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方兆龙略略迟疑了一下,终于敲了三下门。
“请进。”门才敲响,就听里面传来了院长深沉的嗓音,这是方兆龙不久前刚刚听过的,所以,他确定,自己没走错门。
“院长,我来了。”方兆龙淡淡说了一句,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哦,兆龙来了,快坐快坐。”
院长的殷勤,将方兆龙小小地吓了一跳,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方兆龙大吃一惊。
院长起身急遽泡茶,端上热气腾腾的茶杯,又满脸堆笑地递上香烟,“抽一根?我知道你们学生经常都有吸烟的,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欠美意思,以后,这办公室的门,随时都为你打开。”
院长,您老人家这是唱的哪一出?《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您究竟熟练到了何种水平?
方兆龙站立,用手推了推,“院长,实不相瞒,我是那为数不多的不吸烟的学生之一。”
一个软软的小钉子,马上令高院长模糊了那么一刹,但《演员的自我修养》,那可不是盖的啊,院长很快恢复过来,似乎适才那模糊没有发生过,“不吸烟啊?真是勤学生,难怪难怪,能考全国的状元,那是坏学生考得出来的吗?”
院长,您这马屁,拍得不是那么舒服啊。
“不吸烟,那就品茗吧,对了,另有不少小点心,你可以……”
“院长,不用了,我不渴,也不饿。”方兆龙很是怀疑,眼前这人和院长的身份,究竟是怎样重合在一起的。
“哦,那是那是,勤学生嘛,废寝忘食,哪有时间一天净想着吃吃喝喝的事啊,呵呵呵……”
我靠,院长您还能有点节操吗?
“院长,我看,您照旧直接说事吧?”方兆龙说着,双眼和双手都在赤裸裸地明示,您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走了啊。
院长急遽呵呵呵笑着,走到门口,将大门一关,随后又呵呵呵笑着返回,走到办公桌后,坐在皮椅子上,小生止住,但笑意却还凝结在脸上。
方兆龙用手示意院长教导,院长终于清了清嗓子后,道:“这要怎么说呢?其实,不外是想和你进行一些学术方面的交流而已。”
方兆龙一听,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学术交流?年老,您是一院之长啊,放着那么多博士硕士的您不去交流,再不行,那些其他大学的、科研机构的同行,已经足够您进行最有深度的交流了啊?我不外是一枚还在军训的新生啊?您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院长似乎从方兆龙的眼神中读出了没有转化成语言的文字,他已经自动将之进行了翻译,“不要奇怪,这种交流,其实只是一种小规模的交流,这样吧,我也明人不做暗事,爽爽快快说事吧。”
方兆龙一听,急不行耐,有屁就得赶忙放啊,否则伤身体不是,有话不说,心里憋出毛病来,那也欠好啊。
正期待着院长说出正题,却听院长笑呵呵道:“你要不要试试点心?”
我靠,院长大人,这是你逼我的。
方兆龙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几步,再走上几步,那就是门口了。
院长大急,“哎哎哎,兆龙同学,正事,说正事。”
方兆龙回过头来,半转着身,意思再明显不外,稍有不合心意,立马走人,屁股都不用拍的。
“院长,请说。”
“好,说,说,哎,年轻人啊,就是急性子,那我可就直说了啊,中午在教导处,周斌主任的处置惩罚意见,你也都听到了啊?”
院长终于转入了正题,双眼看向方兆龙,想要从那张年轻的脸上读出什么信息。
方兆龙淡淡一笑,完全转身走到了适才的位子坐下,“嗯,听到了,要么移送警察局,要么留校察看一年,很清楚。”
“那高仁几个,也都已经快快当当到医院去验伤去了啊,这你知道吧?”院长照旧在他的脸上搜寻这信息。
“这个倒不是很确定,不外,八九不离十,也应该是快快当当去的医院。”方兆龙一听这话,和自己中午的料想一样,威德兼施,就是想要进行某项交易了,现在,对方的筹码已经亮了出来,只期待着提出条件了。
“唉,都是学生,考上这西京大学,许多人就算是一辈子,也想都不敢想,所以,如果去了警察局,那就险些完全毁了,就算是留校察看一年,这一年之内,也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其他事,那时候,结果也是一样啊。”
院长说得很是真切,如果没有事先的那些铺垫,方兆龙险些就要认为,眼前这位,一定是德高望重的大师无疑啊。
“那是,简直有些可惜,不外也没措施,顺其自然吧。”方兆龙故作哀怨,只想抛砖引玉,将院长的真心话尽快套出来。
院长继续悲天悯人,“唉,谁让我遇到了这事呢,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尽管很是艰难,但我从任教第一天开始,就悄悄立誓,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所以,措施照旧有的。”
院长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方兆龙瞟了几下。
“不知院长有何卓识?”方兆龙继续和他周旋。
“这要领嘛,简直是有的,只不外,你应该明白,等价交流的原理……”院长的脸上,马上露出了一丝渴求和贪婪,这与他的话似乎不是十分匹配。
方兆龙也不介意,问道:“那要如何等价交流法?”
院长嘿嘿笑了几声,打了个哈哈,“行了,那是下一步的事情,现在,你一定要放宽心,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院长,您照旧直说吧,否则,学生寝食难安,军训也没力气,今天还因为堕落被教官罚跑了十圈操场,您要是不说,只怕几天之后,我就抑郁症缠身,到时,只怕什么筹码也拿不出来,等价交流,就彻底泡汤了啊。”方兆龙坐卧不宁地说完这一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下一小口茶水,脸上的神情,看起来简直很是紧张。
院长一看,终于徐徐说道:“那行,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