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不要提那个张瞎子,一提起他我就生气。前些日子,我也去找过他。可是那张瞎子已经坑了小生十两银子了,那女鬼每晚照旧照样来啊。否则小生怎么肯来娘子这里。小生知道娘子仙术高明,否则也不会这么多人上门来求娘子服务。可是,你不能看小生是个贫寒书生,就如此市侩,不给小生生路。”柳生羞红了脸说道。
“并非是我市侩,也并非我不给柳令郎生路。我来汴京替人算命卜卦,总要有一定的规则。柳令郎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帮你而坏了自己的规则呢?”浮萍收敛了笑,半是严肃地问道。
那柳生见浮萍这般说,白白的脸上有些红,只得努力争辩道:“娘子既然说自己是昆仑山来的,那一定是修道或者是修仙之人。既要修那些永生不老的事,多做善事一定是有益处的。我想,娘子日日居于这悦来客栈中,恐怕也很少有这种做善事的时机吧。
不瞒娘子说,小生念书二十载,就等着这一朝闻名。娘子尽管放心,只要我明年考取了功名,别说是五十两黄金,就算是五百两,一千两,小生也绝不推辞,一定给娘子送来。
只是现下,娘子若是非要让小生拿这么多钱出来,可不是要了小生的性命了吗?”
浮萍揉了揉眉头,想了想,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善目的书生,内心实在是涌起了一些怒意。
这书生虽然生的秀气,但确属实是道貌岸然,胆小如鼠之徒。
“既然柳令郎不愿付五十两黄金,那就付一些其他的工具吧。”浮萍心情平淡,语气依旧温和的说道。
柳生一听这话,知道又盘旋的余地,忙抓住浮萍的手,斩钉截铁隧道:“娘子愿意帮我了?娘子救命之恩,小生用不敢忘。娘子放心,只要娘子肯等小生这一年,待小生考取了功名,娘子要几多黄金就有几多黄金。”
浮萍看着握着自己的手,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怒气都平歇了,她笑着说道:“可是,若是柳令郎考不上功名,这笔账,我又该找谁要呢?”
柳生也意识到自己握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娘子的手,实在是不合礼数,一时间,脸又羞得通红。但一听到“考不上功名”这几个字,柳生似乎十分生气,那羞红又酿成了生气的红,急道:“小生怎么可能考不上功名,但通常教过小生的夫子,都说小生文采斐然,来日并将登上那凤台楼阁。娘子是仙道中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浮萍掩唇笑道:“柳令郎不要生气,我只是随意开一个玩笑而已。令郎放心,我并不求令郎的黄金,我要的工具就在柳令郎的屋中。若是柳令郎愿意,我此次帮令郎,就当做这是一个交流。”
“交流?”柳生收好了小娃递已往的女子画像,十分疑惑地问道。
浮萍点颔首,喝了口有些冷的茶,认真地说道:“没错。是一个交流,我替柳令郎你驱散房间里的恶鬼,柳令郎同意我从你的屋子里取走一样工具。”
柳生似乎另有些犹豫,但仔细地转着眼睛想了想,似乎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工具。着交流看上去不亏损啊。他冒充认真地考虑着,不外是一盏茶的时间,他点颔首故作为难的允许了。
待柳生走后,小娃摇着浮萍的手说道:“姐姐,我总感受这书生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为什么要允许帮他呀。”
浮萍笑了笑,摸摸小娃的头,叹道:“我没有帮他呀,不外是交流而已。原来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可他如此胆小,我也只好随了他的心意。再说了也不算是什么坏人。不外是有人看错了人,这书生,不外是庸俗之辈而已。”
小娃一头雾水,但眼看又有新的客人进来了,也没在执着地问下去。
入夜,秋,汴京。
玄鸟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凤鸣,化作巨大的白色大鸟,转身对浮萍说道:“主人,上来吧。那书生的家离客栈太远了,我们飞已往如何?”
“也好。”浮萍知道玄鸟是很久没有飞过,觉得有些憋屈,便也没有拒绝,拉着小娃,骑上了玄鸟的背,叹道,“也是难为那书生了,竟然走了那么远的路。”
玄鸟咆哮着,往云层深处中飞去,从高空中已经看不见街上的人了。玄鸟半是恼怒地说道:“那书生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居然一个劲地拉着主人的手不放。我看若是他见着女鬼的容貌,怕是不忍心来找我们了吧。”
浮萍笑道:“玄鸟不要生气,那个书生不外是怕死而已。再说了,若不是他突然抓着我的手,我还不知道这人间有这种妙事呢。”
说话间,一人,一仙,一妖已经到了一处十分拥挤的住宅区。
“姐姐,这里这么多的屋子,这么多的小房间,怕是都住的念书人。可是我们不知道哪间是今日的那个书生,这怎么办?”小娃在一边,皱着眉头有些忧虑地问道。
浮萍摸了摸小娃的头,笑道:“不用担忧。我们先不进去,去房顶上晒晒月亮吧。快到十五了,现在晒月亮可是十分增进修为呢。”
“啊,不进去?”小娃疑惑地问道。
还没等她反映过来,自己已经在一处房顶上,浮萍坐下来,仰头对她笑道:“来,坐一会,等会我们看看好戏。”
小娃只好和浮萍,玄鸟一样躺在屋顶,看着天上只有一点点就快要变圆的月亮,十分地怅然。
这些天来,她倒是看了许多场好戏,只是,都不圆满。
这俗世间的事,如何能像话本子一般,件件求个花好月圆呢?如果当初不是姐姐救了她,她如今又生活在怎样的境地里呢?
“咚咚咚……咚咚咚……”随着一阵接着一阵的敲门声,三人都收回了各自的思绪,开始紧张起来。
“来了。”浮萍小声说道。
小娃闻声而看,在他们所坐着的这间屋顶的劈面。
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正在一下又接着一下地敲着门。不,那不只是红衣服,准确地说,那应该是一件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