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日,无炔与苏凝趁着太阳还未升起之时,与师父离别而去,无炔依旧一副绝望的神情,像是被强拉着上天宫一样,总感受他在想方设法逃离一般。
他们走了,这里,似乎就只有我一小我私家孤苦的面对了……
我刚准备回房,他熟悉的声音传来:“瑶瑶?”
我转身望去,他身穿我为他亲手缝制墨色锦袍,慢慢向我走近:“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
“自你醒来便怪怪的,是不是还因为昨日……”
“没有,师父,瑶瑶只是觉得,我已经成年了,不应与师父太过亲近,况且,师父与风情姐姐两情相悦,来日,定是要完婚的。”
他眉头一皱,显得十分疑惑,道:“你说什么?风情?瑶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强颜欢笑道:“……风情姐姐对师父一往情深,瑶瑶倒是十分乐意她做我的师娘呢,只可惜没能送上我的贺礼。”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她咬了咬嘴唇,道:“对啊,也怪那夜下起了大雨,还又给师父添了麻烦,害师父守了我一整晚,都没好好陪陪风情姐姐。”
“瑶瑶,其实我……”
“师父!”她转过身去,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下:“瑶瑶有些累了。”
她仓皇逃离,关上房门,任由泪水悄然滑落。
没想到,能击垮自己的并不是相隔两地,而是明明旦夕相处,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她只顾着惆怅,却不知门外的西冥口吐鲜血,合欢散与鲛珠的反噬已让他毒入骨髓,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听到门外的响动,拭去眼角的泪,一打开门,只见西冥捂着胸口,显得十分痛苦。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他没能坚持到说话便已晕厥已往,她显得十分慌忙:“师父!!!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我将他扶进房间,以之前习得的医术为他诊治。
“师父的体内怎么会有一种药物呢……”
师父体内的鲛珠本就反噬一切的药物,纵然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在他体内仍是致命的毒药,不外此事也只有我与离境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只能去找离境了。
我慌忙向离境的房间跑去,传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离境老头,你快出来,出来啊。”
“大清早的,什么事啊?”他睡眼朦胧悠悠地出来。
“跟我走!”我拽着他的胳膊一路狂奔。
“到底什么事这么张皇啊?”
我关好房门,指向床上昏睡的师父:“离境老头,你快看看师父,他的体内似乎有一种药物。”
“药物?他不是不能吃药吗?”
他慌忙为西冥切脉,眉头紧锁,口中喃喃自语:“合欢散……”
“合欢散是什么?”
他愣了愣,似乎猜到了什么,没有回覆她的问题,只慢慢为他渡去修为。
西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守孟瑶三日也没能注意自身的问题。
“怎么样?”
离境刚一收功,西冥便倒在他的怀中。
“不行,他服食了药物,与体内的鲛珠相互反噬,前者融入体内,已不行疏散,再这样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不行能的,另有措施对差池?师父可是冥王,他怎么会死呢?”
离境顿了顿,道:“我暂且还能封住他的筋脉,如今,只能去药王山无尘宫找慕枫慕老前辈了。”
慕枫,是开天辟地医术第一人,被六界尊为医圣,是先天帝戎桀的亲弟弟,也是师父的叔父。
当年戎桀选择拜在太虚神尊坐下,成为入室门生,而慕枫不喜天族的嘈杂,便选择钻研医术,在药王山落了脚。
儿时我便与师父一同去过无尘宫,如今也已万载,也不知他老人家还能否记着我。
“我去,我去找慕老前辈。”
离境愣了愣,道:“丫头,阿冥没有几多时间,照旧我去吧。”
我忍住泪水,道:“离境老头,你忘了,我跑的快嘛,我带着师父会比你快些。”
“那好,记着,他只有三个时辰。”
我扶住师父,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我循着影象一路来到药王山,掉臂山下看守的劝告,一路向无尘宫奔去。
“慕老前辈,您在吗?慕老前辈?”
片刻,来了一位白衣童子,道:“女人怎么不等通传私自前来无尘宫?”
“再等,我师父就没时间了,求求你,带我去找慕老前辈,就说冥界西冥师徒前来求助。”
他一阵惊愕,道:“冥界,你是……”
“是,快快带我去吧。”
“是是是!请随我来。”
我们一路来到无尘宫的后山,这里一片竹林,亦不似其他仙山一般仙雾缭绕。
竹林尽头一个男子的背影独坐,单薄的身躯散发丝丝清冷。
“师父,冥王大人来了…”
他徐徐睁开眼睛,转过身,道:“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
“是!”
那童子徐徐退了出去,我扶着师父急道:“慕老前辈,求求你,救救我师父吧,他快不行了。”
他显得有些张皇向我走来,切脉的手法也与凡人差异,只见他眉头一皱,道:“合欢散?我不是说过他体内鲛珠与任何药物都市相互排斥吗?谁给他用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愣了愣,以自身修为渡入西冥的体内。
“慕老前辈,怎么样了?”
