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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江湖那把剑

第二十一章 爹爹,我想娘亲了

那座江湖那把剑 东皋 4218 2019-09-26 11:03:51

  此时的蔡严明正在点将台之外,他是个极为死板之人,既然节度使大人在里面,自己作为下官,虽然就不能就这样闯进去,所以他命人前去通报,期待着节度使大人的召见。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蔡严明如今看上去,比之在湖州多了一份意气风发,少了一丝颓废。在湖州清心观,蔡严明被湖州长史许近思设计,若非遇见三曹先生,恐怕此时早就命丧黄泉了。其时的蔡严明虽然被蒙在鼓里,但事后一琢磨,便回过味儿来,故而在湖州与许近思相处,就显得极为尴尬。

  没想到,不外数月之后,他便接到天子御旨,调任陵州刺史,打破了当前的尴尬局面不说,官衔还晋了一级,这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仔细一想,蔡严明心中隐隐有所明悟,当日之事,恐怕跟天子有关,否则,天子为何将籍籍无名的他调离湖州,还加官一级?隐隐有让他封口之意?联想到那日三曹先生与许近思的对话,蔡严明心中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是以,蔡严明心中对赵暄有一股仰慕敬佩之情之外,还多了一份谢谢之情。

  若没有三曹先生,焉能有今日之蔡严明?

  说是将之视为再生怙恃也不假!

  蔡严明看着军营里面的点将台,心中充满了感伤,真要说起来,武生选拔事宜乃是由节度使张经张大人一手操办,他过多加入并不妥当,但他始终是陵州刺史,此次武生选拔又是一道之地的盛事,还在他节制的陵州地面上进行,他不露面也说不外去。

  故而,蔡严明只能差人先行禀告张经,期待张经的召见。

  只是,让蔡严明意外的是,张经竟是亲自领着一众巨细官员亲自迎了出来。

  至军营辕门,不等蔡严明先给张经见礼,张经便哈哈一笑,极为豪爽的道:“想不到蔡大人也是个急性子,只怕还没将刺史府转透,便来了军营,认真是一心为公,传言不虚。”

  蔡严明急遽道:“下官蔡严明,见过节度使大人。大人过奖了,是下官多有僭越才是!”

  张经又笑道:“蔡大人多虑了,蔡大人拳拳报国之心,本官岂会不知,日后还要向蔡大人多多学习才是。”

  见蔡严明还要陪罪,张经一摆手,热情的拉着蔡严明的手道:“肃卿,你我不必如此!”

  蔡严明,字肃卿。

  张经一句肃卿,差点把蔡严明的眼泪给逼下来,当下便道:“谨遵维民公之言!”

  张经字维民,蔡严明称谓他为维民公,即是将之视为前辈了。

  闻此,张经满意的点颔首,拍了拍蔡严明的手,又笑着为他介绍列位官员,似乎很是看重蔡严明。

  之后,在一众巨细官员羡慕的眼神中,张经又拉着蔡严明走在身侧,一起进入军营,直奔点将台。

  一路上,张经又给蔡严明介绍了本次武生选拔的相关事宜与趣闻,虽说蔡严明对这些武人并不如何上心,但照旧连连颔首,体现自己在听。

  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名字。

  “什么,赵令郎也在此地?”

  张经对蔡严明的反映很是满意,说道:“正是!”

  “那三曹先生……”

  “三曹先生并未驾临。”

  蔡严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外接着又提起兴致道:“赵令郎现在那边,维民公可否为我引荐?”

  张经一阵迟疑,说道:“蔡大人可要有心里准备。”

  蔡严明心中一惊,当下也不再言语,急遽随着张经上了观礼席。

  张经指着不远处的擂台道:“蔡大人请看!”张经没有说谁是赵靖,只是让蔡严明确认。

  此时,张经已经招来医师,为常不易治伤,张静夕也守到一旁,而赵靖,还在与殷山坚持。甘棠在远远张望,一脸的泪痕,眼中充满担忧。其余几个擂台,也纷纷停战,所有人都在关注赵靖。

  当张经领着蔡严明来到观礼席时,立马又引起一阵骚动,经过一些“内情人”透露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何事,究竟那人是不是三曹先生的门生呢?所有人都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蔡严明往擂台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与殷山苦苦坚持的赵靖,满身是血,脸颊都高高肿起,但他照旧依稀的看到当日那个少年的影子,以及,他背后的紫檀剑匣。

  如此,这便够了!

  蔡严明气急松弛道:“是谁把赵令郎打成这样,可叫本官如何向三曹先生如何交接哟!”

