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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桑

二十二章

折桑 山间岁月 3483 2019-11-23 20:00:00

  众人饭罢,正坐到正厅品茗说话!还不等折桑想好怎么提及香袖的事,便有人急遽来报说宫里宣旨的人来了!

  医生人略慌了一下,很快便镇定下来!急遽派人去将赵老爷三人追回来,嘱咐折桑赶忙回去重新梳洗妆扮一番!又教一众仆从扫除庭院,自己先去大门上把人迎进来!

  折桑离开时,三夫人与明珠也忙慌慌赶了回去!想是也急着回去重新梳妆妆扮!

  折桑才回到屋里,医生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香巧便领了一溜儿四个丫鬟过来,个个手上捧着工具!

  香巧面上喜笑颜开,夸张的冲折桑福了一礼,嘴上贺道:“奴婢给巨细姐请安,恭贺巨细姐万千之喜!”

  随即“哎呦”一声,作势往自己嘴上拍了一下,歉然一笑,道:“瞧我这张笨嘴呦!连句祥瑞话都不会说!真是该打!”

  香巧笑盈盈改口道:“奴婢给瑞亲王妃请安!恭贺瑞亲王妃万千之喜!”

  屋里众人都笑呵呵的随着福了礼,折桑亲上前去扶了香巧一把,嘴上道:“女人叫的早了,如今我还不是什么王妃!”

  香巧笑意不减,随口道:“现在还不是,过会儿也就是了!如今宣旨的大人已经入了府,奴婢来时瞧了一眼,真是好大的排场呢!”

  折桑笑而不语!

  香巧笑盈盈把手上的朱漆描金雕花木盒打开往折桑跟前递了递,嘴里说道:“自打上次宫里的李嬷嬷过来传了话,医生人便开始着意替王妃置办首饰物件!只是时间紧些还不及置办太多,只好委屈王妃先迁就用着了!”

  香巧说的随意,折桑略略扫过一眼,见满满一盒子各式珠钗环佩,且多以金玉为主,便知价值该是相当不菲!

  不外赵家是京中出了名的巨贾,这么点工具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折桑少见这些,才会觉得价值不菲!

  折桑面上微微一笑,刚想叫青玉接过。还不及说话春燕便先一步上前喜滋滋接了,冲香巧微一福身,道:“夫人真是有心!劳姐姐先谢过,晚些时候我们再去向夫人谢恩!”

  折桑脸上笑意转冷,不动声色瞧她一眼。春燕并不察觉,尚一脸兴奋的盯着后头几人手上。

  香巧面色稳定,招手让几人上前,笑盈盈道:“这些是医生人命外头布庄新赶制出的衣裳,都是照王妃的身量尺寸做的!也不知王妃喜不喜欢!”

  “王妃先穿着,晚些时候布庄的李掌柜会再过来,到时候王妃再挑些喜欢的料子付托她们做就是了!”

  春燕眼前一亮,喜道:“爹爹会过来吗?那、、、”

  香巧眉间飞快的一蹙,拿帕子掩了干咳两声,眼中含了恼意瞪她!春燕这才惊觉,敛容乖乖退到了一旁!

  香巧又是一笑,道:“时候不早了,王妃也快些收拾吧!若是晚了已往听旨只怕欠好!”说罢冲折桑福了一福,遂领了人回去了!

  折桑笑盈盈送她到门边,待她走远了才转身!

  一转身瞧见春燕正翻着首饰盒探看着,瞧见喜欢的便抓进手里,这会儿两只手上都已经握的满满的了,还尤不知足。眼睛权似长在那盒子里一般挪不开!

  折桑心中说不出的厌恶!脸上笑容不减,眼神却冷冷的盯着她!青玉也有些替她脸红,忙重重咳了两声提醒她!

  被折桑眼神一扫,春燕也有些羞窘。她干笑两声把首饰放回去,上前两步殷切道:“不如我来替小姐梳妆吧!”

  折桑也不睬她,唤了青玉上前替自己挽发。

  依旧是寻常的单螺髻,略向左倾,尾部坠一束长长的银片流苏直至颈边。耳上换一对子母珠耳饰。瞧一瞧略素净了些,稍显小家子气!

  折桑心想,这是自己头一次见宫里的嬷嬷,总不能让人一眼便小瞧了!

  遂抓出一把顶珠银针在髻上细细遮盖一圈,又从医生人送来的首饰盒里捡出一对金丝累就镶宝石蝴蝶插头,分上下插在髻上,又拿一支碧玉云纹簪戴上!复又瞧见盒里一对翠玉手镯颜色通透水亮,瞧着很是不俗,也取出戴在腕上!

  折桑自己略施脂粉,掩去眼底的乌青,轻扫蛾眉,又取了胭脂点唇。对镜自照,见镜中人细长柳叶弯眉,一双杏眼含着水光,鼻子小巧周正,朱唇微启间有雪白贝齿微露!

  折桑平素不爱在装扮上用心,如今见自己稍稍妆扮一番,竟是个不俗的美人儿!倒教她有些不习惯!

  青玉在一旁惊喜道:“小姐平素不爱妆扮,气色总显得欠好些!如今稍稍擦些胭脂,不想竟这般的明艳感人,教人见之欲醉呢!”

  折桑被她说的脸上一红,不由得瞪她一眼,更显得娇羞无限!

  春燕也上前恭维道:“小姐生的这般美貌,未来定能牢牢抓住王爷的心呢!”

  折桑闻言神色一冷,心中生出一股凄然之意!再看那镜中人只觉得可怜可笑!

