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民人群里,突然有一匹白马,徐徐行了出来。
马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女,美若临仙,倾国倾城。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许乘阳身上的消息也消失了。
他看呆了。
辽阔的演武场里,突然寂静无声。
这不是城门遇见的,那位傲娇女人吗?
她怎么又来了……
赵寒心里哑然一笑。
这时候,道上又是一匹骏马奔来,停在了白马的旁边。
马上,坐着一个青年令郎。
他丰神如玉、俊美绝伦,一身的儒生装束,有谦谦君子之风。
万众瞩目之下,青年令郎对白衣少女说:“跟我回去吧。”
白衣少女没看他,继续骑马前行。
“十妹,你……”
青年令郎话没说完,白衣少女突然转头看着他,双目如霜。
似乎“十妹”这个称谓,不是随便叫的。
“哦,”青年令郎道,“今早我在城外偶遇霜姨,她说你到这边来了,所以我就来了。
你……一切都好?”
“你走吧。”白衣少女的声音淡然清澈,白马继续向前。
青年书生催马跟上。
他看了看,演武场里的所有人,对白衣少女道:
“《易经》有云,‘飞龙在天’。
此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不是你该在的地方。令尊也还在贵寓,等你归家。
照旧,和我一同回去吧。”
许乘阳走了过来,换了个俊秀的笑容,对白衣少女道:
“这位女人,在下殿山宗首席门生,许乘阳。
此地有青山流水,正是逸兴畅游之地,何来‘鱼龙混杂’一说?”
说完,他狂妄地瞥了一眼那个青年令郎。
青年令郎淡淡看了眼许乘阳。
他的马停住了。
这刚刚缓和的气氛,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白衣少女没理那两人,白马一直走到园地中央,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是淡笑着的赵寒。
在城门的时候,正是这个青衫少年,和她一起脱手救了那个小女孩。
“你来做什么?”白衣少女突然淡淡问了句。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赵寒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
“赵寒。你呢?”
白衣少女没回覆,只是俯视着赵寒。
半晌,她突然白衣一动、下了马,往法师招募处走去,再也没看赵寒一眼。
人群有点傻眼了。
这个绝世美人,连那个俊秀令郎、首席门生都不搭理的,却会主动开口,和这个青衫少年说话。
这两小我私家一来一往,似乎还挺熟的样子。
这个青衫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那青年令郎很清楚白衣少女的性情。
不要说这些凡俗人等,就算是遇到名门望族、尊贵无比的人士,她也都是淡然掉臂的。
为什么,她会和那个青衫少年这么说话?
他淡淡看了赵寒一眼。
而许乘阳的脸,更是难看之极了。
那边,白衣少女走到了长桌前面。
她也不说话、拿起长笔,就在法师应募的挂号名帖上,写下了两个字:
“凌若”。
那字淡雅秀润,又潜伏风云之势,隐隐然有各人之风。
这个名叫凌若的美人,竟然是来应募的法师?
人群都愣住了。
那卖力招募的官员曾谦,他也没反映过来,直到白衣少女走开了,才道:
“小娘子,既然你要应募,那一百文钱的保金照旧要交的。”
“我来给。”
青年令郎不知何时来到了桌边,他把一个马镫放在桌上,提起笔来,也写下了一个名字:
“袁沐风”。
写完,青年令郎就牵马随着白衣少女,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去了。
马镫一般都是铁制的,顶多就几文钱一个,和一百文的保金数额差远了。
一名衙役看了,就喊道:“这什么破玩意儿,也敢来乱来大人?”
“住口。”曾谦喝住了衙役,看着那个马镫。
这马镫的造型如同天上浮云,通体乌黑泛华,镫板上,还刻了个“雁”字。
这难道是,号称“天下第一马器能工”的雁老人,亲手炼制的“雁云镫”?
这可是几多王侯将相,花几多钱财都买不到的宝物啊。
那边,许乘阳孤零零地站着。
他连续被两位美人无视,竟然都是,因为那个青衫小子赵寒。
这种待遇,身为第一宗门首席门生的他,何曾受过?!
许乘阳脚下突然一震。
地面马上裂开了无数裂缝,种种石头的外貌,霎时凝结了一层冰霜。
铛!
这时候,北边的高台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响锣。
台上,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子仕宦,沙哑地喊道:“时辰已到,所有应募的法师立即到台前听令,不来的,就当做弃名了!”
法师人群哄的一声,都涌了已往。
“你给我等着。”
许乘阳冷冷看了赵寒一眼,收了术数,带着朱崇往高台走了已往。
赵寒望着那两人,淡淡一笑。
首席门生?第一宗门?
井底之蛙。
现在小寒爷我有事要做,没时光搭理你。转头再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第一”吧。
他笑着朝俩同伴一招手,也走向了高台。
洛羽儿没动。
适才和许乘阳坚持的时候,赵寒笑了一下。
他的眼里,有一丝凌厉的气息一闪而逝,快到险些让人无法察觉。
可洛羽儿看见了。
那是杀气。
不,一定是看错了。
这家伙整天笑嘻嘻的,“杀气”两个字,怎么可能和他连在一起?
高台下,法师们围成了一圈。
台上,那瘦子仕宦名叫蒋怀。
他向那其中年官员鞠了一躬,沙哑的声音谄笑道:“大人,人都齐了,您看?”
中年官员稍点颔首,面无心情。
“是。”
蒋怀答了一句,就向着台下的法师们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大人有命,这次衙门招募'除鬼法师',是要破大案的,要有真本事的人。
想来混酬金的马上离开,否则查了出来,大刑伺候!”
法师们纷纷道:
“大人,这除鬼法师是要和鬼魅打交道的,没点真本事,谁敢来送死?”
“大人您请直说,这次招募,怎么个选人法?”
“都听好了……”
蒋怀道,“本次甄选的法子是,破案。”
破案?
法师和黎民们一片哗然。
这招的是捉鬼降妖的法师,又不是捕快皂隶,破什么案?
众人正想问。
谁知蒋怀讲出了一段话来,全场马上鸦雀无声。
那是一桩诡秘的,陈年旧案。
大唐自高祖天子开国以来,文修仁政、武练强兵,国力日渐强盛。
贞观三年,当今皇上李世民见时机成熟,遂遣上将李靖、李勣,率雄兵十万击灭突厥东部,一统北漠。
一时间,大唐兵威震慑天下,周遭的各国纷纷遣使称臣,开始连年进贡。
数年前,正是朝贡的时节。
一名来自西域高昌国的使者,携带贡品东来,即将进入秦州上邽的地界。
上邽的官员早就收到了通牒,早早等在官道上,候着高昌使者的到来。
可谁知都过了许多几何天了,人照旧没泛起。
官员们怕出了什么意外,连忙派人沿途寻找。
找了很久,终于在上邽西北的崇山峻岭,一条半山的乡村里,捕役们找到了使者的踪迹。
据一名樵夫说,约莫一两个月前,他在山中砍柴时,偶然看到有个小车队经过,往北走了。
而那个偏向,只有一片荒山,一望无际。
捕役们心想,那高昌使者肯定是头一回来,迷了路。
可一想又差池。
纵然那些使者不认识路,可他们肯定不是傻子。
那是一片荒山,走着走着,肯定就觉察差池劲了,虽然就会原路返回。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见小我私家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