  话音刚落,现场马上一阵轰然,原来,那人真是赵靖,三曹先生的亲传门生!

  张静夕在笑,暗想道,小贼,如今谁也保不了你了!

  张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挥手,便要让殷山痛下杀手。将赵令郎打成这样,是活不了了,只有你死了,本官未来才好给三曹先生一个交接。

  殷山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如此天才,就要陨落在殷某手中,真是可惜。也罢,殷某便用尽全力,好让你走的壮烈一些,也不枉你从这世上走一遭!

  殷山猛地将气一沉,尔后又深深提了一口气,一掌挥出,大地都似乎随着震动起来,充满了厚重的气息。眨眼之间,巨大的掌印便来到赵靖眼前,就如山岳一般的极重。

  在这一刻,赵靖似乎听到了众人倒抽冷气的声,张静夕的冷笑声,蔡严明气急松弛之声,殷山的叹息声,甘棠绝望的哭声……

  然后,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他似乎又回到了离山顶上,看到了那个被水淹没的小乡村,看到了那个御剑而来的仙人,看到了他一剑开山,又看到了他伸了伸懒腰。

  紫檀剑匣在发光,钢刀在发光,赵靖的眼睛也在发光。

  当紫檀剑匣内的无穷剑气疯狂汇于赵靖体内之时,当那个巨大掌印就要落下之时,当所有人都以为赵靖就要死去之时,赵靖伸了个懒腰,然后斩出了一刀。

  虽是用刀,斩出的却是剑气与剑意,是孟仲宣的洒脱之意,是赵靖的痛快酣畅之意。

  孟仲宣一剑开山,赵靖即是一刀开山。

  所以,那个巨大的掌印在这一刀面前轰然消散,而赵靖,只不外是吐了一口鲜血。

  现场一片哗然,常不易一脸的不行思议,张静夕呆立就地,殷山更是勃然变色,失声惊呼道:“不行能!”

  这简直违背了常理,一小我私家再强,怎么可能跨境战斗,那小子,怎么可能斩出让他都心悸的一刀,还只吐了一口鲜血?

  张经一皱眉,就要让殷山再次脱手,就听蔡严明道:“住手!张大人,此人是谁,为何要置赵令郎于死地,快让他住手!”

  张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脏一阵狂跳,不行置信的问道:“蔡大人,你说的赵令郎,究竟是何人?”

  “虽然是那位持刀少年,难道还能有人假扮不成!”

  张经的心脏似乎跳漏了一拍,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又想起了甘棠之前跪在他面前的哭诉,不外,他其时只当是甘棠为了救人,随意编造出的假话,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如今看来,甘棠说的竟是真话,那人,真是赵靖!

  张经哆嗦着大喝道:“殷山,住手!”

  看着赵靖一身的凄惨,张经基础不敢想象当三曹先生知晓这一切之后,会是如何的雷霆震怒,届时,莫说这顶官帽子,就是身家性命也……

  张经不敢再想下去,现在的他,心中对第一次对张静夕发生了恨意,孽障,你闯大祸了!

  蔡严明与张经慌忙急火的来到赵靖身前,让医师检查,发现赵靖并无大碍之后,心中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张静夕也赶了过来,一张口就道:“父亲,为何让殷山住手,这个小贼,他打伤了赵令郎,快杀了他,杀了他……”

  张经忍无可忍,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抽在张静夕脸上,恨声道:“孽障,孽障呀!大祸临头尚不自知,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也是老子平日里让你骄纵惯了,让你学的如你娘一般愚蠢,家门不幸!”

  鲜血随着张静夕的嘴角流了下来,她先是不知所措的看着陌生的父亲,当她听到父亲提起娘亲的时候,张静夕就如同发了疯一般,歇斯底里的道:“不许你提娘亲,不许!不许!”

  张经马上怒发冲冠,脸上杀意横生,双眼通红,双手高高扬起,怒喝道:“把她给我拖下去,拖下去,关起来!”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想着那个早已逝去多年的女子,似乎想到了当年她脸上喋血的笑容,以及最后恶毒的诅咒:“张维民,我希望你绝子绝孙!”

  贱货,即便死后也让我家宅不宁!

  张经气愤难消,却听蔡严明道:“张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经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半晌之后,他才挤出一丝笑容道:“让肃卿见笑了。此事是这样的……”

  听完张经的诉说后,蔡严明心中也是惊大于怒,竟被他一语成箴,真有人冒充赵令郎?

  蔡严明眼神不善的看着常不易,似乎要将之……痛打一顿,岂料,另有人先他一步。

  张静夕挣脱了下人的束缚,跑到常不易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痴痴的望着他,说道:“你真不是赵靖?”