  妆扮的再悦目又如何呢?便如自己的母亲,一个不得丈夫怜惜的女人,便如那离了土的春花,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折桑骤然冷了脸不语,青玉两人一时间有些无措!恰在此时,夏荷打了帘子进来道:“小姐,老爷跟两位少爷已经回来了,小姐若是好了便赶忙已往吧!”

  折桑收拾美意情,嘱咐青玉留下照看香袖,再把医生人送来的工具收好记下。自己领了春燕夏荷两个已往!

  待一家人到齐,又开了中门摆了香案。来宣旨的内监拂尘一摆,叫声“接旨”!赵家众人按序次跪下,折桑与赵老爷、医生人一起跪在前排。

  折桑垂了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有一丝忙乱,一丝茫然,又有一丝放心!心绪庞杂间只听到耳边嗡嗡的响,内监宣旨时特有的尖细嗓音听在耳中,只觉得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一般,有着如在梦中的不真切感!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兹闻故翰林院掌院林致远之外孙女赵折桑,温良贤淑,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瑞亲王风华绝伦,青春正盛。二人匹俦天成,可堪良配!朕有红娘之意,欲代月老之职,特下此诏书成二人之美事,册林氏为正一品瑞亲王妃,昭告天下!择吉日完婚!钦此!”

  折桑随众人伏地叩谢皇恩,髻上的银叶流苏有几缕洒在颈上,略微的凉!

  由赵天泽代接了圣旨,众人才起身。

  那传旨内监姓王,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人倒是和气的很,交过圣旨后笑呵呵上前拱手道:“恭喜瑞亲王妃!恭喜众贵寓!”

  折桑笑的得体,略一屈膝了回礼。王内监慌忙上前搀了,惊慌道:“哎呦呦!不敢当不敢当!”

  赵天泽久在商场,待人接物自是娴熟得很。当下一拱手道:“如今天气冷,还累得大人跑一趟,实在辛苦。赵某备了薄酒一杯,为大人暖身,还望大人不嫌弃!”

  说罢双手一击掌,有小厮躬身捧上一个蒙了红布的托盘。赵天泽扯下红布,露出盘上整齐码好的十锭金元宝!那元宝个个足色足重五两,十个即是五十两!

  五十两黄金做脚钱,如此脱手,可算阔绰!

  王内监眼神一亮,脸上笑的越发和气些。一面挥手教随行的小太监接过,一面嘴里说道:“赵大人客气!赵大人客气了!”

  赵天泽冒充推脱道:“唉!赵某粗陋乡野人一个,哪里当得起您‘大人’二字?折煞了折煞了!”

  王内监拿了利益心中痛快酣畅,嘿嘿笑着凑近说道:“老奴既叫您一声‘大人’,自然是有些原理的。大人只管等着即是,不日便又会有好事上门了!”说着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来。

  赵天泽眼神一凝,随即小声笑道:“那赵某便先谢过大人吉言了!”

  王内监退后一步,指着身后两位宫人妆扮的嬷嬷冲折桑介绍道:“这位是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是太后钦点了来教导瑞亲王妃礼仪的嬷嬷。这位是内务府的孔嬷嬷。这两位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了,王妃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询问,两位嬷嬷必会用心教导王妃的!”

  折桑顺着王内监指引看已往,见李嬷嬷身量高挑,四十岁左右年纪,一双眼睛含着笑意,垂手直立,瞧着很是气度特殊的样子!折桑心中暗叹一声,果真不愧是太后身边侍奉的人!孔嬷嬷则略微富态些,人也显得更随和!

  折桑久在深闺,对外事所知了了。心知还要仰仗两位嬷嬷悉心教导,不敢有一丝疏忽!当下上前几步福了一福,道:“李嬷嬷安!孔嬷嬷安!”

  两位嬷嬷都慌忙上前拦了,推却道:“瑞亲王妃使不得!”

  折桑不依,执意行了礼。道:“折桑愚钝,还望两位嬷嬷不弃,用心教导于我!”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扶了折桑到厅中正座坐好。

  折桑不解何意,只得依了!

  只见两位嬷嬷退后两步礼拜到:“奴婢们参见瑞亲王妃!瑞亲王妃安!”

  折桑一惊,忙上前去扶了,不让她们行礼!

  李嬷嬷扶上折桑的手,嘴角一笑,解释道:“如今圣旨已下,王妃已经是皇室正一品命妇了。正一品阶以下官员命妇都是要按品阶行礼的,普通黎民更是要行膜拜大礼,无一例外!”

  “王妃若是拦着奴婢们不让行礼,来日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是要责怪的。即是传到言官们耳中,也是要生事的!还请王妃放心受奴婢们一礼!”

  李嬷嬷这话本就是是说给厅上所有人听的,意在提醒赵家众人!赵老爷等人一时间脸色都有些不自在!

  礼罢,折桑亲扶了两位嬷嬷起身。两位嬷嬷都笑意深深,显是对折桑的敬重受用的很!

  王内监又道:“大婚吉日定在了十二月十六日!日子虽紧些,一应事务都有内务府操办!不碍的!这里有孔嬷嬷在,贵寓若有什么只管找孔嬷嬷即是!”

  赵老爷忙应了!

  王内监呵呵一笑,告了辞离去。众人直送到府外!

  当夜,折桑移居后进正院,两位嬷嬷分居左右厢房。除了折桑近身的香袖、青玉、春燕、夏荷四位丫鬟,其余均换了宫里来的小内监小丫鬟伺候。有持刀侍卫围了院子,轻易人都不许靠近!

  府里人这时才真切体会到折桑身份差异了,可现下想投合也已经靠不上去了!一个个都悔不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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