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为了获得和离书的那些日子（2）

　　永安六年的第一场雪已经抵达了人间，陈国的人们认为雪是人间最纯洁的事物，可以洗涤红尘的骚动，可以带走人的恶业，在冬日里死去的人灵魂都可以进入到天堂，而出生的孩童富贵无忧，相识的有情男女能白头偕老。

　　因此他们就养成了一个习俗，在每年下雪的第一天，都有一场踏雪游。皇城所有的人都市离开屋子，来踏一踏这洁白的雪花，病人希望能够带走疾病，康健的人希望获得幸福。

　　皇城中，那些无家可归，或者因为此外原因，在外的人，都因为这场雪的到来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大雪就这样下了一夜，世界裹上了一袭白衣。

　　………

　　唐砂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吵喧华闹，烦心得很。

　　意识徐徐清醒，那些人的喧华的内容也开始清晰起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耶！姐姐，我们去踏雪吧！今日可以随便出门的！”莲心开心得像一个孩子，她希望这场雪能够带走她过往的一切不堪，赠予她美好的未来。

　　“好，那我们去多穿点衣裳再出去，免得冻着。”青兰的语气中也带着点兴奋。

　　“莲心，青姐姐，我的新衣裳咋不见了？我新做的冬衣呢！”雀灵一边翻箱倒柜，一边问道，真的是见鬼了。

　　“你再找找吧，怎么可能会不见呢？”莲心答道。

　　“我都找好几遍了，真的没见着。”雀灵站起来，叉着腰，似乎累了，喘着粗气。

　　“不会是进贼了吧？”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贼，值钱的工具不偷，偏偷我一件冬衣？”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小明有没有见着。”莲心看了看唐砂床上那一坨蠕动的工具。

　　雀灵朝着那一坨走已往，在上面拍了拍：“宁小明，你看到我一件蓝色的冬衣没？”

　　只见那一坨工具，剧烈的骚动了几下，又平静了下来。

　　其实唐砂已经醒了，听到她们对话后，最好的选择就是装睡。冬衣？什么玩意？她不知道。

　　床上的人没了消息，雀灵也只好作罢：“算了，算我倒霉。”回到衣柜前，选了件鹅黄色带小毛领的衣服。

　　踏个鬼的雪，这群人还真不怕冷，自己照旧好幸亏被窝里待着吧，不知道元芳怎么样了，一天不见人影。

　　还想再睡会儿的唐砂，刚想放空脑子，就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梦到师兄摸她秃顶的时候，酿成了叶悬渊，还温柔的叫了声小明。这叶悬渊有毒！

　　唐砂在温暖的包裹中，又睡起了回笼觉，一直睡到了午时。然后被踏雪回来的三人从床上扒了起来。

　　“元芳上午来找了你，不外见你还没起，就回书局去了。”莲心对正在用热水洗漱的唐砂道。

　　唐砂嗯了一声，继续洗漱。

　　洗漱完穿了三件单衣，三件棉衣，围了棉巾在脖子上，还套了一件带了大帽的披风在外面，手里拿了个暖手壶，脚上穿了三双白袜。

　　三人本在茶几烤着火炉聊天，突然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朝着边走来，只看获得下半张脸。

　　“宁小明？”雀灵似乎想确定来着的身份。

　　“恩？小雀雀，叫我做甚？”是唐砂的声音没有错了。

　　“没啥，就叫你一声。”雀灵嫌弃道，她不认识这个丑工具。

　　“我先去一趟书局，找元芳有点事。”

　　“你路上小心写，地上滑。”青兰嘱咐道。

　　“知道的青姐姐。”唐砂应了一声，迈着极重的法式走出了房门。

　　一出门入眼的即是一片雪白，唐砂抬起头，露出眼睛，不得不说雪景是很漂亮的，特别是这古代的雪景。

　　路上有许多脚印，但并不脏，唐砂低下头看着自己一脚踩一个脚印，也觉得挺好玩的。

　　今天出门可以不用翻墙，要翻可能也翻不太动。

　　第一次从王府大门踏出来的感受可真不错，这是王府的规则，踏雪那天自由出行。

　　可是恰欠好的是，迎头撞上了踏雪归来的叶悬渊，另有宁歌。

　　自从前天和宁歌闹了别扭，见到时照旧有点尴尬的。不外也只有唐砂自己认出了他们两，在他们两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布团子。

　　知道见了王爷要行李，唐砂想弯了弯腿，自认为还算到位：“王爷安康。”

　　叶悬渊露出一点惊奇，转头对着宁歌道：“布团子适才动了，还会说话，可真有点稀奇了。”