他徐徐向我看过,道:“来的太晚,药已被吸收,窜入身体的各个角落,现在唯一的措施,就是极阴之身的女子,吸附他体内合欢散的药力,以灵换灵,相融互生。”
极阴之身,也曾在冥界书籍上看到过,守身如玉的女子皆为极阴之身。
“我可以。”
他顿了顿,道:“不外,自此之后,不光你与他的生死连在了一起,而且,若中间出了差池,他不光救不回来,你也会有生命危险。”
我绝不犹豫道:“我可以,慕老前辈,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长叹一声,道:“你须将自身修为汇聚丹田,以口唇渡去灵力,同时吸附药力,如此相融。”现在,他顿了顿,道:“我先行出去,记着,不要被外界的声音所打扰。”
“嗯。”
我将他徐徐放下,从未感受到的平静,他仍然昏睡,感受不到周围所有的事物。
我慢慢将灵力汇聚,师父,这一吻事后,你生我生,你死我亡,我怎么反倒觉得十分幸福呢?
灵力慢慢注入他的体内,我只感受身体越来越轻,似乎抽闲了一般。
他的脸色徐徐恢复,不知何时,我能感受到心中莫名的一阵痛,眼角的泪悄然滑落,随着一声白鹤的叫声,我徐徐模糊了视线,再也没了力气。
再次醒来,已近黄昏,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受,睡梦中拥抱着熟悉的他。
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才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中,在这座偌大的华美宫殿中,也未曾感受到严寒。
“师父,你没事了?”
他将我搂得更紧,手指触及他的脸颊,摸到了一滴清泪,这是我与他旦夕相处的两万年第一次见他流泪:“师父,我没事的,你不要哭……”
他哆嗦着嗓音,道:“怎么这么傻?”
我不禁流过一丝暖意,道:“只要师父没事,瑶瑶做什么都愿意。”
“傻瑶瑶。”
我向四周望去,十分的陌生,道:“师父,这里是哪儿啊?”
他徐徐将我松开,道:“这里是叔父的无尘宫。”
“那我们快回去吧,离境老头知道你失事,不要让他等的太久了。”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道:“好。”
“对了师父,慕老前辈和离境老头都说你是服用了什么合欢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顿了顿,道:“没事,瑶瑶,这件事你先别管,师父会处置惩罚的。”
“哦……那合欢散是什么啊?”
他一时愣住,总不能说是媚药吧。
“瑶瑶,我们先回去。”
“哦。”
在他怀中,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惧怕的,就算现在满身无力,也难以走动,却感受十分温暖。
一走出房门,慕枫正在大殿在似乎期待着我们。
“终于醒了?”
西冥道:“今日,多亏叔父。”
刚从无量海出来之时,慕枫算的上除了七夜尊主,对西冥最为眷注的人了。
也因如此,西冥未唤云淙一声年老,却唤慕枫一声叔父了。
慕枫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道:“你这徒弟为你泯灭了不少灵力,这补元丹你虽用不得,但对她来说却是修复灵力的好物。”
我接过瓷瓶,浓浓的一股药味十分刺鼻:“好难闻啊。”
“你这小丫头,这补元丹乃是灵药,别人求都求不来。”
西冥道:“多谢叔父,不外,我得先回人间了,有些事,须得好利益置惩罚。”
我虽不能理解他所说的什么事,却能感受到定然十分严重。
慕枫无奈道:“好小子,这么多年也没来看我一眼,如今却忙着走。”他摇了摇头,道:“好吧,走吧,记得以厥后我这无尘宫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就行了。”
“会的。”
慕枫外貌虽体现的无所谓,却也看得出来他对这侄儿的想念之情。
来的时候还没瞧清这药王山的美景,如今八月,这里却犹如深冬,我这单薄的身躯在他怀中自是感受不到寒意。
很快,我们便回到了镜花水月,门口处,只见离境与风情走来走去,看起来也是急的不行。
见我们回来,离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回来了?丫头这是?”
我见一旁的风情脸色十分难看,遭了,让他们误会就欠好了……
我连忙回道:“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师父,你放我下来吧。”
他似乎并没有放下我的意思,道:“没事,师父先送你回房。”突然,他脸色一沉看向心虚的风情,道:“有些事,师父须得弄个明白。”
我现在在他怀中总感受十分尴尬,他一路将我抱了进去,却到了他的房间,我疑惑道:“师父,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他将我徐徐放在床上,轻声道:“这里,永远是你的房间。”
那一刻,我的心跳加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师父……你……”
“好好睡一觉,师父去去就回。”
他徐徐走了出去,关好房门,只留他在原地愣神。
他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又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紧握着手中的瓷瓶,难以平复心情。
不知不觉,我竟睡着了,再次醒来,天色昏暗,他将我搂在怀中,我听到他的心跳,自从出了烟雨楼,便再也没能跟他如此亲近过。
“醒了?饿了没?要不要吃点工具?”
我摇了摇头,道:“不要,我什么都不想吃。”
他轻笑道:“那这补元丹总得吃一颗吧?”
这补元丹味道真是难闻,我一脸嫌弃的躲开,道:“好难闻啊……”
“药那有好吃的?来,吃药。”
我抿了抿嘴唇,道:“好吧……”
对他,我似乎早已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这补元丹虽然难吃,却依旧掩盖不了我内心的欢悦。
在我咽下补元丹的同时,他从怀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心形晶片。
“给我的?”
他轻笑道:“嗯。”
“真漂亮,这是什么呀师父?”
他顿了顿,道:“这是……挚心之鳞……只此一片,你要日日带在身边,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我将它放在心口,除非我死了…”
他弹了弹我的额头,道:“说什么傻话?”
我收起鳞片,道:“师父,天色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挑了挑眉,道:“怎么?要赶师父出去?”
“不是,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我……”
“师父今晚陪着你。”
我愣了愣,道:“师父,你…”
“还不睡进去一点?难道要睡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