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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气规则

第二十二章 问答

炼气规则 卜福 4453 2019-09-17 18:00:00

  映月乡外的一个山坡上,有两个茅草屋毗邻而建,一个住着个年轻的小羽士,一个住着个走街串巷的贩货郎。

  现在,半山坡上的竹林里白雾四溢,纵然是这黎明时分,破晓未至之时的黑夜,放眼望去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羽士正蹲在竹林里的小溪旁,昂着头看天,险些就要后仰已往了,显得很是专注。

  离小羽士不远处,站着个双鬓微白的教书先生,和蹲着看天的小羽士正好相反,教书先生是双手背后,低头看地。

  竹林里铺满了落叶,这在普通是竹林里照旧很少见的,纵然隔着层层落叶,仍然有不少变换莫测的光线透出来。

  事实上,整个竹林之下的阵法图纹都泛起了极大的颠簸,以至于需要两个圣人子弟在此才气勉强镇住。

  教书先生一身儒家长袍,纵然是粗布制成的,却也十分洁净,就是看上去有些洗的发白了。

  教书先生看了一眼,仍然在仰头看天的小羽士,好奇的问道:“既然天象已经趋于正常,怎么还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你究竟多看出了什么来。”

  映月乡四位圣人子弟,虽说一个比一个落魄,但终究是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大修士,皆是儒释道佛各家的一时翘楚。

  只是对于天象天机一途,身世于道门周公一脉的沈密确实有独到之处,当年即即是纵横家阴阳家的各家祖师爷,也曾就遑遑天机问道于周公。

  只不外,这些不被众人所知而已,山上山下更津津乐道的是儒家的至圣先师向道家鼻祖讨教学问。

  沈密虽说是位仅次与道家各脉圣人的大修士,但依旧是一副稚嫩的面孔,总被人小羽士来小羽士去的喊着,不外,他也不会为此就跟人急,还总是一副乐滋滋的模样。

  只是今晚的沈密显得尤为忧愁,低声嘟哝道:“还能看出啥,天灾将至而已,本想在破晓之时便逮着那个老王八蛋的师弟,现在看来真是一点时机也没了,再过几个时辰,即是我也找不着那个挨千刀的道门莠民了。”

  教书先生好奇的问道:“难道就算是我和曹无念再加上个慈无僧人也镇不住这生死阵,依旧不能助你破阵而出追杀凶徒?”

  沈密依旧仰着头看天,重重的叹了口气,“老姚啊,你是真傻照旧假傻,出去自是出的去得,可这一出去,阵法便出了一丝瑕疵,天机便再也遮掩不住了,这滔滔天雷可就真的砸到你们头上了,就算你们几个老小子平日里一个个的都藏拙,天灾已至,你们拿出吃奶的劲也顶不住的,那我回来之时,可就真得做场法事帮你们投个好胎了。”

  姚安恭无奈的笑了笑,和沈密打交道久了,对他的胡言乱语的气势派头也就有所见责不怪了。

  只是这位儒家子弟依旧对于映月乡数千户村民感应担忧,总不能一直靠着阵法死撑着吧。

  这位一身节俭妆扮的儒家大能特意来到沈密身边,也学沈密的样子蹲下身来,虚心向小羽士讨教起学问来,“沈道长,那你说这映月乡最后能怎么收尾啊,不会真的惊动出咱们四家中的某位圣人再次亲临吧,这天灾虽说来的早了点,可也是命中有此一劫,通常天道循环,圣人们可是历来不管不问的。”

  沈密重重的点了颔首,依然有气无力的说道:“只要熬过了这几日,映月乡不行能再有被天道突然抹去的危机,只是会在短短几年内,天灾不停,酿成真正的不毛之地,即是逃离此地,也会因果缠身,运道坎坷。”

  姚安恭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继续问道:“也就是说映月乡的天恩将不复存在,反倒是极受天地厌倦,那这拜月祭祀得天地馈赠的神奇机缘也将不复存在,那你我四人便不会在此地画地为牢了,是也不是。”

  小羽士沈密听闻此言后更是沮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一个儒家大能,既然什么都知道再来问我一遍干什么,逗我玩啊,即是借势离开此地,我也没什么好的去处,反而沾惹了一身天道因果,未来的日子定是极难的,天啊,祖师爷在上,睁开眼看看你这个乖徒孙吧,快被这险恶世道折磨死了啊。”