　　宁歌嘴角抽了抽，王爷照旧一如既往的淘气。

　　“姐姐，你这是去哪？”宁歌自然听出了唐砂的声音。

　　“起的比力晚，去踏雪。”唐砂语气算比力温和。

　　“原来是小明呀，小明起这么晚一小我私家去踏雪吗？”叶悬渊声音带笑，很有磁性。不外，不用强调起得晚和一小我私家。

　　“是呀，昨晚做了噩梦，出去踏踏雪，去了梦魇。”唐砂极为真诚的道。

　　“宁歌，你去陪布团子踏雪吧，万一一小我私家摔了，可能就滚走找不回来了。”叶悬渊调笑道。不知为何，虽然只见了三次，但是就是觉着这宁歌的姐姐有趣的紧，看着就想逗一逗。

　　唐砂已经挂上了职业假笑：“多谢王爷体贴，妾一小我私家去就行了，走不动了还可以滚，省力，就怕滚的太快，宁歌追不上。妾先告辞了。”说完，又行了个礼，然后与他们擦肩而过，离开了。

　　叶悬渊目光随着布团子，看着布团子走远，然后道：“宁歌，你和你姐姐闹了矛盾？”

　　“谢王爷体贴，小吵小闹，过段时间就好了。”宁歌没有否认，只是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兴奋。他就是看着王爷逗姐姐有点不兴奋，王爷何曾这样对过其它院子里的女子。

　　“这百年雪蚕丝织的衣衫就是暖和。”叶悬渊摸了摸银白衣袖赞叹了句，然后进了王府。

　　宁歌想着，其实可以为姐姐求一件的，这工具只有宫里才有，极为珍贵。

　　他这几年边关征战，皇上赐的那些珍贵的工具都婉拒了。皇上是个明君，并未责怪他，反而更为重用。

　　昨日去宫里，皇上问他想要什么，还说必须要，他答到还没想好，但他现在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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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踏雪回去的人居多，究竟要吃晌午饭了。唐砂这模样走在大街上，着实惹眼，行人纷纷侧目。

　　横竖唐砂自己脸皮厚，也不在意。因为衣着的问题，这段路比往日走的久得多。到了书店时，唐砂都觉得有点累，也有点发烧。拉下帽子，透了口气，然后进了书店。

　　书店的人都认得唐砂，看到的人都打招呼道宁小姐，唐砂也回着他们。

　　“吴叔，元芳呢？我带我弟弟来给他点工具。”

　　“元令郎在后院砸冰块呢。”

　　“谢吴叔。”

　　吴叔看见那圆滔滔的背影，实在忍不住呵呵的笑了两声。

　　唐砂直接去了后院，就看见元芳在洪流缸里捣鼓着。

　　“元芳？你在做甚？”唐砂边朝元芳走去边问道。

　　元芳听见唐砂的声音，立马回过头来，放下手里的冰凿：“令郎，我……缸子里的水都结冰了，我想把它们弄出来。”元芳用冻得通红的手摸了摸后脑勺，感受不太美意思。

　　“元芳，你可真呆萌。”唐砂不禁笑道。

　　元芳就嘿嘿的笑，体现不知道什么是呆萌。

　　“进屋吧，我有事和你说。”

　　元芳随着唐砂进了屋子，关上了门。两人坐在了木桌旁。

　　“昨天一天没见着你的人，我以为你被拐跑了呢，那我损失可就大了。”唐砂以为元芳又会羞涩的笑笑。

　　没想到元芳直接站了起来，心情认真道：“令郎对不起，我昨天……去状元府了。”

　　唐砂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听元芳又道：“令郎为了我，和宁小令郎闹了别扭，元芳……过意不去。所以……所以我昨日就去状元府等着宁小令郎，直到晚上他回去。”

　　“你去致歉的？”唐砂觉得这孩子太实诚了。

　　“恩。”元芳点颔首。

　　“然后呢？”唐砂很好奇接下来元芳会怎么说。

　　“然后宁小令郎说，其实是他的问题，不怪令郎你，说过几天会亲自来给致歉。他还说我户籍的问题，他愿意帮我。”元芳一气呵成道。

　　“我又不盘算这个，道什么歉呀，也是我的问题，强人所难。户籍的问题倒是不用他资助了，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唐砂把昨天放在床板下面的僧牒拿了出来，递给元芳道：“这是你的僧牒，陈国不是有划定‘僧人还俗，若能置房，则可独立户籍’吗？能有自己的独立户籍照旧好的，以后做事方便些。你随着我，我也啥都没给你，就给你买间小屋子吧。”

　　“令郎使不得。”元芳忙道。

　　“为何使不得？”唐砂问。

　　“屋子，太……太贵了。”

　　“不贵，你放心，我知道哪里有自制的，横竖十一月半我们就要走了，以后回来住店里就是，我也不会花许多银子的。”唐砂抚慰道。

　　元芳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欠令郎太多了，无以为报：“谢令郎大恩，元芳没齿难忘。”他没有跪，因为令郎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怙恃。还特意说，若是跪了她，会折她寿。

　　“以后好好在世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唐砂感受这句话有点耳熟，这不是家长常对孩子们说的‘你好好努力念书，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这句话适合谢川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