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被灭,一夕之间,事不关己,再说得知谢崖为魔教余孽,遂无人惋惜,急遽收敛了飞刀门众人的尸体,第二日,众人便四下散了去。
而江清等人在洛阳彷徨了数日,四处搜寻打探,最终也没有再寻得黄粱的半点踪迹。
其人昙花一现后,一夜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遂,也只能整装,先回江左。
然而自此,本是传的沸沸扬扬的血鸢剑重现于世,江琊伙同天鹰教余孽重生复仇的推测,便被人们认定为了事实。
且此消息,如插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中原武林的各个角落。
一时间,中原各地的酒肆,茶室里,人们争相议论的都是这件事。
平静了多年的一潭江湖,终是被搅动起来了。
那日之后,薛子初本计划去找到黄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可想来想去,世界之大,她只身一人,无处可寻,若是找不到他,也照旧要等他所言的下一个杀令。
而江清似乎从那晚那个对视开始,便已经开始注意她了。
也偶然听到过他询问旭风等人她的来历,若此时离开,下次再遇上怕是会更遭他怀疑,被认出实在是麻烦。
遂只能继续以做客为由,暂且先随着江左盟的人。
行路三日,眼下已经到了江左的地界,一众人在城外的一处林间茶棚歇脚。
薛子初同旭风等少年一桌,正听他眉飞色舞的介绍江左有多好玩,多热闹,忽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又泛起,在他们不远处的桌前坐了下来。
这几日,华东君总是与他们前后脚,从不跟他们搭话,也从不靠近,很是让人费解。
见状,旭风撇撇嘴,对着纪辰嘘声道:
“纪师兄,你说他怎么老随着我们啊?”
纪辰:“可能,是恰巧顺路吧。”
旭风:“什么路能一口气顺到我们江左来啊。”
闻言,其他师兄挖苦道:“旭风,你说会不会因为那日你冲撞了他,所以他注意上了你,然后…看上你了啊!”
“噗…”
听了这话,旭风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立即喷了出来,他差点就跳起来:
“师兄,你可别吓唬我,我…我可没有这个喜好,再说,我看,他想要伺机抨击才是真的!”
“哈哈!”
众师兄见状,马上一阵哄笑,薛子初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
旭风终是沉不住气,嘟囔了一句便其直接起身向那边走了已往,纪辰拉了他一把,也没拉住。
他气冲冲的走到华东君桌前,旋身一坐,啪的一下把剑往桌子上一拍:
“说吧!”
华东君端起茶杯,不惊不慌,抿了一口:“什么?”
旭风哼了一声:“一路上随着我,想干什么!伺机抨击照旧想…想干什么!”
闻言华东君放下茶杯,理了下衣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见你,像一位故人。”
这一句,听的旭风一懵。
江清的浓眉马上立了起来,薛子初也不自觉的紧了紧脸上的面纱。
旭风:“什么故人,你什么意思?”
“旭风!回来!”
突然听江清厉声喊了他一句,旭风愣了愣:“宗主,这人…”
“回来!”
江清又低喝一声,他撇了撇嘴,只好抓了剑,又坐了回来。
继而,江清冷冷的斜了华东君一眼,道:
“东君令郎一路尾随,难不成,是要到我江左盟做客?”
这一句,语气十分不友善。
话说,当年江清入门剑顶阁后,师从上一任阁主,与华东君曾是师兄弟,厥后因为江琊勾通魔教的时候被误会过是同伙,阁主下令将其逐出剑顶阁,才投到了江左盟门下。
听闻当年同门学艺时,二人便素来反面,厥后江湖风云突变,因为一个江琊,更是一度闹到两看生厌,至今关系也很僵。
遂,江清此话,原是恶心他。
可谁知,他这样一说,华东君听了之后,却是直接点了颔首,淡声道:
“好,那便提前谢过江宗主款待了。”
此情此景,众人一愣,纷纷看向江清。
只见江清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也愣了下,继而道:
“说起来,你这些年来也没少来我江左,做客倒是头一次!”
此话一出,个个门生不禁暗搓搓的撇起了嘴…
“这人,八成是又要去挖坟。”
挖坟?
听了这话,薛子初立即眸子一惑,继而听他们继续道:
“哼,这人也真是,每年冬天都去江琊的墓地彷徨许久,乐此不疲似的,为了防他,宗主可没少艰辛气。”
“虽然要防,虽然那江琊遭人憎恨,死不足惜,但至少姓江,埋在我们江左,若是随意让人掘了墓,我们江左盟还要不要面子了!”
“就是!哼!要我说宗主就应该像早些年一样,将他打的爬不起来,看他还敢不敢不死心。”
听了这些话,薛子初眸子徐徐昏暗了的同时,忽而疑惑。
他们是说江清将华东君打的爬不起来?
怎么可能。
可知当年江清刚开始入门学艺时,华东君便已经是名扬天下的武林第一剑了。
洛阳之时,她看过江清脱手,知其功夫高深了许多,可七八年前,应当是没有这个水平,如何能打垮其时高深莫测的令郎东君?
薛子初摇摇头,心道:这帮孩子多数是听错了。
缄默沉静了半晌,华东君重新举起茶杯,突然道:
“血鸢剑,重现了。”
这一句,意味深长。
只见江清听后,立即沉下了眉,他道:
“血鸢纹路不行仿,是冒充不得。”
“尽快查出黄梁的下落。”
“用得着你说!”
此二人脾气都不怎么样,对话向来超不外十句,自年少时即是这样。
薛子初揉了揉眉心,微微一叹。
旭风见状,忽问道:
“薛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闻言,薛子初忙摇摇头,顿了顿,眸子一转,继而道:
“我只是在想,无故随你们到贵寓叨扰是不是很不合适。”
纪辰立即:“怎么会是打扰,漠河之时你也收留过我们,也是我们邀请你来中原一游,自然理应我们招待。”
纪辰提到极寒之地的漠河,果真华东君微微侧头向那边看了一眼。
旭风也道:“是啊,薛姐姐,你自管来,我们江左的人都很好客的,宗主也肯定接待。”
说着,他扭头看向另一桌的江清,笑吟吟道:
“对差池,宗主?嘻嘻。”
闻言,江清冷着脸看了他一眼,继而正色道:
“薛女人既救过旭风,即是我江左盟的贵客,你们好生招待即是。”
薛子初听后向他点颔首,但目光始终垂着,不再与任何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