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父子触圣怒

　　一番折腾，人总算平静下来了，看着佟汐涵痛苦的神色徐徐散开，樱歌跟桃红心才敞亮，倒能懂主子喜怒无常的缘由，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眼瞅着到晌午，膳堂来人传话说是药熬好了，让人已往拿。小姐九死一生，好不容易从将军手中捡回一条命，半道上千万不能再出乱子。

　　“樱歌，你去膳堂取药，顺道带些小姐平时爱吃的工具回来。”桃红用毛巾给佟汐涵擦拭着手，转头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樱歌，淡淡地说着话。

　　“好，那我去去就回。”

　　樱歌未多言，出了东院径直去了膳堂。

　　一进门，她就看到张嬷嬷在里头忙活来忙活去的，人看起来贼有精神，举手投足之间就跟带着风一样，上前拱手行礼：“张嬷嬷，安好！”

　　“吆，樱歌来了，给巨细姐拿药的吧。”张嬷嬷兴冲冲地看了过来，一波热情。

　　“是，给小姐取药，顺道拿些吃食。”

　　“嗷，去吧。巨细姐身子娇贵，你们这些在身边做事的可要当些心，千万不能有任何纰漏。”张嬷嬷嗤之以鼻，掩着脸半笑，“夫人付托过，近来一切上好的食材、补品都紧着巨细姐，要让她的身体尽快恢复过来。”

　　“奴婢代小姐，多谢夫人的疼惜，张嬷嬷的照看。”樱歌点着头，礼貌回之，“奴婢还要回去照看小姐，就不延误了，取了工具就先退下了。”

　　“去吧。”

　　短短一程路，樱歌愣是冒了身冷汗，离开膳食才轻松下来。谁曾想刚进东院院门，里三排外三排站满了人，领头的说得了夫人的付托特意来掩护巨细姐的，瞧着阵仗明白是圈禁起来了。

　　手里面端着工具，晌午的太阳有些火辣，哪里顾得上旁的，她急遽地赶回房间。

　　“哎吆，可算是回来了。”樱歌把工具放在桌上，转身又去关门，免不了发了回牢骚，“桃红，东院外面全是人，看来将军跟夫人这是要把巨细姐给圈起来。”

　　“什么，圈禁巨细姐？桃红闻话，惊奇地要命。

　　“是，回来听那些守门人说的，未有夫人的允准，任何人不得进入，东院如今就只有你、我跟巨细姐了三小我私家了。”

　　“哎，而已，圈禁就圈禁吧。如今巨细姐人也是可怜，你把药给我，小姐得吃药病才气好。”

　　“好，这就来。”樱歌断了药碗递了已往，继续絮叨着，“估摸什么时候宫里面有消息了，小姐这禁足就会解了。”

　　“或许吧。行了，别发牢骚了，小姐这还睡着，喂药可欠好办，你帮着我点。”

　　刚起勺子，药还未到嘴边，那股子浓郁的苦药味刺激着甜睡之中的佟汐涵，猛得一声咳嗽，她睁开了眼，吓得桃红赶忙把手收回来了。

　　“巨细姐，你醒了。”桃红问着话。

　　“嗯。”佟汐涵徐徐点着头。

　　“小姐，该喝药了，医生说你的身体很虚弱要好好调治。”

　　“好，喝药。”樱歌取了两个枕头垫放在床头，扶着佟汐涵紧紧地靠着，她的脸色极为从容，说道，“人都走了，这下平静了，难为你们两个了。”

　　“巨细姐……”

　　“佟汐涵未等她们把话说完，便付托了，“行了，什么都不用说，这药我喝了，你们两个下去歇着吧，到用膳时间过来喊我。近来发生太多的事了，我想一小我私家静一静……”

　　“可……”樱歌刚想说些什么，被桃红拽住了衣角，“是，小姐，您好生歇着，有什么事情喊我们。”

　　佟汐涵默默所在头，没有吭声，懒懒地挥了挥手，听到咯吱咯吱门扇碰撞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真得酿成孤苦伶仃。

　　看着偌大的房间，紧紧地盯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脑海中过往的一幕幕姗姗而来，心里面不停涌出千层波纹。身上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不停地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曾经宠溺她的父亲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从几何时竟然与母亲臆想那些莫须有的体贴与亲情，而这一刻她真正地彻底死心啦。

　　紧紧地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她顺手拿起枕边的笛子，凑到嘴边吹了起来，那凄婉的韵律悠然而又绵长，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衬着空荡荡的屋子越发的让人寒凉……

　　闻之，南院大令郎佟博煜难掩胸中愁苦，站在高高的假山上，遥望着东院的偏向，擎着玉笛混着那凄婉的韵律吹奏起来，回应那个体无完肤的大姐佟汐涵，似乎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曲未罢，身边便传来天山急促地召唤着：“大令郎，刘三来传话说，将军让令郎换了朝服，马上随着他一块进宫去。”

　　“什么，进宫？没说什么事吗？”

　　“未曾提及，看刘三说话的样子多数是宫里面的急事，延误不得，令郎照旧回去准备吧。”天山见着佟博煜还未动身，敦促着。

　　“知道了。”佟博煜一跃而下，把手中的玉笛递给天山，嘱咐着，“走吧，要否则来不及了，不出意外多数跟大进宫的事有关。”

　　佟博煜没再延误，随着天山回房换了朝服，便去厅堂与父亲佟荣耀碰面，“父亲，安好！”

　　“煜儿，来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进宫。”佟荣耀稍稍休憩，就像未发生任何事情那般镇定自若，看了一眼佟博煜，正色庄容地说着话。

