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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一梦归家乡

第九章:嗜血蛊虫(下)

山河一梦归家乡 且与 3289 2019-09-30 07:55:00

  天还蒙蒙亮,住在郊外的乡民,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挑着担,去城里贩卖新鲜蔬菜,风雪很大,踩着厚厚的积雪,行走的速度很慢。

  皇城,护城河盼。

  天不亮的时候,陆陆续续赶来的乡民等在城门口,排起了长队,直排到天大亮,队伍声势赫赫,城门也没有一丝开门的消息。

  城门开放的时间以前都是牢固的,这几年,北疆君王上朝散漫,底下做事的人越发的散漫,这城门何时开,还要看,开城门的人的心情,今儿个心情好了,就早些开,今儿个心情欠好,就晚些时候开。

  “爹爹,我饿了。”

  一个坐在竹筐内的小孩子,约莫三岁的样子,捂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他父亲就是个普通种庄稼的乡民,他父亲一根扁担挑着两个竹筐,一个竹筐内放满了要贩卖的红薯,一个竹筐内,坐着他的儿子,看这儿子小脸都饿瘪了,笑着捏捏儿子的小脸蛋,从怀里掏出早上出门烙的饼,饼又干又硬,粗拙黑黝黝的手掌,掰下一块:“儿子,咋们先吃点这个,等卖完了这框红薯,爹爹就带你回家用饭了。”

  小男孩很懂事,坐在竹筐内,左边的牙齿换到右边的牙齿,艰辛的啃咬这那硬邦邦的烙饼。

  这时候,站在最前面的乡民,看见护城河上飘着什么工具,整整齐齐排列着,白胖胖的模样,闲着也是闲着,等着也是等着,一个看见了,或许还好,可是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各人都好奇心重,几个斗胆的,用自家那根扁担,打捞着河里的工具,将那工具拖到眼前,定眼那一瞧,看清楚的人都吓得瘫倒在地,没看清的还要凑上去看,这一看不得了,这都是尸体啊,这么多。

  北疆皇城,很少泛起这么大消息的事情了。

  那些尸体,面色都是很是兴奋的神态,似乎生前看见了自己一生所求的工具似的,在看见的那一刹那,就死去了,脸上那种兴奋地神情,就像是被这隆冬的风雪牢牢地冻住一样,呈一个凝固的姿态。

  可一具尸体如此,或许还说得通是猝死、在睡梦中病逝,但是这么多具,具具都是这个样子,那这件事情就可疑许多了。

  一时间,城门口炸开了锅,衙门赶来一看,这事太大了,衙门做不了主,又一层层的禀报到宫内,王湘正在上朝议事,听说了这件事情,他就领着人急遽的赶到城外。

  催着自己身边的小厮道:“快去请女君,这事,可能和南疆有关系。”

  燕卿这早上,还在南境府,吃着米粥和煎蛋,和苏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歌书陪坐在她身边,燕卿看来人,是湘王府的小厮,听说了城外的事情,她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蹙眉道:“这不行能啊,最近没听说,卿本有何异样,有何人逃出。”

  歌书提醒道:“小主,你忘了燕之州长老了吗,长老当年带着嗜血在南疆失踪了。”

  “走,咋们去看看。”燕卿找了燕之州多年,只要听见一点点消息,无论是否是燕之州做的,都要去确定清楚。

  燕卿穿着藏蓝色的风衣,带着风帽,泛起在城外,那些个被吓傻的子民,适才还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样,见了燕卿,就跟见到了什么怪物似的,一个个都捡回了一点神志,抡起起了地上的扁担,一副自我防卫的模样。

  “就说不能留着这怪物,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

  “你们看看,这一具具尸体,脸上毫无血色,这不是被怪物吸干了血液吗?”

  “你们南疆真是忘恩负义的畜生,我们北疆美意收留你们,你们还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王湘原先是蹲在那些尸体四周,检察着尸体的情况,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行开交,将燕卿来的路都给堵死了,王湘叫众人给燕卿让条路:“这事,不管是不是南疆所为,也只有女君能判断的出来,你们一个个堵着路,延长了时间,下一个死的,说不定在你们其中。”

