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待日上三竿，丹煦才醒来。

　　商貉坐在她身边稍做调息，他想，之前还在想搪塞屠元军，看来是他们两人太自大了。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丹煦道：“还疼吗？”

　　其实很疼，但为了不让他担忧，丹煦摇了摇头。

　　“不行能吧！让我看看有没有烂。”

　　十三岁的小女人也懂了礼义廉耻，男女之别，只好又说：“有点儿。”

　　商貉苦中作乐：“有点就更要看了！肚皮怎么就不能看了。”说着他站起摞开衣服，露出肚皮：“大不了给你看回来，你看！”

　　“你看，肚皮上光秃秃，什么都没有。”

　　丹煦被他逗得笑了一下，商貉看她笑了，慰藉道：“知道笑就好了，不是我说你，一点都不会看人，居然拿田思佳那种人当朋友。”

　　“好了，我不想再提了。”

　　丹煦想起了自己的事，两人必须放弃一个的时候，爹娘选择了抛弃自己，选择阿姐。

　　此回又遇到了选择，田思佳要求她放弃自己玉成她。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她牺牲？

　　不愿就是自私伪善？

　　“我……我爹娘为了给阿姐治病，把我给了鬼君换药。”丹煦眼泪掉落：“我……我……”

　　丹煦哽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是他们亲生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无助的看着商貉：“二哥，我……我难道就真的活该吗？”

　　商貉手足无措，只能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可是，我听见你叫我还手，我就不想死了，二哥，我不想死！”

　　商貉道：“嗯，我们一起在世。”

　　“可是屠元军会来杀了我们。”

　　此话刚落，屠元军来的太过凑巧。

　　“哟，说我呢？”

　　“同生共死，看得我都要哭了！”字是无罪的，可从屠元军口中说出，就变得十分可恶：“这样吧，小妞你陪陪屠大爷我，把我伺候快活了，我就放过你们俩，嘿嘿嘿嘿嘿！”

　　丹煦一看屠元军，心中就全是恨，眼泪突然就没了，她怒视着屠元军。

　　商貉看他如此不要脸，也忍不住骂道：“淫贼。”

　　此回屠元军是一人进入的，可能是觉得里面人相互残杀，留下一两个身受重伤，对他也无威胁。

　　屠元军想上前抱丹煦，商貉立马拿起长刀挡在他们中间。

　　屠元军骂到：“臭小子，敢坏我好事！”

　　说着抽刀要打，商貉站出与他对刀。

　　商貉方历大战，身上有伤，屠元军的武功又在他之上，十招之内胜负已然分晓，屠元军将商貉踢倒在地，绑起来，却不急着杀他。

　　屠元军一把抱住丹煦，找了个离商貉很近的位置：“让你看看清楚。”

　　商貉拼命挣脱着绳索，大吼道：“你个禽兽！你放开她！她还很小！她才十三岁！你放开她！”

　　丹煦也在反抗，她推着屠元军，因为挣扎，腹部的伤口再度出血，流了一地。

　　屠元军看见血反而越来越兴奋，双手握住丹煦小腹，手指嵌进那伤口中抠她的肉。

　　“啊！！”

　　疼得丹煦瞬间昏死了已往。

　　屠元军看她不动了，便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裤。

　　现在，商貉磨开了绳子，跑来撞开了屠元军，他抱住屠元军咬住他的耳朵用力撕扯。屠元军吃痛，一拳砸在商貉胸口，商貉借力撕掉了屠元军的一只耳朵。

　　疼得屠元军滚地打叫：“啊啊！臭小子，老子要拿你去喂蛊！”

　　丹煦迷迷糊糊听见“喂蛊”二字，那影象中的万虫蚀骨之痛与腹部疼痛相结合，将她疼得脑中清明，她仔细回忆着其时的感受，闭目感受周身气海流窜，运气于指，随即，指尖徐徐有火焰形成。

　　商貉见此景，立马再扑向屠元军，将他压在地下，这不像武斗，倒像是街头小混混打架，没有招式，只是看谁凶，看谁力气大。

　　丹煦爬起，大叫道：“二哥快走！”

　　商貉连忙滚向一边，丹煦剑指一出，击中屠元军。

　　一瞬后，屠元军竟成了一具焦尸。

　　商貉看着焦尸，喘着粗气大笑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丹煦捂着伤口，虽然很痛，但也随着他一起笑了。

　　当丹煦在密林中血战，九死一生时，淮秋城喻府中的伏玉鸾也迎来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曲书晴很是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女人，曲彧将她带来淮秋时，曲书晴便尽力将她留在喻府救治。

　　槐筠给伏潋溟的药是假的，曲书晴身为药王传人，遇过无数疑难杂症，伏玉鸾的病她照旧头一次见。

　　这些年多次试药治疗，也不外是延缓病情生长，让伏玉鸾能淘汰昏睡时间，过正凡人的生活。

　　三月廿七，喻贵寓下都在为玉鸾女人庆生做准备。

　　天才刚亮，厨房里厨娘婆子们就开始准备今日流水席的寿面。

　　厨娘甲道：“玉鸾女人来淮秋也有五年了吧，年年生辰夫人都给大办，今年更说是成年礼，要宴请全城吃三天的流水席。我这买面买米，杀猪宰羊忙活了泰半个月了。”

