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退后,为他腾出了空位,他徐徐躺了上来,这种感受,似乎是回到了烟雨楼,那时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轻笑道:“睡下来。”
我脑中一片空白,徐徐躺入在他怀中。
他为我盖好被子,道:“睡吧,有师父在。”
这是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我将一切抛之脑后,犹如一张白纸。
片刻,他将灯光熄灭,在他怀中,我很快便睡着了。
越日,阳光透过窗洒在脸上,我伸了个懒腰,今日,他似乎又起的很早。
也不知这样,风情与他会不会生了误会,可为什么,我却半点也不能反抗呢……
我穿好鞋袜和衣服,不禁叹息,这补元丹还真不愧是灵药,昨晚服下一颗,今日感受满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一路向大厅走去,可往日热闹的镜花水月楼今日似乎清静了不少。
片刻,师父徐徐走来:“瑶瑶?”
我一眼便看到他手中拿的一包工具,闻着香气,便知道是上次来人间之前离境买的那个包子。
他将包子递给我,道:“来,吃吧。”
我接过包子,狼吞虎咽。
昨天一天都没吃工具,可饿死了。
“对了师父,怎么今日这般清静啊?”
他向厅中走去,道:“我知你不喜欢与人同住,今早便给了他们些银两,遣散了这里的仆人。”
我愣了愣,道:“遣散了?”
“只是,日后便少了伺候,你可习惯?”
“怎么会不习惯呢?师父你是知道的,我也一直不喜欢被人伺候着呀。”
他轻声道:“那就好。”
没有这些仆人,镜花水月楼清静了不少。
吃完了包子,我在院中闲逛,不知怎么一大早也没见到离境和风情,也不知他们去了哪儿,总感受有些事我不知道一样,而他们也没计划告诉我。
遭了,昨日我也没能去喂小馄,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我四处找寻,却见小馄嘴里叼着一只老鼠向我跑来。
“啊……”我惊吓之余,只听见它朝我撒娇:“喵~”
我慢慢凑近,这只老鼠已经气绝,而小馄则自得满满的向我炫耀。
“小馄,你抓只老鼠来干嘛?”
“喵~”
也不知道它想说个什么,但它却把老鼠一个劲的推向我,似乎想让我品尝‘美味’。
“小馄,你……你不会要我把它吃了吧?”
“喵~”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道:“小馄,我不能吃这个的。”
“喵…”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显得有些失落。
我轻轻抚摸着它,道:“小馄,你不要这样嘛,不是我不想吃,是我不能吃啊。”
“喵~”它在我身上蹭了蹭。
“小馄,我真的不能吃这个,你自己慢慢吃吧,好欠好?”
它突然叼起老鼠向后院跑去,似乎是生气了。
我长叹一声,埋怨道:“哎……也好,去张师傅哪儿买点儿馄饨哄哄它吧……”
才刚出门,才发现门口处一位蓝衣少年昏厥在地。
我慢慢凑近,才发瞧清这蓝衣少年的容貌,惊呼:“这不是那个流云吗?”
他怎么在这,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受。
一看自己身上的瓷瓶另有几颗补元丹,也不知对他有没有用。
“算我倒霉,再救你一次吧。”
我将补元丹强行塞入他的口中,再以灵力催动,很快,他有了知觉。
“喂,你没事吧?”
他徐徐睁开眼睛,道:“孟女人?”
我下意识退却几步,道:“你…”
“是你救了我……”
“那否则呢?算你运气好,我还剩了几颗补元丹,这可是无尘宫的灵药。”
他顿了顿,道:“流云谢过孟女人。”
“那倒没事,你…你只要不收了我的小馄就行了。”
流云道:“对不起,上次是在下鲁莽。”
他今日这眼神,与那日红眼之时判若两人,也不知是不是走火入魔。
“没事,我也没放在心上。”
他徐徐向我走近,我本能的向退却了几步,他显得有些失落:“孟女人,在下自小便有个毛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丧失心智,那日,我可有伤到你?”
“没有没有。”
“若是,冒犯了女人,愿凭女人处置,还望女人原谅。”
他这般谦卑,许是这毛病的原因,看这样子,发病也应不是一两次,我若再这般疏远,岂不是更伤了他的心?
“真的没事。”我在他面前绕了一圈,道:“你看,我好着呢。”
“认真?”
“虽然是真的,我孟瑶从不骗人的。”
看他神情轻松了许多,我眼珠一转,道:“对了流云年老,你是那一门派的?”
“在下师承逍遥派无柊真人,此次下山,是来……历练一番的。”听他语气,似乎有些事不愿说出。
不外这逍遥派…也算是天地间最庞大的修仙门派。
祖师爷叶凡,是叶落叶灵主的父亲,九万年前与万花之神花影双双自绝于逍遥派。
无柊真人,是叶凡坐下唯一的门生,至今也应当修成了半仙,永生不老,一直守护着逍遥派。
“哦,原来是逍遥派的剑侠。”
“不敢不敢。”
“那好,我们就算交了个朋友。”
“好。”
话音刚落,只听到从他肚子里传来抗议的声音。
“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工具。”
他显得有些尴尬,道:“不,不用了,我…”
没等他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哎呀,走吧,我请客了。”
原来想给小馄去买点张师傅的馄饨,想到张师傅的身份,若是再被流云发现,不得收了他才怪。
想到这儿,便想起了醉玲珑,这里的菜也挺不错,尤其是这碎金饭,倒是十分想念,只可惜今早师父的包子已经让我饱餐一顿,也吃不下什么工具了。
“老板,来两碗碎金饭,再来一份红烧肉和肉丸汤。”
“好嘞!您稍等。”
小二走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带的钱似乎不够在醉玲珑吃上一顿饭:“遭了……”
流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我马上尴尬不已:“嘿嘿……对不起啊流云年老,那个……”
“没事,这顿饭就当我请,孟女人你且敞开了吃。”
哎,不就是看你饿了才来吃的嘛,如今你却让我吃。
吃了包子现在饱得不得了,一会儿师父看我不在,也该着急了…我这笨脑袋,好端端请什么客啊,还以为他没钱用饭呢…如今,又该怎么脱身呢。
突然一个妆扮利落的女子向流云撞去,躺入他的怀中。
流云慌忙将她放开,那女子悠悠道:“欠美意思,小女子撞到了您。”
流云显得有些尴尬,道:“没事。”
虽只有一个眼神,我却看到她从流云的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而流云似乎并未察觉。
我大叫:“小偷!”