  常不易只是笑。

  张静夕便又发狂了,“你为什么不是赵靖,你怎么可以不是赵靖?”张静夕张牙舞爪,撕咬着常不易,很快,常不易的脸便被她抓破了。

  常不易也只是笑,最后甚至笑出了声,哈哈大笑,仰天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张静夕突然又平静下来,抚摸着常不易脸上的伤痕,问道:“疼么?对不起,但是,你骗了我。你知道吗,如果你是赵靖的话,我就可以为娘亲报仇了。”说到这里,张静夕靠在常不易的怀里,也是一脸泪痕。

  张经叹息一声,对下人说道:“带巨细姐下去,好生看管!”

  下人急遽低头称是。

  张静夕冷笑一声,便随着下人走了,路过赵靖身旁时,她说了一句话:“像甘棠一样,天真烂漫,生动可爱,我也有过啊!”

  我也有过啊!可在十岁那年,娘亲死了,她也死了。

  在中都那座不算太大的园子里,她曾随着娘亲一起摘花,一起堆雪人,一起撒谷粒、捉麻雀……

  那时候,爹爹和娘亲还没打骂,照旧京城里人人羡慕的一对鸳鸯儿,她有时会跑去爹爹的书房,打翻了砚台,弄脏了桌椅,撕烂了文籍,爹爹也只会笑着说她小淘气……

  可厥后,爹爹和娘亲的争执也越来越多,那样的时光就越来越少了。

  直到某一日,他看着怒不行遏的爹爹痛骂娘亲蠢货,还用剑捅进了娘亲的肚子,娘亲流了许多几何血啊,然后爹爹就哭着想用双手堵住,然后,爹爹也是一身的血。

  娘亲说,张维民,我希望你绝子绝孙!

  她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自己死呢,娘亲不喜欢自己了吗?

  然后,娘亲睡着了。

  她摘了许多几何花,放在娘亲身边。

  因为娘亲最喜欢花了。

  娘亲说:花谢了之后,要把花埋在花树下,来年才会开出更鲜艳的话。

  那我把花放在娘亲身边,娘亲会不会很快醒来呢?

  娘亲很久没有陪我玩了。

  她问爹爹,爹爹也只是哭。

  然后她将爹爹抱在怀里,道:夕儿给爹爹吹吹,爹爹不疼,不疼……

  娘亲做女工被针扎了之后,她给娘亲吹吹,娘亲便说不疼了。

  可爹爹为什么还哭?

  爹爹为什么要把娘亲放在木箱里,还要埋起来?

  她哭着说不行,娘亲喘不外气了,娘亲怕脏……

  于是,爹爹说娘亲死了。

  什么是死了?

  就是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娘亲不要夕儿了吗?

  夕儿另有爹爹。

  可夕儿还想要娘亲,爹爹,我们去找娘亲好欠好?

  爹爹不说话了。

  于是从那天之后,她开始喊他父亲了,因为他最喜欢她喊爹爹。

  即即是父亲对她越来越好,她也只是喊父亲。

  她说,只要他找回娘亲,她就喊他爹爹。

  可厥后,爹爹照旧一把火烧了那个园子。

  她知道,所有的回忆都应该陪同着那把火消失了。

  娘亲不会再回来了,爹爹也不会再回来了。

  夕儿,也应该长大了。

  为什么父亲这么爱娘亲,还会杀了娘亲呢?

  她问过父亲,可是父亲不说。

  父亲说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要报仇!可对头是谁?

  是父亲吗?不,应该是那个让父亲发狂的人,那小我私家,父亲也惹不起。

  …………

  张静夕走过张经身旁的时候,又说了一句:“爹爹,我想娘亲了!”

  张经马上泣不成声。

东皋

说实话,这一章,我自己写的也挺矛盾的,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描写张静夕儿时的境遇,最后还用张静夕的话来点题,不知道各人的观后感如何?张静夕算是之后比力重要的一小我私家物,因为她的身世,会牵动剧情的生长。若不喜,还请嘴下留情。虽然,作者君照旧希望各人能喜欢。这一章,作者君原来还想加上常不易质问张静夕的桥段,因为他渴望公正的一战,厥后想想,有些事照旧不知道的好。作者君也是第一次写这样的工具,可能有所欠缺,见谅。   最后,作者君想说的是:我们都有儿时,不管她欢喜照旧痛苦,有时候,拿出来回忆回忆,总是好的。   希望各人的童年都是美好的!   照旧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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