  姚安恭看着装疯卖傻胡言乱语的沈密,也是长叹一声:“谁又不是呢,我乃杨朱一脉,在这一偶之地还能多个清净,真要是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幺蛾子等着我呢。”

  如果说沈密平日就有些癫狂举动,那么此时的姚安恭就真的是忧心忡忡了。

  姚安恭转头往竹林外望去,轻声说了句曹无念回来了,果真,搪塞那些山脚下的修士,这个煞星最管用。

  沈密听到教书先生这句话,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掐指算了一算,痛恨的拍了拍脑袋,嘟哝了一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矣,便急急遽的向竹林深处走去。

  姚安恭惊奇的看着小羽士异常举动,好奇的问了一句:“急急遽的干什么去,才来了一个,另一个又要走不成。”

  年轻的羽士背对着教书先生,挥了挥手,喊了句“去放个漂流筒,去去就回。”

  周福气一路随着曹无念来到映月乡之外的一个山坡下,一条溪流徐徐从山上流经此地,在山坡这拐了一个弯之后,扬长南下。

  一个头发短到露着头皮的男人正盘膝坐在小溪边上,闭目养神。

  这个男人少年平日也见过,是乡子外苦力中的一员,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才露出峥嵘面目。

  曹无念把少年带到此处后,即是对那个险些秃顶的男人揶揄了一句,说是他不去就因果,因果来找他了之后,便往山坡上走去。

  临走前,还在那个男人不远处的小溪边,用扁担画了个金圈,说这叫画地为牢,要是周福气真能逃过假慈悲僧人的处罚,就让少年老老实实的进圈子里蹲大牢赎罪。

  周福气乖乖的站在这个闭眼男人身边,听候发落。

  那个险些秃顶的男人睁开眼,笑着唱了个喏之后,对少年说道:“贫僧法号慈无,慈悲的慈,无慈悲心的无。”

  少年恭顺重敬的鞠了个躬,坦白讲,少年自己就是个乡间的小泥腿子,念书人的作揖,武夫的抱拳,他用的都不是很习惯,也不大懂其中的规则。

  再加上怎么相处和炼气士相处一直拿捏禁绝,所以少年也是颇为张皇,更不要提面对一个让所有外乡人和映月乡大老爷们都大气不敢喘的所谓圣人子弟了。

  所以,少年只能想到别别扭扭的鞠躬来算作自己的礼数,虽然,面对一言决定生死的圣人子弟,周福气即是心里再犯嘀咕,须要时候,自己心里的暗自琢磨出来的原理也要说出来,死也要死个痛快不是。

  慈无抬头看了眼略显紧张的少年一眼,笑了笑,说道:“此地有大劫将至,我空门子弟向来是制止沾惹凡间因果,所以虽然我卖力映月乡伧夫俗人安危的职责,可只要不是山上山下之争,只要不涉及生死,我都不会干预干与。”

  得,这两样周福气都犯了。

  周福气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注视着慈无僧人问道:“是不是如果没有我厥后复仇这件事,你便不会找我,那我被那个外乡人一掌拍的只剩下半年寿命了怎么算,是半年后我阳寿耗尽你再会去找那个汝泽瑞算旧账,照旧就这么算了。另有,如果我那个挚友黄秋农没被救过来,就那么死在了街头之上,你会不会管,怎么管。”

  慈无僧人倒也没盘算少年硬生生的质问,反而是点了颔首,沉思片刻后回覆道:“几多照旧会的,如果你厥后只是待在家里,那么天亮之时,我自会对汝泽瑞略施惩戒,只是不会伤其性命即是。至于你那个挚友一事,我不会救,但我依旧会在天亮之时惩戒将要出村的动手之人,对于修道之人,消减其机缘气数同样是一种重罚。”

  少年听到此处面露不忿,怒笑道:“懂了,就是即便那帮外乡人犯了人命,而且是无缘无故的动手,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也不会为此支付同样的价钱,所谓的机缘气数终究只不外如同那兜里的钱财一样,没了就没了,再挣即是。就像村民要是砸死了邻居的一只鸡鸭,多数也就会赔点钱财,却不是因此送命一样,照旧你们炼气士那套奇怪逻辑,不拿人当人看呗。”

  慈无脸上依旧是无喜无悲,认同的点了颔首,又摇了摇头,“可以这么理解,但照旧有些偏差,如此处置惩罚是此地千年以来约定成俗的规则,与我的善恶喜好行事气势派头并没有多大关联,而且我或者说映月乡此地的四位圣人子弟,虽说各家法脉各不相同,但对于你所说的那套山上炼气士的蝼蚁理论都是不认同的,所以,你最终才会站在这里说话啊。”