  被王湘这一吓唬,一个个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很是自然的给燕卿让出了一条路。

  今天早上的风雪又大了,燕卿看着这几日,这风雪险些都没停止,这天象异常的不是什么好兆头。

  歌书穿着水蓝色的袍子,给燕卿打着伞,陪着燕卿走到那些尸体身边。

  歌书原来就生的一副好模样,这水蓝色的袍子,衬的他肌肤,嫩的就像是能掐出水一样,书生妆扮,给他带来了几分减龄的感受,那些围堵的子民,有些人忍不住的审察着歌书,直看的脸红到耳根子处,歌书礼貌性的朝着他们微笑。

  歌书手里挎着一个篮子,身后苏嬷嬷同样手中也有篮子,歌书从篮子里掏出热乎乎的馒头,递到那个坐在竹筐内的小孩:“小弟弟,饿了吧,先吃一口。”那小孩的父亲很是的警觉,怕这馒头有什么问题,歌书看出了他们的心思,温和的笑了笑,自己先吃了一个,王湘知道这是燕卿的一片美意,王湘正好早上上朝的早,也没吃早饭,就也拿了一个吃着。

  那些乡民,早上又是被吓到了,又是被饿到了,这时候看两小我私家吃的都没问题,各人都蜂拥上来抢吃的。

  歌书一面说:“慢慢来,食物管够。”“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们抢。”一面又很是有序的给他们分发食物,苏嬷嬷卖力组织他们排队拿馒头,过了没一会,人人手中都拿到了果腹的馒头。

  燕卿看着乡民都安置好了,才去看那些个尸体。

  燕卿的手指尖犯出一丝丝紫色的光线,她手指点着其中一具尸体的眉心,她紧紧的闭上眼睛,探索了一番,心中一惊,反手在增强手中的法力,重新覆在尸体的眉心上,再又细细的探索了一番,对着身后的歌书说:“歌书,带他们走远些。”歌书逗着那竹筐内的小孩,玩的正是开心,听着燕卿的话,知道这事大了,直接抱起那小孩,组织各人随着他有序的离开。

  “九州冥府,魂魂幽幽,踏河而来,听我命令,起……”不知哪处引来的一阵邪风,空气里夹杂着死尸腐烂发臭的味道,燕卿脚下大地,结出一个很是大的法阵,天色昏暗,风吹打着雪,雪想要从狂风中挣脱,一风一雪,相互纠缠的太猛烈,一阵强风刮过,风雪打的人脸上作疼,那一阵紫光直冲云霄,在天际散发出强烈的光线,光线淡去后,就像那盛开的烟花,在最美的时候,绽放出最美的姿态,然后,随着黑暗,洒落归于大地,那些紫光,宛如,黄泉路上引路彼岸花的花瓣,纷纷扬扬的洒在那些尸体上,燕卿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反映。

  燕卿心中隐隐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了……不会如此的。

  咬破手指,结出更大的阵法:“九幽黄泉,引路彼岸,寻路而来,起。”天边的黑云,转动的更是厉害了,那黑云阴森森的,就像从鬼门关冒出的一团团邪气,撞击着云霄,在场的乡民看的目瞪口呆,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一阵强烈耀眼的青绿色光线,空气里的死亡气味更浓了,似乎看见了通往鬼门关的门路,路旁另有那泛着幽幽的绿光,头顶上方,落下了阵阵宛如彼岸花花瓣的紫光,落在那条幽绿幽绿的门路,沾染了血色的彼岸花,就像吸饱了血气似的,红色妖艳,这么一番大消息,那些尸体照旧没有任何的反映。

  散去法阵,燕卿重新在一具具的检查,毫无反映。

  这一清早泯灭了诸多的发力,她有些头晕晕的。

  天旋地转,她踉跄的退后几步,一个有力的臂膀撑住了她,她回过头去看,不是王湘,是顾欢。

  “适才看着这边,阴气大作,天象异变,想着是你,就寻来了。”说话的是顾欢,顾欢担忧的看着她的神情,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燕卿有些厌恶的拒绝,顾欢紧紧地攥着:“别动,你在讨厌我,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顾欢手搭上了燕卿的脉搏,知道她只是泯灭法力太过,似乎早些时候还遭受了反噬,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玉的小瓶子,嘴上满是责怪声,却带着几分体贴的味道:“糟了反噬,就该好好的休息,你是嫌命太长是吧。”燕卿瘪了瘪嘴,被说了一顿却是无力还嘴,打开药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吞到嘴里……呀,好苦。

  苦的……燕卿直皱眉头。

  辛梅跟在顾欢身后,看着自家主子,望着燕卿那一脸“就是苦一次让你知道,强撑着有多遭罪。”简直,燕卿不怕流血,不怕吃痛,可就是最怕苦,辛梅忍这笑着看着他们二位,对着弟弟说:“去给女君买个糖葫芦吃。”

