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书房内。
魏勇躬身道:“储君,已经探询明白,滕公所说路线无误。”
赵桓微微颌首,道:“早间体现精彩,吾甚喜之,现今有一番秘密,未知可否托付。”
“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肝脑涂地以报殿下。”魏勇跪地,郑重地说道。
“善!”赵桓微微颌首,道:“做好肝脑涂地的准备,去刀山走一遭。”
“请太子殿下明示。”魏勇拜道。
“高达那厮不死,吾心不安,须得设计杀了。”一边说,赵桓一边审察魏勇。
说起来也是悲凉,堂堂太子府中四百多口人,能够出外治理秘密的,居然一个也无。
幸亏,魏勇打头阵坑了高达,已经把高俅冒犯死了,投名状已经纳下。
加之其身家来历又是清楚明白,可以引为心腹。
“你去梁山贼巢走一遭,自言乃是大相国寺菜园故人,寻找花僧人鲁智深,把高达的消息见告与他。
见告以后,他如何做不要管,留在那里,伺机把身份见告宋江、吴用这二人知晓,余者保密。
另外,多加留意,尽量探知贼人虚实强弱,以备后用。”
“是!”魏勇也不询问其中缘由,只是悄悄记牢。
待确认无误,魏勇又问道:“请储君示下,何时动身。”
“马上动身,高达启程日期,吾自让人送去其东山酒店,让他着人接应,其后行程,自行打探。”
“储君放心,定然治理妥当。”魏勇领命而去。
旁边,朱琏骇得俏脸煞白。
赵桓不由慰藉道:“吾心中自有定计,尔无需担忧。”
朱琏道:“郎君此举,实乃勾通贼寇,若是泄露,后患不小。”
“吾自省得。”赵桓道。
太子勾通贼寇,除了篡位还能干甚么?
一旦实锤,定然是被废的下场。
只是实锤也不容易。
若是魏勇不堪重用泄露了消息,那就推脱逃奴投贼,横竖没有实际证据。
若是宋江不想招安放肆宣扬,闹得人尽皆知即是,一句离间计就可以推得洁净。
“即便如此,照旧太过冒险,为了一个高达,实在不值当。”朱琏尤不放心。
赵桓幽幽叹道:“朝堂之中,连金灭辽之意日盛,吾以为,本朝不能从日薄西山的辽国手中收回幽云,安得从更凶的金人手中占得自制?
禁军尴尬大用,吾亦不能做主裁汰整训,不得不早做计划。
梁山贼多精兵猛将,战力卓越,可以大用,且其贼首宋江,素来有招安意。
吾先卖小我私家情,做下基础,待时机成熟主持招安,正好收为心腹。”
一口气,赵桓把他的计划说的明明白白。
既然宋江注定要招安,太子焉能不筹谋把这只力量抓在手里。
为了反抗女真人,军队只有嫌少的,绝无够用的。
说句欠好听的,掌控了梁山泊的力量。即是篡位也轻而易举。
虽然,这个急不来,先卖个情面,把善意见告梁山。
随后,赵桓又召来展天神六人,给予夸奖。
把高达废了,乃是展天神的投名状,今后之后,只要高俅未去,展天神就只能牢牢绑在太子这艘小船上。
不外,赵桓也没计划部署这些军汉做此外,照旧好好训练,争取成为独当一面的上将。
“储君,张明府求见。”愚任兴冲冲地来禀报。
“哦,这么快?”赵佶笑道。
“其亲自压着两车硝石而来,显然是感受到了东宫威严。”
愚任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曾几何时,稍微大一些的鸟雀都不愿意落进太子东宫,今日倒好,太府寺少卿亲自上门来了。
多稀罕!
哪怕少卿只是副的,而且只是从四品。
弄了高达,怼了高俅,立起威严,连个杂吏都不愿意开罪的张明府,立刻前来赔罪。
赵桓略作思考,道:“请来相见……算了,究竟是第一个,吾亲自出去迎接吧。”
这种墙头草,太子自然是看不上的,不外千金买马骨,该做的姿态照旧要的。
到了府外,只见张明府规则地立着,哪怕斜阳日头仍毒也未转动一下,尽显毕恭毕敬。
见到太子出来,张明府微微整理了官服,大礼拜道:“臣太府寺少卿张明府参见太子殿下。”
赵桓遇上两步,扶起张明府道:“府邸私见,少卿何须如此拘礼?且请入内叙话。”
“多谢殿下。”张明府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别人不知道太子和高俅冲突的原因,他是门清。
得知高达被废流配沙门岛,高俅罚俸,太子只是闭门念书三天,张明府就知道,赵佶在有意树立太子威信。
显然,这种事情一个高俅是不够的,或长或短的时间里,定然还会有此外靶子。
他这个太府寺少卿不高不低,又曾对太子不敬,岂非正好树起来打?