  周福气依旧不依不饶,继续反问道:“可这是我状告无门后自己去讨回来的公正,若是没有那文渊,或者说我之后的行事运气没这么好,这公正我永远也讨不回来,也不会有别人替我讨回来是也不是。”

  慈无僧人突然觉着之前的沈密和姚安恭都错了,眼前这个少年即不适合道家,也不适合儒家,应该是更适正当家的脉络学说,或者说,相较而言,少年的心性接近那个曹无念更多一些,少年的心性对墨家也有几分天然的契合。

  周福气说的对也差池,因为凭据慈无的说法,在映月乡千年以来的时光里,各家看管此地的圣人子弟都是如此处置惩罚这类事物的。

  只是这百年差异,因为这次轮换的四小我私家皆是各家首屈一指的奇葩人物。

  别人不敢说,就单说他慈无僧人,百年限期一到,自己重获自由之日,会不会把曾经亵渎佛法的外乡人,一个个的全部找出来踩成一谈肉泥就真的欠好说,横竖一旦破戒,他慈无是不在乎什么因果一说的。

  更况且,那个墨家的曹无念,道家的沈密脾气比自己还欠好,只不外这些事不方便说与少年听而已。

  “我说了,我只管山上山下涉及生死之争,换个说法就是为遭了仙祸的村民给个交接,因为蝼蚁也有偷生的权利,至于炼气士的公正嘛,自是姚安恭卖力,与我无干。”

  接着慈无不给少年任何反驳的时机,立刻再度反问道:“凭据你的说法,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的你,是不是该杀人偿命啊,照旧说你之所以说这么些大原理只是因为别人欺负了你,而到了你欺负别人就会凭据另外一个原理来做了。”

  少年周福气有点被问住了,若是回覆说是,不用大僧人裁决,自己就定下了自己的罪名,要是说否,那自己之前义愤填膺的说出的原理就真成了一个有则用之无则弃之的幌子了。

  少年思考了片刻,闷闷的说道:“自是凭据一个原理来,只是我是事出有因,没人帮我讨回公正,我只能自己去讨回来,要是因为这个来罚我,我认,但我不平,凭什么我们爱欺负的份,还击了就成了罪过的理由了,我虽然讲不出其中原理,但这样就是差池的。”

  慈无哈哈大笑,“好了,既然此前我们四人决定让那曹无念全权做主,自是他说了算,既然他已经做出了相应裁决,你就莫要在我跟前念叨了,莫非想让我徒增因果否。”

  少年一愣,呆呆的看着慈无僧人,有些反映不外来。

  慈无挥了挥手,“走吧走吧,边呆着去,就算是我来处置惩罚,也是凭据以往老例而已,只是向来只有外乡人害土著的事,还真没泛起过土著抹掉炼气士的纪录泛起,无论是凭据那种关系处置惩罚,也没抹杀你的须要。”

  慈无只是认真的看了少年一眼,“大道不应如此之小。”便又闭上双眼,神游天外了。

  周福气果真听话的很,乖乖的上一边待着去了。

  少年小心翼翼的走进曹无念画的那个金色圆圈里,呆呆的坐着。

  周福气看着这空无一物的金圈,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些圣人子弟不会是想饿死自己吧。

  正当少年因为自己的奇怪脑回路冷汗直冒的时候,一个漂流的竹筒顺着小溪直流而下,恰好飘过少年的身边。

  少年福至心灵,一把便把那个翠绿色的漂流筒捞了起来。

  周福气向远处张望,并没有看到人影,预计是从上游飘下来的,最近也得是从山坡上的竹林里才行。

  少年打开竹筒,只见竹筒里塞着一张金黄色的纸张,上面写的:

  此为天地桩,久练可求永生,有脱胎换骨之效,凡练此着不得作恶,作恶必遭天罚。

  黄纸的反面是一副人形图,一个小人摆了个奇怪的姿势,头顶天,脚踏地,双手虚抱于胸前,另有各色线条在小人的体内体外错综庞大的标志着。

  周福气越看这个小人越面熟,感受那几笔简朴线条绘处的小人五官和自己有点像。

  这副画也似乎从那里见过,在哪呢。

  对了。

  在祭祀台。

  月圆之夜,青烟缥缈,酷似周福气的小人以同样的姿态泛起在青烟之中。

  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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