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疯癫够了吧

　　东院的下人们远远地看见夫人秦霜璐来了，立即行礼：“夫人，安好！”

　　秦霜璐没有吭气，挥手示意，朝着佟汐涵的内室走去，步履急遽显得极为着急。

　　一进门就朝着榻边走了已往，满心担忧地问着话：“煜儿，医生还没有来吗？巨细姐到底怎么如何，人另有气吗？”

　　“娘，你在乱说些什么，大姐还在世，她不外是身子虚昏了已往。”佟博煜听着那话眉蹙成一堆，几多有些不兴奋，“医生已经让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田仲奎慌张皇张带着医生走了进来，赶忙行礼：“夫人、大令郎，胡医生请来了。”

　　“还磨蹭什么，既然来了赶忙去瞧病。”佟博煜哪里顾得上这些繁文缛节，心里面巴巴地念叨着佟汐涵，转身丢了一句话敦促着。

　　“去吧，赶忙去给巨细姐瞧病去吧。”秦霜璐看着几多有些尴尬的局面，默默点着头。

　　“胡医生，请！”

　　胡申来佟府出诊多次，算得上是佟府的专用医生，先前曾为过世的佟夫人看病，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躺在床榻上的人是佟府的巨细姐。他打开药箱，正正得躬身前行，瞅了瞅脸色，便开始切脉，思量了半天，摇着头，脸上显着难为的神色。

　　“胡医生，巨细姐的情况如何？”佟博煜没等医生开口，他着急的抢先一步追问了起来。

　　“回夫人、大令郎，巨细姐这身体状况着实糟糕。晕厥之症乃为惊吓太过所致，当下老夫会为其施针，稍稍缓和，巨细姐自会醒来。不外依老夫多年行医之谈，巨细姐这脉象不妥，阴虚阳衰，怒气郁积，心力迟缓杂乱，岂非一日之状。脸色发白，眼中有血丝，晕圈黑重，近来定是寝食难安，身体需好好调治，否则病灶落根，时间一长油尽灯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什么？胡医生，巨细姐的病这般严重吗？”佟博煜震惊要命，这好好的人怎么会有如此之严重。

　　“大令郎，莫急。此病症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只要往后悉心调治，不日便可痊愈。”胡医生拱手言说，“老夫，先为巨细姐施针，通其血脉，以解周身经络闭塞之状，很快她人就可以醒过来了。”

　　“胡医生，有劳了。”

　　医生没再多言，取针为佟汐涵针灸，在头部、手腕、脚底划分用针，往复来回两次，半个时辰才拔针。

　　转眼，佟汐涵的眼珠子徐徐地转动，那双紧闭的眼睛慢慢地睁开，迎着灼烁看着满屋子的人，这才发现自己在内室，还没有死。她一声不吭，默默地流着眼泪。

　　“大姐，你总算醒了，可把煜儿吓坏了……”佟博煜激动地上前握着佟汐涵的手，眼神之中闪过无法言语的龃龉。

　　佟汐涵没有回应，一动不动地望着头顶的幔纱，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肆意地滚落，心中的伤痛早已蒙蔽了双眸，什么都不愿意看见，也都不想看到。

　　“大姐，你说说话呀……”佟博煜继续喊着话。

　　“行了，胡医生，事去开方抓药。近日府里事多，巨细姐身体不适，这可要好好调治。”

　　“夫人请放心，老夫自当尽心尽力为巨细姐调治身体。“胡医生拱手仪礼，点着头。

　　秦霜璐不愿让府中之事太过招摇，使了个眼色给张嬷嬷，便付托着，“张嬷嬷，你随着胡医生去取药，巨细姐的事绝不能有丝毫闪失，知道吗？”

　　“老奴明白。”

　　“田管家，给胡医生部署马车。”秦霜璐继续付托着。

　　“是，夫人。”田仲奎领命，礼遇待之，“胡医生，请这边随我来。”

　　人一下子出去了，除了樱歌、桃红两个丫鬟在一旁伺候，即是秦霜璐、佟煜博、佟汐诺母子三人在跟前，佟汐涵不言语屋子里面静得出奇。

　　“煜儿、诺儿，你们大姐刚刚醒，这会应该不愿意见到我们母子三人，走吧，让她好好歇着。”秦霜璐看着那失魂落魄的佟汐涵，倒是硬压着心里的兴奋，着实有些难受，肃颜而视，一本正经地说着话。

　　“娘，你跟诺儿先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大姐，即便她不想看见我，我也要在这里呆着……”佟博煜自然不会就范，推辞着。

　　突然，佟汐涵就像发了疯一样胡乱地扔着床上的枕头，奋力地喊着话:“走，你们都走，通通给我出去……”

　　“大姐……”佟博煜着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咣当一下被扔来的凉枕砸到了，手腕之处眼瞅着淤青起来，眼神之中透漏着心酸与无奈。

　　“快，快，快，赶忙带人给大令郎去处置惩罚伤口。”秦霜璐吓得直退几步，朝着门口的下人们喊着话。

　　一直在屋外彷徨的翠竹惊闻屋里的消息，麻利地跑了进来，见着这情况别提心里面有多惆怅，巨细姐不让她近身，可没有人比她更能理解小姐心中的苦楚与酸辛，只能陪着大令郎离开。

　　一路上，她都在替巨细姐求情，“大令郎，你千万不要跟小姐生气，她不是真得想这么做的……”

