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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行三国

第三十八章 鹬蚌相争翁得利

重行三国 香光庄严 4306 2022-07-04 08:33:00

  在《请罢毕轨疏》被桓范化解之后,朝中各中正依然不平,他们聚集在尚书台前,团体站立,进行抗争。

  有人发现卫臻和应璩没有来。便问:“这两位老臣哪里去了?”

  内中有人道:“听说卫司徒正在家里写请辞的奏表,可见是灰心了。”

  “那应侍中呢?”

  “听说是上将军强行征辟他为上将军府长史,他身不由已,现在正在家中写百一诗,表达不满呢。”

  众人都震惊了。这么多中正官,不管是奏写弹章,照旧联名上疏,都扳不倒毕轨,各人不由得悲愤起来。

  内中一人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抵不外一个毕轨,既然卫司徒都愿意辞官归隐,我们也一齐辞了,回乡侍养老母,总比与这毕轨同流合污的强!”

  应璩府。

  应璩提起笔,又放了下来。在他边上,同为侍中的许允劝道:“休琏,上将军让你任他的长史你就去,到时自然会有人说话,我也会说,为什么要写这百一诗,讥笑时政,招人忌恨呢?”

  没想到这一句话越发激起了应璩的斗志:“士宗,士可杀不行辱。上将军如此一意孤行,让我去任他的长史,明显就是小人怀惠之举。我等下还要写辞呈。”

  许允道:“往根子上说,这新政的最初设想,是夏侯太初提出来的,其时司马太傅就没有亮相允许。如今弄得群情激怒,实非太初本愿。休琏,你原来行事稳妥,为何现在如此失措,还请三思啊。”

  应璩没有回覆许允,而是一边听,一边在帛上奋笔疾书。

  过了一会,应璩把笔搁下了,道:“我想辞去这官职,也是讲明我的态度,上将军如此事祖国典,就必须要争。我大魏国需要诤臣!”

  应璩站了起来,将写好的帛书塞在袖中:“士宗,我谢谢你一片美意。你不是中正官,不知这里面的玄机啊。这只不外借着新政的名义,挤走我们这样的老臣,我这就遂他们的意,自己走人。尚书台另有一大批郡中正在等着我,我这就失陪了。”说完,向许允施了一礼,走出了大厅。

  尚书台前,众中正拿着应璩的《百一诗》读了起来:“下流不行处,君子慎厥初。名高不宿著,易用受侵诬。前者隳官去,有人适我闾。田家无所有,酌醴焚枯鱼。问我何好事,三入承明庐。所占于此土,是谓仁智居。文章不经国,筐箧无尺书。用等称才学,往往见叹誉。避席跪自陈,贱子实空虚。宋人遇周客,内疚靡所如。”

  在读的历程中,众人不停叫好。诗一读完,各中正官的激怒越发提升了:“卫司徒和应侍中弹劾毕轨,反而一个个被逼得辞官的辞官,调离的调离。可谓是小人道长。”

  应璩道:“我等都是为了国家。文天子立我大魏,明诏实行九品官人法。如今上将军为一己之私,乱改法度,起用先帝时所罢浮华之人,可谓是紊乱朝纲,有负先帝。我们也不必在这里等了,明天起,我们每人各自上疏,就是淹,也要把毕轨从洞里淹出来!”

  “对,就该这样做。”

  内中有一人道:“那校事尹模,坏事做绝,不降反升,我们要一起参他!”

  众人道:“对,对,一起参,一起参!”

  数十份奏疏送进了尚书台。何晏、邓飏、丁谧等人如临大敌。司马孚则居中坐在案前,冷眼旁观。

  纷歧时,录尚书事曹爽来到尚书台:“怎么回事,居然另有这么多人上疏?连尹模都被弹劾了?”

  何晏道:“上将军,这事看来难以善了。”

  曹爽道:“我们推行新政,看样子,不把这些老臣搬走,是难以成事了。我这就去叫中领军,按奏疏上的名单抓人!”

  何晏道:“不行,这样就会激起变故啊。上将军,要不,我们这几小我私家,和各曹的郎官们,去一个个劝一下他们,让他们把这些奏疏收回去?”

  丁谧发话了:“平叔,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显是和上将军扛上了。如果我们把这些奏疏压在尚书台,他们又会说我们阻住言路,如果呈上去,肯定对毕昭先他们倒霉!”

