度之快连龚校长都没看清是谁代他喝的酒。

  “嘿咦!阿是我们侄女婿得行,帮我们的校长喝了一杯。”盖京灵一边歪着嘴给宫有银使眼色,一边提高调门喊了一句,生怕在座的不知道是银子代的酒。

  “哦哟!银子这人才好呀,我还都没看着呢就给我代酒了,好!”龚校长扶了扶眼镜才看清来人是银子帮他代的酒。

  “嗨,龚校长,你别说你和我们银子还挺有缘的?”盖京灵听了龚校长的话赶忙接上了一句。

  “嗯?这从何说起?”龚校长摘下眼镜用酒精湿巾擦了擦,又用纸巾擦干眼镜。原来摘下眼镜的龚校长眯着眼睛,听盖京灵这么一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带上眼镜。

  “你听我说,看看有没有原理,你姓龚,银子也姓宫,发音都是一样的,都发gong的音。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龚校长听完后,先是颔首后又摇头,慢慢的说:“这汉语拼音声调读规则则:一声平,二声扬,三声拐弯,四声降,也叫做阴平,阳平,上声,去声。虽然同是发gonng音,但是声调差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呦。”

  宫有银一听对方像学究般的考证龚和宫的发音,刚刚雄起的信心又蔫儿了起来,此时他看盖京灵也摊手体现没措施,又用手指了指易正源。龚有银顺着盖京灵手指的偏向眼巴巴的望已往,满眼的求生欲。

  易正源看看自己老婆给他的手势,又看宫有银眼巴巴的望向自己这边,就端起酒杯径直向龚校长敬去。

  “求歪,今天是到我这儿用饭,算是家宴,不是在学校里搞学术研究,你那弄得一二三四我也听求不懂,空了你回学校慢慢研究。今天你也看了,银子这小伙人咋块?”

  “人可以,好小伙。生子当如孙仲谋。”龚校长听易正源话里带了几分急促,南乡二中就在荷花社区,学校里有些事情少不了要麻烦社区资助,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老哥俩十几年的友爱了,易正源当着他的面说话也从来不含血喷人,他的侄女婿能欠好么?

  “好就行,是这,你看你脚底下只一个闺女,没有儿子。未来老两口退休了少不了些跑来跑去的事儿,不如就将银子收为干儿子,有啥事你付托他去给你跑腿。”易正源直接了当的说了。

  “咦,那使不得,咋能委屈银子给我当义子呢?再说这些年寄父这个称谓也欠好听呀!”

  宫有银一听龚校长拒绝了,立马噗通一身跪倒在龚校长面前,惊的在座的来宾纷纷站起来扶他起来。

  “哎呦,这才要不得呢,你这堂堂宫总公开场合跪到在地成何体统,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娘亲。快起来。”龚校长边说边扶宫有银起来。

  宫有银正要起身时,听见易正源咳嗽了一声,转过脸去看向一边,他又被盖京灵踢了一脚,他转过头看去盖京灵用带着玉镯子和金镶玉戒指的手轻轻向下压,他瞬间明白了,立马收回腿,挺起胸膛跪的端规则正,任凭别人怎么拉都他就是纹丝不动,其他来宾见状也都纷纷给他说好话。

  “昔者,姜子牙为武王尚父,诸葛亮为后主相父,都成就一番功业,现在银子从江城来南乡打拼,他老子娘都是天职的农民,帮不上他忙。今天机缘巧合龚校长何不收了银子做义子,辅助他在南乡成就一番事业呢?”来宾里有文化人出头劝说。

  “我也一样,我也一样,我也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龚有银胸中有话说不出来,他想的也是这个意思,怎奈他胸无点墨,腹无才气,急的无法表达,一听旁人说出这个原理急切的随着说。

  在众人的劝说下,盖京灵的拉拢下龚志军允许收宫有银为干儿子。

  南乡县有认干亲拜寄父的民俗习惯,大多是家里小孩身体欠好,算命先生说命里缺少五行,就找命里五行多的人认干亲,开了这门亲戚往后大凡小事,婚丧嫁娶都要行走。

  龚校长扶起宫有银坐在自己身边,宫有银一口一个“寄父”的叫着。龚校长挥了挥手说现在这年头“寄父”是个贬义词,说出去了欠好听,有人提议就按南乡县的习俗叫“干大”。陕西关中陕北地域把父亲都叫大,陕南把父亲叫爸爸,有的地方随川渝叫老汉,唯独父亲的兄弟和寄父叫做“大”。