　　丫鬟乙捂着嘴笑：“你是不知道，咱们夫人有多喜欢玉鸾女人，可是把她当未来媳妇儿养着呢。”

　　厨娘甲和着面：“谁说不是呢，不外玉鸾女人确实漂亮，那日我送汤水，瞧见一眼，得亏我是个母的，否则就真晕她面前了！”

　　厨房里，各人伙笑作一团：“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这前程！”

　　此时又有个婆子道：“这玉鸾女人比咱们小少爷年纪大啊。”

　　“这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嘛！”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边喻锦安还在赖床，忽觉鼻子痒痒的，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守房的小斯听见，忙进来瞧他：“啊哟，我的爷，怎么伤风了？”

　　喻锦安搓搓鼻子：“被人闲话说太多，喷嚏闹得睡不着，起床起床！”

　　小斯名叫阿华，应了一声，行动麻利地准备梳洗用物了。

　　洗漱之后，迟迟不见早饭。

　　阿华提醒道：“爷，今儿玉鸾女人生辰，夫人摆了流水席，咱们得入席吃面。”

　　喻锦安才反映过来，他知道今天是伏玉鸾生日，但不知道从早上就开席了。

　　“不爱吃面。”喻锦安嘴上嘟囔着，脚照旧很听话的出了房门。

　　他在家中脱去了道袍，白色长袍用金丝勾了图案，长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漂亮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他走入大厅，便见厅中堆满了大巨细小各式各样的礼盒，丫鬟小斯忙作一团，阿娘坐在上座，拉着伏玉鸾的手说话。

　　喻锦安见此情景，恨不得立马滚回道宗深山吃土啃泥挖野菜。

　　“就不应回来。”他小声说着。

　　曲书晴看他来了，站门口不动，便冲他高声道：“安儿，进来啊，站那做什么？”

　　喻锦安只得走上前，像曲书晴作揖：“母亲。”又对伏玉鸾颔首道：“玉姐姐。”

　　伏玉鸾站起来向他福了福身道：“少爷。”

　　曲书晴今日很兴奋，一直在笑：“安儿，你可有给你玉姐姐准备礼物？”

　　礼物？这可难倒喻锦安了，他不是不记得伏玉鸾生日，纵然他想忘记，母亲也会想方设法提醒他，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要送什么给伏玉鸾，便一日过一日，延误到现在，两手空空。

　　他尴尬地笑着，见母亲满脸期待得看着自己，只好装作有准备的样子：“有！虽然有！呵呵呵，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他说的很慢，边说边在袖中，怀中寻找着可以拿出来的工具。

　　他摸了半天，最后终于在腰包里找到了两张符。

　　黄黄的，皱皱的，有点破，有点烂。

　　看着自己儿子拿出破符的那一刹那，曲书晴脸都绿了，兔崽子，提醒了你两个多月，居然就只准备了两张破符！等晚上老娘我打不死你！

　　喻锦安看着曲书晴的脸色变了，不由得打了个寒碜，假笑道：“哈哈哈，你们以为是符？”不是以为，就是符，照旧破符。

　　喻锦放心里苦啊，我是个小羽士很穷的，我老爹有钱也不是我的，我只有符啊，我画符赚钱很辛苦的，我也想抓几个小妖怪赚点钱，可惜只能抓到黄鼠狼，我有什么措施啊？

　　外貌上还要装乖卖笑道：“你们仔细看。”他抖了抖那符，忽一阵烟雾，那两张符酿成了一个精致的玉坠子，镂空玉雕，中间嵌了颗红色宝石。

　　伏玉鸾接过坠子：“好漂亮，我很喜欢。”

　　“玉姐姐喜欢就好。”

　　接着曲书晴叫丫鬟给他拿了两盘点心：“知道你不喜欢吃面，早给准备了。”

　　喻锦安囫囵了两口，又被抓去陪她们游园。

　　三月桃花正盛，伏玉鸾穿着粉色衣裙，走在其中，正应着“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古句。

　　门口长街上摆着流水，家中又摆满酒席，宴请各地名士，戏班子请了三四个，连唱了三天大戏。城主夫人给未来儿媳妇儿庆生这事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夜，喻锦安从喻府偷跑了出去，准备等筵席结束再回房睡觉，他被这热闹的气氛吵得头大。

　　说是救人为善，可自己真是救了小我私家回来，自讨苦吃。

　　他看伏玉鸾也觉得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确实智慧，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随着母亲学习医理也是天赋异禀，也很善解人意，可谓是全身上下找不出缺点，可自己真是对她无半点男女之情。

　　喻锦安决定明早就回山上，找个需出家的门宗，当个出家羽士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