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家里的兔子死了那么多，栾青河老两口很是惆怅，但是更惆怅的是金叶和金环姐妹，两个女人伤心地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只有爱枝每天乐呵呵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几天后，栾青河家的兔子已经差不多死完了。

　　这一天晚上，小龙跑到了栾青河的家里。他看到麦花正在灶屋做饭，就问：“奶奶，俺家的兔子肉吃完了，你家另有死兔子没有了？我还想吃兔子肉呢！”麦花气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回覆小龙。她从一个瓦盆中拿出一只剥好的兔子，用刀把兔子从中间分成两半，然后把其中的一块递给小龙：“乖乖，拿回家让你妈给你炒炒吃吧！”小龙从奶奶手里接过兔肉，欢快奋兴地回家了。

　　吃过晚饭，栾青河送走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王铁旦，拿着一把手电筒去兔笼察看。他又发现了三只死兔子。栾青河把死兔子从兔笼中提了出来，对麦花说：“你去给小龙送已往两个兔子吧！”麦花说：“我还没有跟你说呢！我做晚饭的时候小龙过来了，你就不知道他说的啥话！”

　　麦花苦笑着把小龙说的话跟老伴讲了一遍，栾青河说：“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知道个啥？他是吃了几回兔肉吃馋了！趁现在革命还没有睡下，你赶忙给他家送去吧！”说着，他把手电筒递给麦花。麦花一手拎着两只兔子，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朝革命家的院子走去。

　　麦花走到儿子家的大门口，看到大门敞开着，就直接走进院子里。麦花看见堂屋亮着灯，屋里正传来曲剧《陈三两爬堂》的唱段，她知道是儿子和媳妇正在听收音机，麦花径直朝堂屋走去。

　　这时，麦花听到屋里传来喜梅的声音：“放着排场不排场，排场没有丢人多！好好的兔子不让咱吃，等到兔子死了给咱送过来了，吃了咱也不承他们的情！”

　　革命说：“你那个臭嘴，乱说个啥呀？”喜梅接着说：“我说错了？是不是这样啊？养了一百多个兔子，就舍不得让咱小龙吃一个！现在兔子死了，可能他们一家吃不完了，才知道给咱送过来几个！”麦花气得满身发抖，她想掉头回家，但仔细一想，照旧高声喊了一声儿子的名字。

　　革命听到母亲的声音，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笑着说：“娘，你用饭没有啊？外面冷，赶忙上屋吧！”麦花说：“不外去了！又给你送过来两个死兔子，你看看，能吃你就吃，不能吃你就扔了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喜梅从婆婆的话语中判断出婆婆已经听到了她适才说的话，心中决定以后再也不去婆婆家的院子了。走在回家的路上，麦花感应两腿发软，就似乎踩在棉花上一样。回抵家里，麦花大哭了一场。

　　几天后，栾青河家的一百多只兔子死得就剩下五只母兔了。一天上午，栾青河把剩下的几只兔子装进一只笼子里，他用家里的架子车把兔子拉到集市上卖了三十多块钱。栾青河花了三十块钱为金叶买了一台收音机。回抵家后，栾青河对老伴说：“这一回我可改了，到下一辈子我也不会再喂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