　　“翠竹，你不用慰藉我，放心我不会怪大姐，她心里的痛苦令郎我都明白……不知道大姐心里的那伤口什么时候能愈合，希望这一天能够尽快来临。”佟博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翠竹不用担忧她，“比起我手上的这点皮肉伤，令郎我更担忧大姐，她身边现在两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翠竹心中一阵颠簸，越来越看不懂小姐要做什么了，小姐硬生生地将自己赶出东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自己做那些伤人的事情，她怎么能撑得住，有些话到嘴边照旧咽了回去，默默所在着头，随着大令郎离开了东院。

　　佟博煜离开了，佟汐涵发狂癫狂的样子倒也停了下来，二小姐佟汐诺早早地就跑了，眼下她静静地坐在榻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秦霜璐。

　　瞧着那眼神，秦霜璐倒也来兴趣，使了个眼色让樱歌、桃红两小我私家下去，就想看看这巨细姐又要唱什么戏。

　　“好了，巨细姐，要疯也疯够了，你心里头到底怎么想得，准备折腾到什么时候呢？”秦霜璐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言语之中充满了挖苦。

　　“送我离开佟府吧，这个地方太让人作呕了，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一天都不想呆。”佟汐涵徐徐地站了起来，踱步而行，郑重其事地说着话。

　　“哎吆，送你离开佟府，原本好好的计划被你这么一搞，夫人我还真不敢有什么保证了。早就告诉过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惹出祸来了，就想让我来擦屁股。”秦霜璐轻笑一声，上下审察着佟汐涵，鬼里鬼气地说道，“要让我帮你也行，告诉我你出府干什么去了。”

　　“无事，就想去外面看看而已，府里头呆得闷，散散心而已。”

　　“是吗？去哪里散心了？瞧你这模样还不老实。”

　　“去墓地探望母亲，迷路了半道上折了回来。”佟汐涵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说出来个一二三四五，要否则以秦霜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此事绝对没完没了，当下又不能说实话，无奈只能撒了个慌。

　　“你竟然去了墓地。”

　　“是的。”

　　其实，秦霜璐知道在这丫头心中那过世的王雪琴就是全部，偌大的京国都她早已经没有了投靠的亲戚，心中存疑，然着实没有理由不相信。

　　她犀利的眼神看向衣衫单薄的佟汐涵，冷冷地笑道，“瞧巨细姐这眉眼，不知道是在威胁我，照旧在求我呢？”

　　佟汐涵没有示弱，眼睛怔怔地盯着秦霜璐，一脸的漠然，嘴角微微张开，周旋着：

　　“威胁？恳请？夫人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在这堂堂上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倒成了我佟汐涵唯一的护身符，就看你心中如何抉择。如若否则你我二人大不了鸡飞蛋打，来个鱼死网破。不管是太子妃，又或者是攸王妃，似乎对于女儿家来说都是个不错的去处，而我也能离开冷酷的上将军府。”

　　秦霜璐捂嘴轻笑，摇着头，脸上挂着讥笑的意欲，拂衣而言：“是吗？巨细姐说得轻松，要真是如此当初就不会来找我了吧。放心吧，我秦霜璐素来不做这赔本的买卖，孰重孰轻心里头自有计划，不外倒是要劝告巨细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再有今日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证你那小命。”

　　“这个自然，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想再死吗？”

　　“说得倒是实话，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还会想着死呢。”

　　“哈哈哈……眼下倒是有件事夫人照旧看管的紧些，大令郎素来跟我走得亲近，要是糟了我的连累那就太糟糕了。”

　　秦霜璐稍稍有些愠怒，提起佟博煜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追根究底自己生下的儿子着实跟这丫头走的近，适才还为这事跟将军争吵，眼神之中射出一道蔑视之光，“放心，煜儿的事自然有我这个娘张罗费心，要是没有此外事情本夫人就先走了，你好生歇着吧。”

　　刚刚转身，秦霜璐又折了回来，料峭地补了句，“对了，将军特意嘱咐我，这些日子让我会派人好好地照顾你，巨细姐可要好好保重呀。”

　　“不送，慢走。”

　　看着秦霜璐离开的身影，适才照旧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的佟汐涵，转瞬就瘫软在地上，伪装的坚强一瞬之间就被击垮了，眼泪不由地溢出眼眶，默默地一动不动。

　　她差点就要死了，自己的父亲竟然下手如此狠毒，那心底保有的一丝丝的温情的回忆彻底被摧毁了，周身感受越发的阴冷……

　　或许是身体太过虚弱，佟汐涵看到母亲王雪琴的身影，她穿着平日里头最喜欢的织有桃花花瓣的衣裳，眼神是那般温暖，慢慢地朝自己走来，轻轻地给她擦着眼角的泪痕，微微地笑着。

　　“涵儿，不哭，瞧这小脸委屈巴巴的，怎么一点都不敬服自己的身体，来娘抱抱就好，乖……”

　　“娘，娘……真得是你吗？”

　　“傻丫头，是娘，娘来看看涵儿，不听娘的话一点都欠好好照顾自己。说说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告诉娘……”

　　“娘……”

　　佟汐涵伸开双臂，奋力地想要抱着自己的母亲，打了个趔趄人直勾勾地摔在地上，身体剧烈的痛楚让她清醒过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幻觉。

　　她静静地闭着眼睛，从心底上涌的委屈跟无奈不停地淹没着那强撑的理智，猛得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是那样的悲怆，着实让人心疼……

　　突然，屋子里面没了消息，樱歌、桃红觉得差池劲，赶忙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昏睡在地上的巨细姐，那苍白的面容竟然没有一丝血色，迷迷糊糊地还在絮叨些什么。

　　“娘，对不起……涵儿……错了，以后再也不……”

　　二人没敢延误，麻溜地整理好散落在地的床褥，安置好佟汐涵，静静地守在床边。

　　“樱歌，你说巨细姐这……”

　　“哎，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