  正好那些个乡民中有那么一个卖糖葫芦的,辛河就问那乡民拿了几串,辛河面对燕卿有些紧张,比见了中原皇宫那几位娘娘都要来的紧张,辛河知道面前的燕卿,对于顾欢有多重要,十年前的,顾欢徒手挖废墟、泯灭修为护住燕卿心脉,种种都在眼前,做奴才的,知道了面前女人对自己家主子的重要性,才会不自觉的紧张。

  “女君……”辛河哆嗦着手递上去糖葫芦,燕卿一眼就认出他,是中原统领皇军的辛将军其中一位,辛河,统领士兵倒是一副将军的模样,说话也不见得结巴,怎么对燕卿这么结巴,燕卿正要开口问,他就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工具似的,赶忙的逃到姐姐身后,连着他姐姐都忍不住的骂他:“窝囊废啊,不会说话啊。”

  他抬着湿漉漉宛如小鹿一般可怜的目光,看看姐姐,看看顾欢,在看看燕卿。

  “姐姐,你都不敢跟女君说话,别说弟弟了好吧。”

  辛梅就像被戳到什么死穴一样,举着手就要打辛河,辛河知道姐姐不是真打他,用手抱着头,姐姐那拳头,打别人是真疼,打在辛河身上就跟棉花一样,一点也不疼,就是软趴趴的拳头,跟挠痒痒似的,辛河躲闪着,求绕着:“好姐姐,阿河错了,阿河错了。”燕卿吃着糖葫芦,看着他们姐弟二人玩闹,忍不住笑了,咯咯的笑得很开心,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顾欢看着燕卿的那副笑脸,自己的嘴角都随着笑得有些弯度了。

  燕卿笑得不自觉的对上了顾欢的眸子,见顾欢看自己看的认真,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重又去看那些个尸体了。

  顾欢也随着去看尸体了,一眼就看破了,这些个尸体,没有一具是有灵魂的,就是说,这些尸体中,灵魂都没了,看他们的种种反映,死的时间也不长,就算灵魂归于黄泉,燕卿都结了两个引魂阵,这些尸体一个个都没有反映,那就说明,这些尸体的灵魂,没有入黄泉,而是都被……要说被吃了,可能更好理解些。

  “阿卿,换我来。”顾欢决定在试试,燕卿拦住了他:“别再泯灭法力了,是被吞了。”

  是嗜血,是嗜血回来了。

  燕卿看着这么多具尸体,一夜之间,吞了这么多的灵魂,嗜血是又多饥饿,或者说,与嗜血融二为一的人有多饥饿,那小我私家,还能称之为人吗,食人灵魂,与妖魔又有何异。

  顾欢站在燕卿的身前,燕卿背对着王湘,顾欢正悦目见了王湘,王湘脸色没有任何异常,昨夜的王湘,病的面色灰沉沉的、犯着无力的苍白,今儿个,精气神都好得很,丰满的很,容光焕发,一夜之间,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能这么快的恢复。

  适才燕卿在施法召唤这些无辜的亡灵,为何王湘不出头资助燕卿,比起用邪术召唤这些亡灵,还不如换用佛法,加以佛经辅助,顺便做件超度亡灵的好事,也是大功一件。

  许多的问题,就像这洋洋洒洒的细雪,顾欢看不透,也想不通。

  顾欢乘着马车回到在北疆暂住的地方,一路上,都没什么精神似的。

  “皇兄,不是很爱燕卿的吗,燕卿这么泯灭法力,皇兄为何脸上没有一丝心疼样子。”

  “另有,这么多的尸体,一具具躺在这里,皇兄是佛法高深之辈,为何没有流露出一丝丝的悲悯、哀叹。”

  辛梅看着顾欢紧锁的眉头,从适才回来到现在,一直自言自语的在说着什么,体贴的问道:“主子,你又在烦什么啊。”

  “辛梅,你见过孤的皇兄,你今儿个觉得,皇兄有没有什么变化。”

  辛梅不懂,这所谓的变化,指的是什么,顾欢想了一阵,找了个比力好明白说话:“好比说,气场。”

  辛梅低头思索了片刻:“感受,其实没多大的变化啊,照旧那个温柔温暖的湘王殿下啊。”

  “是我多疑了吗?”顾欢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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