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睁开眼睛，觉得顶上的灯好亮，天花板好白，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想翻个身，却感受到胸口和肚子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禁“啊”地大叫一声。
“小山儿，你醒啦？是不是特别疼？”两张极端关切的面孔立刻泛起在我眼前，老妈满脸泪痕，老爸一张脸愁苦的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
“嗯，我这是在……医院？”
“唉，是啊。”妈的眼泪“刷”地一下掉了下来。
“我这是咋进来的？”
“学校把你送来的，张老师上家来通知我们的。通知完他就走了，我们到这儿的时候，一个年轻老师看我们来了也想走，我问他到底咋回事儿，他说啥也不知道，然后就急遽忙忙走了。”爸一边儿说一边儿用力摩挲着自己的额头，他只要有什么伤心烦恼的事就会做这个行动。
“哦。”
“谁把你打成这样儿的？明儿我找他们去！”老爸阴冷静脸，青筋在额角暴出。
“老张，先叫医生去吧，医生不是说人醒了就叫他吗？”
“哦，对，对！”爸一溜烟儿地跑去叫医生了。
“小山儿，你哪儿疼啊？”妈抹了一把眼泪。
“妈，我没事儿，现在不忒疼了。”
“你可别乱来妈啊，你看你这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人醒了？”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走进来。
“嗯。”我想坐起来，可是胸腹一阵疼痛，只得皱着眉躺下。
“别乱动，你现在肋骨断了两根，另有几根也裂了，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要卧床静养半个月以上，再视察。”
“啊？这么严重！”
“对。幸好断了的两根肋骨没有碰到肺，要是把肺刺穿了，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哦！”
“适才我们已经给他做了胸带牢固，你们要让他定时吃药，身上也定时擦药。年轻人恢复能力强，说不定不到两个礼拜就能好了。”
“哦，谢谢医生！”
“没事儿！”医生说完，转身走了。
“小山儿，你到底跟谁打架了？谁下手这么狠，把你打成这样？！”
我就把今天中午在茅厕发生的事情跟爸妈说了一遍，听得他们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曹二狗碎尸万段。
“明儿我就找学校去！他们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爸捏着拳头，脸色通红。
说着说着就到了晚饭时间。疼痛的感受如此强烈，我只胡乱吃了点儿工具，吃了药，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又被胸腹间的剧痛疼醒了，我睁开眼睛，看了看黑暗里在行军床上和衣而卧的妈妈，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我想继续睡，可是疼得睡不着，只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许多几何念头交织在一起，像一股洪流似的涌进我的脑海，基础无法控制。我先是想到了赵晴川，她在不在医院里？现在在干什么？
接下来，我又想起了以前的许多几何许多几何事情，关于川子的、Jane的，另有小敏的，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是不是都已经睡熟了？他们会不会正在做梦？他们的梦里会不会泛起我的影子？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们啊！
我想压抑住这种火山喷发似的念头，于是在心里默念：不，我只想川子和Jane，不想陈小敏！可越是压抑，这座火山越是不受控制，终于猛烈地喷发出来，地震山摇，火焰冲天，岩浆横流，一发不行收拾。我坐在火山口上，思想一下子沦陷了——好，好！我想她！我想她！行了吧？我想她想的快要发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