到了会客厅落座,未等奉茶,张明府主动道:“下官愚昧,早间多有冒犯,恳请殿下训责。”
“此事怪不得张公,实乃东宫积弱之故。”
张明府直接,赵桓也没藏着掖着,且给予了足够的尊敬。
礼贤下士,是储君必须的技术,不管是真心照旧冒充。
张明府也彻底放心,说道:“下官此来,一为送递硝石,二乃告诉殿下,硝石堆栈大使高衙儿索取行贿,贪盗库存,已经移交有司核办。
目下库管未定,未知殿下可有见教?”
所谓见教,并不是推荐人,而是给东宫的职位。
“张公有心了。”赵桓略作沉吟,道:“吾府中有方五郎,颇通数学,为人持重,或可考虑。”
若是其它地方,太子自然不会加入,没须要。
硝石却差异,以后多有需要,能够插小我私家去,虽然再好不外。
张明府也不问方五郎是谁,只让明天去少府寺报道便可。
喝了口茶,张明府继续道:“午间,圣上遣其贴身中官李彦至印书局,送了储君的丑奴儿。
下官有幸得见,实乃感伤颇深,趁此时机,厚颜求储君亲书一副,也好日日推测。”
看他情真意切的模样,赵桓差点就认真了。
不外,没须要拒绝,不是么?
“吾之字,相差父皇多矣,张公莫要笑话。”
“此言差矣,字重神,形乃次之,储君字体,已有各人风范,只是欠缺些许火候而已。”
太子自谦,少卿瞎捧,气氛倒也融洽。
皇宫内,崇圣殿里,赵佶正在挥毫泼墨。
他本擅长绘画,纷歧刻,一幅少年卧床望窗外图完成。
那少年,和赵桓及其相似,脸上的病态也是惟妙惟肖。
“好图!”身后那人不禁赞叹。
细看这人,长相俊美,风仪卓越,妥妥得美男子。
他叫王黼,当朝御史中丞,御史台主座,兼任侍读。
能够伺立赵佶身后,可见深得信重与喜爱。
听了他的夸赞,赵佶自得一笑,继续书写。
“丑奴儿病榻感怀少年说愁
少年不知愁滋味……
吾儿桓缱绻病榻,偶得,今日做此画以记之,政和八年夏四月。”
“此曲丑奴儿,确实极合少年情怀,难得太子有此才情,倒是有了几分官家真传。”王黼说道。
“哈哈……”赵佶开怀大笑,道:“原以为桓儿只是平常,却不想因祸得福,才学增进了不少。”
王黼道:“天佑之人,转败为功实属平常。”
赵佶微微颌首,道:“来人,把此图装裱,送东宫送去。”
自有中官治理。
“对了,你去探望高俅,可有结果?”赵佶又问道。
“假子被废,高太尉确实伤心欲绝,然官家诏书已下,他也是无可奈何
臣观之,颇有不满,只是隐忍不发,其计划不得而知。
且……”王黼故意停住话头。
赵佶问道:“直说即是,何以吞吞吐吐。”
王黼垂首道:“臣看到一人,颇似蔡相管家,只是不得确凿。”
趁着时机,王黼给蔡京上药水。
原来,王黼恩将仇报,攻讦提挈恩人何执中以媚蔡京,助其复相。
此时已经是御史中丞,蔡京已经成了绊脚石,王黼立场自然转变。
加之他和郑居中交好,而蔡京同郑居中相恶,王黼已然想扳倒蔡京。
凭据老例,御史中丞弹劾,宰相必须告退,由副相接任,御史中丞补副相缺。
前提是宰相必须失宠,否则蔡京不自觉告退,那也是无用。
赵佶不置可否,道:“随吾往后花园走走。”
王黼未露异样,应了下来,又道:“太子杀伐坚决,倒是有储君威仪,满朝上下都是欢喜的。”
听了这话,赵佶又是大笑。
无论如何,做老子的总是想着儿子成器些。
想他照旧端王时,横行东京无人敢惹,端的威风十足,哪像赵桓,实在灵巧的太过了,直让他怀疑是不是亲儿子。
现在嘛,先是一首丑奴儿,随后废了高达,可谓文武齐备,这才有太子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