　　“父亲，为何如此着急，到底发生何事？”佟博煜颔首，跟在佟荣耀的身后，脸上挂满了疑团。

　　“刚刚收到皇上的密旨，命你我父子二人速速入宫，未提及何事，多数事关太子妃甄选之事。”佟荣耀未转头，边赶路边回话，“记着，一会见了皇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镇静，今日府中之事不得透露半分，一切看为父眼色行事，知道吗？”

　　“煜儿，明白。只是，煜儿心中疑惑，如果是此事，圣上让爹一人前去即可，竟然让煜儿跟您一道进宫，几多有些让人意外。”

　　“圣意难测，不管为何，呆会见到皇上小心行事准没错。”

　　“是，父亲。”

　　出了府门，田仲奎早已备好车马，恭请主子上车，转眼车夫扬鞭启程，速速地朝着皇宫的偏向去了。一路奔忙，很快就进了宫，按着密旨前往安华殿，父子二人急遽前行，远远地看见刘庭鹤在殿门口候着。

　　“老奴刘庭鹤，见过上将军、佟令郎。”刘庭鹤见着人来了，忙上前迎着。

　　“刘内侍，快快请起！本将军与煜儿奉了圣上之命前来见皇上，有劳刘公公通报。”

　　“将军跟令郎随奴才来，皇上在早已在大殿候着。”刘庭鹤闻话，赶忙回话，躬身指着亲近之路。

　　“有劳，刘内侍。”

　　脚一踏入殿门，门口的内侍将门关上，瞬间光线暗了许多，佟荣耀、佟煜博父子二人正正地跟在刘庭鹤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朝着龙榻地偏向走去，待到内侍示意其留步，二人敬视前方，膜拜行礼。

　　“臣佟荣耀，叩见陛下！”

　　“臣佟博煜，叩见陛下!”

　　“上将军、佟学士，免礼!”虞皇正襟危坐，手伏在胸前，稍稍轻咳两声，示意。

　　“多谢皇上！”

　　“今日朕命你们父子二人秘密前来，有要事相商，以将军与令郎的智谋心中多数知晓何事。”

　　“请陛下恕臣愚钝，圣意高深，其实臣等敢随意臆测，还望皇上明示。”佟荣耀躬身回话，字字谦卑，敬意满满。

　　“而已，而已，朕也就不绕弯了。召见你们父子二人进宫，不谈其他，只为佟小郡主入宫之事，希望二位臣子能为朕分忧解难。”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尔后己，不知皇上希望臣父子二人做些什么？”

　　“朕下旨命将军嫡女佟汐涵小郡主入宫参选太子妃是天命，攸王殿下便携‘无题圣旨’求赐婚其与佟小郡主亦是天命，两两相撞朕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又逢龙体欠安，才将此时延误，着实有愧将军。”

　　“有位高人指点赠言，‘只缘身在此山中’‘解铃还须系铃人’。朕的两位皇子心系将军的千金，思来想去，照旧期盼将军与令郎能寻道解决的措施。”

　　“此事……臣惊骇……小女能得二位皇子看重，实乃其福气，未曾想竟惹了如此之祸事。”

　　佟荣耀心中一颤，躬身请罪，“据臣所知，太子殿下与攸王殿下，两位皇子与小女汐涵素未谋面，倾慕之意谈何容易，多数是听信了市井之言。二位殿下素来黑暗较劲，尤以六皇子随心所欲惯了，圣上刚下旨命小女入宫参选太子妃，攸王便紧跟就来赐婚，不惜拿出了圣上御赐的‘无题圣旨’，无非想要一教高下，却醉翁之意不在酒……”

　　“吭……吭……吭……”

　　虞皇闻之，下意识地轻咳几声，脸上的神色几多有些迥异。其实，两个皇子背后的心思他再清楚不外，倒是被耿直粗犷的佟荣耀如此倾吐显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皇上，您没事吧，喝点参茶吧。”刘庭鹤给虞皇顺着气，端着一杯参茶递了已往。

　　“哎，这老毛病了就是好不了。”虞皇接过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扫了一眼佟荣耀，才徐徐开口，“佟将军，继续说吧……”

　　“陛下，臣惊骇……实在不知有何解决之道……臣以为两道圣旨皆是陛下之笔，此事恐怕只有皇上才……”佟荣耀倒也觉察，适才言语过激，皇上颇有不悦，未说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而已，而已……”

　　见状，虞皇了然于胸，这佟荣耀算是不计划说了，长叹一声转眼看向佟博煜，“听闻佟学士素来与佟小郡主亲近，不知对此事有何想法，肆意泛论，朕恕你无罪。”

　　此话一出，佟荣耀朝着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不要胡乱造次。

　　得了父亲的付托，佟博煜看着那雄威奕奕的虞皇，上前一步躬身回话：“启禀圣上，博煜年岁尚幼，阅历浅薄，平日里头倒是跟大姐走得亲近，唯愿其能安康平顺。不管是太子殿下，照旧攸王殿下，两位皇子都是龙之骄子，嫁与哪位都是她的福气，此等膏泽实在不敢妄加评说，一切自有圣上的英明决断。”

　　“啪……啪……啪……”

　　句句恭维，倒没有一丝触动龙颜之处，虞皇听着却极为不畅，佟氏父子竟然在演双簧。他顺手拿起手边的茶杯，重重地掷在地上，顷刻之间粉身玉碎，龙颜震怒，赫然起身，利目而视，嗔怒。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