  一直一言不发的尚书令司马孚发话了:“老臣以为,毕司隶该不应参,应该给百官一个明确的回复。上将军身负托孤之重,也有上传下达的职责。如那边置,也得要太后和天子亮相才行,我们这样压着,不是明智之举。”

  丁谧嫌恶地看了一眼司马孚,这老工具!平时一本正经,却在要害时刻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这话欠好反驳,各人都缄默沉静了。

  曹爽见了,无奈地说道:“那就呈上去吧。”

  上将军府内,着了急的曹爽道:“此事棘手,应该向智囊讨个战略。”

  丁谧道:“上将军,上次智囊的解决方式,只救得一下燃眉之急,我们照旧自己来解决吧。”

  何晏道:“上将军,大司农这几天去城外清点各州运到京里的粮食数目去了,明日才回来。”

  洛阳,太极殿。曹芳看着这数十份弹劾毕轨和尹模的奏折,知道这些中正和上将军又杠上了。殿中校尉尹大目,率着甲士,严正以待列在两旁。

  应璩第一个讲话:“陛下,这九品官人法,乃是我世祖文天子下诏所立。渠料司隶校尉毕轨,有违先帝明诏,沽名钓誉,妄改成法,紊乱朝纲,以致人心浮动,国家不宁。臣请陛下罢毕轨司隶之职,以为乱改法度者戒!”

  好家伙,应璩一上来就火力全开,杀气腾腾,大有不把毕轨免职,就绝不收兵之态。这毕轨和李胜也在朝臣之列,见了应璩那正义凛然的样子,也不禁悄悄惊惧。

  曹芳见了,望了望郭太后,郭太后以目示曹爽。曹芳会意:“上将军,这毕司隶是你举荐的人,如今这么多奏疏要免职他,有你有何话说?”

  曹爽出班,没有回覆曹芳的问话,而是面对应璩:“我都已经打过招呼,尹模也向你们解释过实情了,你们为何还要在此莠言乱政?”

  应璩道:“魏律载有明文:上书言事,匡正厥失,是做臣子的职责。下官所写的奏疏,不是莠言,让毕司隶遵守祖宗的成法,更不是乱政!”

  曹爽知道这应璩久经政界,极难搪塞,当下又问道:“那司隶州全郡属官不妥值,是不是也是你黑暗联络所为了?”

  应璩全然不惧:“上将军,众所周知,这司隶也有检举纠察之权。下官并没有居中联络。属官不妥值,为何先前这么多司隶校尉任上,各郡都忠于职守,而这毕轨一到任,就发生如此耸人听闻之事?这足以说明,全是毕轨倒行逆施所致。”

  曹爽道:“为何毕轨倒行逆施?”

  应璩朗声答道:“上将军,这毕司隶滥用司隶之权,看人全凭喜恶。或枉奏,或任用校事,胡作非为。侍中为门下之职,朝廷名器,却妄言为执虎。由尚书台选天下能人,违祖宗法度。激起各郡属官歇工,尚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属吏免去过半。如此作派,不是倒行逆施,又是作甚?”

  曹爽冷笑道:“照你这样说,你也是阻挡陛下明诏要求实施的新政了?”

  这下应璩缄默沉静了。

  曹爽见应璩不答,不由自得起来,再一次问道:“回覆我,是照旧不是?”

  那应璩不知哪来的勇气,面向全体朝臣,高声说道:“诸位大臣,各人有目共睹,上将军让毕轨在司隶所推新政,本就不是可行之政。怎知这毕轨一味迎上将军,曾对我说,他是为报上将军知遇之恩。况毕轨是先帝明诏所罢浮华之人,上将军违先帝明诏,反而起用,请各大臣,请求陛下让上将军恪守祖制,守祖宗成法,取消这不得人心的新政,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

  应璩此语,倒激起了不少老臣响应来。那批上疏的中正官,也一齐跪下了:“请上将军遵守祖宗成法,不负托孤之重!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

  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任着郡中正官的官员双手高高举起,原来他们手里,每人又拿着一本奏疏!

  这是哪门子戏?曹爽内心也有点惧怕了,但自己作为托孤大臣,岂能就这样被这群郡中正官吓退,他高声喝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逼宫吗?”

