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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条白蛇

第三十四章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放开那条白蛇 风雨白玉京 2344 2019-08-10 12:10:00

  “你!好,好,好!你莫要忏悔!”被许宣一怼,杨炎怒极反笑:“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仗着有点庄稼把式就来本令郎面前装大头蒜,有你悦目的时候!”

  说完手一挥,带着众人便要走,许宣斜跨一步,挡在了杨炎面前,说道:“赌约既然输了,杨令郎的500两银子不知可还记得?”

  杨炎冷哼一声,按他以往的作派,只怕早就一巴掌扇已往,只是这时摄于许宣的武力,也不敢做什么过激的举动,用折扇格开许宣,冷冷道:“区区500两而已,本令郎自会为苏酥女人捧场,不劳费心。”言毕,带着众人走了。

  杨炎走后,方世杰这才凑了过来,低声道:“华文,何须如此,杨炎睚眦必报,这事只怕不能善了,都是局面上的事,输了也就输了,何苦当众扫他面子。”

  许宣叹道:“侠以武犯禁,心怀利刃,杀心自起啊!这些日子胸中似有块垒横陈,心气不得疏解。”

  方世杰不解,问道:“华文兄何出此言?对了,那瓷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你有这等功夫啊!”

  许宣摇摇头不答,只说道:“他杨炎不外是仗着有个当县尉的舅舅而已,认真要来惹我,我便让他知道什么是匹夫一怒!”

  这时许宣心中也有些惊讶自己刚刚的举动,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总觉得心中很是压抑,脾气也急躁了许多,要在往日,自己是绝对不会出这个头的。他也知道在钱塘县冒犯杨炎的结果,只是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不仅筑基有成,另有个从五品的师傅,要是面对一个纨绔尚且畏畏缩缩,那这身修行又有何用?

  心情激荡下,走到方世杰刚刚填词的桌前,奋笔疾书: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怜?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对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随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差异: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几句后世仇圣的《将军令?男儿行》写罢,许宣将笔一丢,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气血这才稍稍平复,也不理众人,背着手走到船头吹风去了。远处的花船歌舞喧嚣,周遭船上不时传来叫好声,许宣却觉得格外孑立、寥寂、格格不入。

  岂论是前世的许宣照旧原本的许宣2号,都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路人,生活教会了他们妥协、世故,也磨平了他们心中的热血。直到今日一场怪梦,让他心中想是压了一块大石一般,结果又遇到杨炎前来挑衅,许宣终于忍无可忍,如今自己踏上修行路,若是还这般忍气吞声,岂不是白白重生了一场?

  此情此景,也让他明白了为何常说“侠以武犯禁”“身怀利刃杀心自起”,当一小我私家拥有了强悍的实力,自然会不再甘于平凡。

  方世杰不明白向来不喜与人争斗的许宣怎么会突然如此激动,又转身对张苒道:“你今天又是怎么了,欠好好陪你爹吃酒,来这里拆我台做甚?”

  张苒苦笑着把自己老子在卢远声面前的体现说了,方世杰大惊,忙说道:“赶忙通知苏酥女人,切莫露了马脚。”

  张苒拍了拍方世杰肩膀,说道:“我来时就已派人去知会苏酥女人了,方兄放心。”

  方世杰闻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两人又说了几句,忽听冯云翔叫道:“方兄、张兄,你们快来。”

  闻言两人快步走已往,冯云翔面前摆着的正是刚刚许宣泼墨写就得《将军令?男儿行》残篇。冯云翔一声喊,把其余学子的目光也吸引了已往,纷纷前去围观,片刻后一声声惊叹响起。

  得知那几首《长相思》真正的作者是许宣后,众人对他的才情都颇为赞赏,但这时看了这几句杀气四溢的句子,心中不由有些畏惧,许宣词中一句“古来仁德专害人”直接把自己推到了儒学的对立面。

  宋朝是儒家文化的一个成熟期,这时大儒朱熹虽然照旧少年,但朝廷早已认识到了儒家文化对维持社会稳定的作用,恢复了儒学的绝对正统职位,周敦颐以及程颢、程颐兄弟更是开创了理学一脉,在这种配景下许宣这几句话要是传扬出去,只怕这辈子也就自绝于仕途了。

  方世杰等人相互看了看,张苒一把抓过宣纸,揉成一团,凑到烛火上烧了,一边说道:“今日之事还望列位仁兄切莫外传!”

  众人忙都颔首,纷纷道:“自然晓得其中厉害,今日我们只在船上谈论诗词,点评花魁,并无其他事情发生。”

  张苒这才点颔首,招呼众人坐下。这时已有小厮来兜销花篮了,方世杰今晚约了众人来原本就只是给苏酥女人捧场,这时苏酥还未登场,虽然不会掏钱买花篮,便把小厮打发了出去。

  张苒陪各人喝了几杯酒,又急遽回到邓子安的大船上,正看到苏酥女人在花船上演出,长袖飘飘,衣袂翻飞,歌喉婉转唱的正是许宣交给方世杰的那五首《长相思》,一曲舞罢,苏酥女人欠身福了一礼,袅袅娜娜下去了。

  张松柏瞧见张苒,狠狠瞪了他两眼,刚刚借谈论诗词的功夫,他正想向卢远声引荐自己的儿子,谁知道片刻功夫张苒却跑得没了人影,凭白错过了一个露脸的好时机。

  卢远声听完苏酥唱的词,转过头看向张松柏:“刚刚张学政只说了那一首《长相思?折花枝》和半阙《摸鱼儿?雁丘词》,刚刚听这位唤作苏酥的女人唱词竟也不俗,文采丝绝不逊前者,钱塘县还真是才子辈出啊,却不知作词者是何人?”

  见卢远声问话,张松柏也顾不上教训自己的儿子,急遽答道:“听唱法也是《长相思》,苒儿,你可知这几首词是谁所作?”随即又向卢远声解释,“卢大人,这是犬子张苒,素来与许宣交好,想来知道些情况。”

  张苒刚落座,听到父亲问话,暗道侥幸,幸亏自己早已遣人去见告了苏酥女人莫要再说作词者是方世杰,又去了方世杰船上看到了另外几首诗词,否则恐怕就要弄巧成拙了。当下起身拱手施礼道:“见过卢大人,这几首《长相思》俱是学生挚友许宣所作,前几日只听得其中一首,便未曾告诉父亲,我也是今日才知,除了那首《折花枝》,他还作了4首《长相思》赠予青莲别院的苏酥女人。”

  卢远声点颔首,说道:“此子文采斐然,一个词牌连作5首,道尽了世间相思滋味,难得难得,想不到钱塘县另有这般人物,不知他现在可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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