那女子一惊,推开流云,也不知哪儿学来的功夫,二楼的高度,她纵然一跳,对于凡人来说,怎么也得断手断脚,对这女子来说却一点事都没有。
不外,这未尝不是离开的好时机啊。
帮他追到钱,再说回去的话,也应该不会太过吧……
“流云年老,你放心,我帮你追回来。”
我在后面追着那女子,大叫:“抢钱啦!站住!”
那女子轻功十分了得,在这凡间我又不能使用术数,只能一味追赶。
穿过嘉元城的大街小巷,绕过泰半个城,她依旧没有觉得累。
只听见那女子说了句:“跟我比,看谁先累趴下!”
活该,这凡人难道跟妖怪一样成精了不成?不外管你是人是妖,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谁。
“你给我站住!!”
随着这个女人一路跑出了城外,捣毁了不少工具,似乎都是流云在收拾着烂摊子,还在背后大叫:“孟女人,别追了!”
我全然不理会流云的召唤,随着这女子一路跑到城外的一处悬崖峭壁,前面已是绝路,她终于停住了脚步。
此时我们两人都已气喘吁吁,也跑不动路了。
我瘫坐在地上,道:“你这……你这人……是喝西冬风长大的吗?跑这么快!”
那女子也是没了力气,道:“你……你怕也是吃沙子长大的吧?我跑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我徐徐站了起来,道:“别空话,把银子还回来,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她抱紧了手中的银子,道:“想要银子?”她心一狠,直接将银子扔下万丈悬崖,道:“去悬崖下捡吧!”
“你……”
我奋身跃下万丈悬崖,把这女子吓了个半死。
“喂,你不要命了,还真跳啊?”
她一阵惊慌,道:“呐……是你自己要跳下去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啊,死了别来找我。”
呵,笑话,我会怕这点悬崖?
片刻,我拿着银子从悬崖下跳了上来。
那女子惊呼:“哇,鬼啊!!!”
我眼珠一转,道:“鬼?没错啊,我就是鬼。”
她向退却了几步,道:“鬼小姐,您可千万别杀我啊,我还不想死啊。”
“那你还偷?不是自己的工具,怎么能随手拿去?”
“我……鬼小姐,若不是父亲病重,天子昏庸,我……我又何苦要抢钱呢……”
“父亲病重?”
她哭诉道:“是啊……我爹……我爹快不行了……”
我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恻隐,道:“可是……这个银子也不是我的……”我搜罗全身,虽比不得流云那锭银子,在这嘉元看个病照旧行的。
“我的钱都给你,拿去吧?”
她不敢抬头,道:“您……您就别开玩笑了,您的钱,我也用不了啊……”
想来,她定是还以为我是鬼呢。
“小姐姐,你看好,我不是鬼,给你的钱也是能用真钱。”
她接过银子,确认无误后猛地抬起头,道:“你……你不是鬼?”
“是啊。”
她一阵惊愕,道:“那……那你这轻功也太厉害了吧?这么高的悬崖……”
我笑而不语,她既这样认为,也懒得我解释了。
“你的父亲怎么样?我也会些医术,或许可以帮到你。”
她支支吾吾道:“额……这个就不麻烦大侠了……有了大侠的资助……”突然,她的心情变得伤心,哭喊了起来:“我就不用这么快被卖给那个流氓流氓了…”
我皱了皱眉,道:“卖?人也可以被卖吗?”
这女子一副看傻子的心情,道:“额……虽然了,为了给我父亲治病,我签下了卖身契,获得一百两银子的酬金,可厥后这银子丢了,病还没治,就要我嫁给他,可那买主已经年过半百,另有九房姨太太……”
“啊……这样啊……”
她突然瘫坐在地上,哭诉道:“只怕我躲得过月朔,也躲不外十五啊……”
我连忙将她扶起,道:“你……你别畏惧,我家就在嘉元城中,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拿钱。”
她哭的越发厉害:“哎呀,大侠你不知道,那流氓限我三日内还完一百两银子,可是如今期限已到,他马上就要抬着花轿去我家了,恐怕…恐怕我等不到大侠回来了……”
“那……那怎么办啊……”
她将目光移到我身上的项链,道:“大侠,您……您不如将这项链先借我解下燃眉之急……”
这项链我自小便带在身上,师父也曾说过,不得离身
我一口谢绝,道:“不行,这项链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不能给你。”
她突然转过身去,道:“也是,大侠的工具怎能都给了我,照旧让我嫁给那老头算了。”
我一时有些不忍,道:“哎,你别哭啊……”我若将项链给她,暂时也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待会回去拿钱买回来就是,我一咬牙,将项链取下,道:“那,我先把项链给你,待会我去拿钱再问那小我私家买回来就是。”
她迅速接过,道:“那……那就太谢谢大侠了。”
“不用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顿了顿,道:“额……我,我叫……倪莎子。”
我皱了皱眉,道:“这是个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