  曹爽这些话,哪里能够镇住这久经政界的人,内中一人答道:“我等不少是四世老臣,只有忠心事主的官,没有逼宫造反的人。”

  丁谧出来说话了:“诸位大臣,今天朝议,不是让你们来上疏的,你们上疏,不也是要先经过尚书台,再转达天听吗?”

  这下可惹了众怒了:“丁尚书,就是你们这一帮人,莠言乱政,屡进诽语,乱改法度,所以我们只好利用朝会,将疏直吴陛下,请满朝大臣共议!”

  丁谧不敢说话了。他连忙退回了原位。

  曹爽见这些人竟然死活不怕,也不由得怒了:“既然不听招呼,那就由不得我了。殿中校尉何在?”

  尹大目应了一声:“在!”

  曹爽道:“今日朝议,这些人竟然威逼陛下,结党乱政,都给我拿下!”

  尹大目听了,就要指挥兵丁向前。忽听得一人道:“上将军,不行!”

  众人一齐视之,竟然是司马懿!尹大目见是司马懿出班,也就不再向前。

  曹爽不语,他要看司马懿到底有何行动!

  司马懿对曹爽道:“上将军,这些中正官,都是朝中老臣,如果上将军就此抓走,恐怕他们都不会意服。”他又转向这些中正官,道:“诸位,陛下尚未亲政,先帝明诏让上将军和我辅政,太后听政。尔等如此举着奏疏,就算不是逼宫,也得算个惊驾之罪。还不退下!”

  这一句话说得字正腔圆,有凛然不行犯之感,那些中正官听了,把疏收了起来,退回了原位。

  曹爽见中正官退了,心下方安。司马懿又道:“上将军实行新政,老夫本想有所话说,但又怕动了上将军励精图治的决心。如今这些中正官,上将军也是知道的,都是我朝现任朝中官员。他们对郡中的事务比力熟悉,如今突然实施新的选官法,各人心中一下子适应不了,心里有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上将军宽洪大量,他们既然已经知罪了,上将军就不要加罪了吧。”

  曹爽道:“既然是太傅求情,这事就算揭过了。”

  司马懿道:“上将军,先帝遗命我二人身负托孤之重,就应该老成谋国。毕司隶也是为了履行陛下实施新政的明诏,无可厚非。既然新政实施有点操之过急,我们就慢慢实施。以老夫愚见,不若先收回州中大中正的权利归于中央,再在下一步实施收回郡中正之权,如何?”

  曹爽道:“既然太傅有此建言,那就按太傅说的办。此事还请陛下恩准。”

  曹芳望向了郭太后。郭太后点了颔首。曹芳道:“准奏。”

  眼看一场针对中正官的打压,就要乐成,却因为司马懿的阻拦,而功败垂成。无形之中,司马懿因掩护了群中正官的权利,在诸多老臣中威望增加了不少。而毕轨和李胜,也因为司马懿的劝阻,也免除了责任追究。无形之中,司马懿讨好了三方,又做得点水不漏。

  中正官事件以曹爽的妥协,只收回州一级的中正官之权而宣告结束。但诸多人听闻了曹爽要在下一步废郡的改制后,也感应了忧心忡忡。明眼人已经知道,司马懿和曹爽已经令大魏朝臣举朝中分,必须要选边站队。孙资和刘放,再一次为此进行了商谈。

  刘放道:“彦龙,从中正官这件事,我们虽受司马师之托,助了一把火,但从这情势来看,司马太傅虽然受到压制,但获得了诸多老臣的支持。而上将军控制了尚书台和城中禁军,占据着优势,他们二人今后必有一战,我们应该怎么办?”

  孙资道:“子弃糊涂。像于臬被贬回泰山老家,那是他没有资本张望,但我们有。他们两位的托孤,是我们推上去的。也就是说,不管是太傅,照旧上将军,都是因为我们的资助才气掌权,这件事上,他们两人心里是有数的。既然情况未明,我们只能置能事外,两不相帮。”

  刘放道:“可在中书台,我们又不得不面对他们相争。我们要先想措施,置身事外再说吧。我们要不要告老回籍?远离是非,等到大事定了之后,再回来?”

  孙资道:“此计大妙。听说卫公振卫司徒也要退了,我们就和他一起退,也不会引起人的太多注意。”

  朝庭禁绝卫臻退体。同意孙资刘放的建议,但禁绝回乡,每月朔望之日仍以列侯的身份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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