  这声“大”是南乡县作为陕西人的见证,究竟地理上靠川渝近一些,习俗上像巴蜀多一点,关中吃面,陕南吃米,关中吃酸辣,陕南吃麻辣,陕北睡炕,陕南睡床,陕北唱的是信天游,陕南唱的是巴山歌。虽是一个省,却被秦岭阻隔,南北两方,三秦大地。生活方式,民俗习惯大不相同,唯独这声“大”和关中陕北一个样。

  龚校长觉得叫“干大”也不合适,他是辛丑壁上土,龚有银是戊午天上火,这六十纳音四柱五行也搭不上边。他想了想就问龚有银父亲那辈的情况,原来龚有银老汉是家里排行老大,下面有两个兄弟。

  “这样算来按伯仲叔季来排才对。”

  龚校长轻声自言自语到,不想被边上的人听了去就嚷着说“既然银子有两个大了,你又不愿他叫你干大,那爽性叫你季父算了。”

  “季父,继父?我怎么听怎么别扭呢,咱不能占银子他老娘的自制,叫不得,叫不得。”龚校长急遽摆手拒绝。

  “这么大小我私家给你做儿了,还说没占自制,我倒是想有这样的儿却没处寻去。”酒桌上一人的讲话逗笑各人。

  “嗯,他老汉是老大,那就没了伯父,季父叫来又让人误会,叔父也欠好听,表叔又太俗气。那银子你二大今年多大?”龚校长又开始了他在称谓上的学究。

  “我老汉今年六十二,我二老汉小我老汉十岁,今年该是五十二岁。”

  “哦,那我比你二大年长些,按年龄我在你父辈里可以排行老二,你以后就叫我仲父吧。”

  酒桌上有懂门道的人敦促宫有银赶忙喊龚副校长“仲父”,宫有银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脑子转的快,听人一点拨立马改口叫“仲父”,龚志军兴奋的允许了。

  “银子,你既然拜我为仲父,我说话你不要介意,你这个名字应该改改,你叫有银欠好,有他不即是你能守的住呀。”

  酒桌上的其他人一听龚校长这样说,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他看人准。宫有银在南乡县做生意多年,挣的钱也不少,但是他随处胡乱投资又爱打麻将,挣的钱散的散,输的输。外貌看起来生意做的大,但是屁股后面一皮塌,他欠别人的,别人欠他的,他欠银行的,三角债乱七八糟的,正如龚志军说的终究守不住。

  “你更名叫得银,得就是获得的意思,比你原来的名字寓意好。”

  “是也,照旧龚校长有看法,银子你就听龚校长,哦,不,听你仲父的话把名字改一下。”盖京灵接着龚校长的话说到,特意用手指戳了宫有银一下,顺势给酒桌上其他一位来宾使了个眼色,那人看到后立即心领神会。

  “龚校长,你给得银改的名字好,今天一方二便,叫得银以后跟你姓算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龚得银。”那人说话反映速度之快比宫有银适才替龚校长喝酒的速度还快。

  宫有银常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早已谙熟人际交往中的厉害关系,适才盖京灵踢他一脚,他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像他这样的外来户,老子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到南乡县是靠着媳妇张彩云娘家的关系才起家的,他早就想通过认寄父来结识县里的领导,怎奈他自己只是个卖瓦砌砖的泥瓦匠,哪里有跨越阶层的楼梯供他踩呢?今天借着他媳妇张彩云三姑父亲妹妹的关系才气认识南乡县的这些领导,又能认了南乡县二中副校长做爸爸,这声爸爸可比什么寄父,义父,干老,干大亲的多了。宫有银心里谋划着,他要说服自己接下来将要干的事情,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谋定尔后动,我不图钱,又不指望继续他的遗产,只要借着他的关系能承揽工程,以我的能力用不了几年就能在南乡县大翻身。人的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虽然今天我认人作父这件事会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我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可能会以此来羞辱我,我家族里的兄弟可能会看不起我,但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整个家族。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家族没有给我资助。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借着别人的势力来壮大自己。没有历史的家族就让我来缔造家族的历史,我为了家族的未来今天就算豁出去了也是值得的。宫有银的思想斗争在这一刻停止了,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有这么好的爸爸才好呀!那我就不叫仲父,叫爸爸了,爸爸!”宫有银扑通一下又跪在龚校长面前,他脱口而出叫龚志军爸爸的那一刻,他的心在哆嗦,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之躯,他虽然念书少,但他也知道礼义廉耻。在这个只认钱,靠实力说话的社会里一切面子都显的那么苍白无力。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入酒杯,没有人会在意他这一刻的细微心情。在座的人都欢悦了起来,这是南乡县一件特大新闻,见过拜寄父,叫干大的,可从来没有见过叫爸爸的,今天这个场景足以在南乡县各场大酒桌上成为一段经典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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