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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安国侯

第八章 琐事

大宋安国侯 鸦杀尽斩生 2622 2019-09-15 13:38:37

  “上古异人,赣巨人。”

  徐杀生没想到这毛人居然有如此来历,他心中隐隐一动,似有明悟,转眼间,又忧愁起来,此番带他下山不知是福是祸。

  “你倒是捡到宝了。”

  慕容飞花都有些羡慕徐杀生的运气,只是采了一次药,不仅采到了百年老石斛,还被上古异人救了一命,居然把人都拐下山了。

  “你计划让他在哪儿栖身?”

  慕容飞花再次问道,徐杀生仅有一间老屋,一张矮床被自己占了,书桌被徐杀生用了,可实在容不下这么一尊巨人了。

  “这个,我已有计划,今日我和摩勒再去鹿滂山砍几棵树,割几捆茅草,在这里盖一间茅屋,让他有一个容身之地,你觉得如何?”

  徐杀生指着老屋窗前的空地上,提议道。

  “这院子已经够小了,再盖一间茅屋,我恐怕连练功的地方都没有了,东边这间老屋不是无人居住么,不如将它买下来,供他容身。”

  “这主意好!”

  徐杀生眼前一亮,又昏暗下去,他没有银子。

  “可…。”

  “给,接着。”

  慕容飞花微微思量,便已知晓他的难处,随手抛给徐杀生一锭银子,又是五两。

  “记得再给我买那家食肆的鲈鱼,另有白水豆腐。”

  “嗯,我以后定会还你。”

  徐杀生有些内疚,郑重允许道。

  “不必了,就当是你救我的酬金罢。”

  话罢,慕容飞花有些困意,便转身回了老屋。

  徐杀生将昆仑摩勒安置在院内,出门寻了东街惠民寺库的王掌柜,东边老屋即是他家产。

  对方有些惊奇,问道:

  “徐小令郎为何要买那间老屋,那处宅院已经很久未有人住了,恐怕屋上的瓦顶都被风吹雨打碎了。”

  “这个我自有用处,王掌柜开价即可。”

  徐杀生并没有回应,直接询价。

  “十两纹银。”

  “我银钱不够……。”徐杀生有些为难,忽地心中一动,又问道:

  “不知道贵寺库收不收草药?”

  “收,这个是自然收的,只不外普通的草药譬如柴胡、白术一类,不外一斤五十文钱。”

  “不知道徐小令郎要当什么?”

  王掌柜有些冷淡,原以为来了一桩大生意,不想只是要买自己的一间老屋,立即便有些兴致索然。

  “不知铁皮石斛价值几何?”

  “这个要看成色,如果是十年以上的石斛,即是一两银子一根,如果是百年生的老石斛,九节以上,即是十两银子一根。”

  “我今日正好采到一丛,您稍等,我回家去取。”

  徐杀生忙回去取了先前采到的那一丛石斛。

  王掌柜见过铁皮石斛成色之后,开价七两,一两一根,徐杀生又付了三两银子,才总算是将东屋的方单拿得手了。

  “徐小令郎,老夫多问一句,这丛铁皮石斛可是在乌头涧采的?”

  临走时,王掌柜欲言又止,最终照旧问出口来。

  “是啊,怎么了?”

  “不知徐小令郎,是否碰到过我小弟的尸身,五年前弟妹生了龙凤胎,亏了元气,需补药进补。”

  “不巧小弟去冀州贩草药遇到连日大雨,麻袋的草药俱都生了霉,冀州城的大药商不收,一次将整个家当都赔了进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遇弟妹生产亏损了血气,苦于无银买药,但他生性要强,也不愿寻我要钱,便偷偷一人去乌头涧采铁皮石斛。”

  “没料到,一去不回,渺无音讯,已有五年了,八成已遭了不测,堕入野兽腹中,但老夫心里仍存着一丝希望。”

  “此事是我心头大石,每每想起小弟音容笑貌,便时常夜不能寐。”

  “我几番想去乌头涧瞧瞧,看能否寻回小弟的尸身,但与我相熟的几位老猎户申饬我乌头涧有猛兽毒蛇,万不行去,去则十死无生,所以几番作罢。”

  “既然徐小令郎能从乌头涧安然归来,那定是有措施搪塞山里的猛兽毒蛇了,求徐小令郎再进乌头涧,帮我寻回小弟尸身。”

  “岂论能否寻到小弟尸身,老夫都必有重谢。”

  说罢,朝徐杀生拜了一拜。

  “王掌柜言重了,此番我能从乌头涧安然归来,全凭异人相救,再进山去,恐怕有死无生。”

  “至于采药人尸身,我倒是见过一具,还用碎石帮他垒了一座石墓。”

  “那人是不是长有八尺,穿的灰袍,脚上踏着一双玄色的云头靴。”

  王掌柜有些激动,立即问道。

  “山中苦寒,风雨又多,早已化成白骨,辨不清模样,衣服也都朽烂了,对了,那人腰间有一块玉佩,似乎是尊菩萨。”

  “哎呀,是我可怜的小弟啊,年老无能,救你不得啊。”

  王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徐杀生定睛一瞧,与今日在乌头涧所见一模一样。

  终于确定小弟的死讯,王掌柜心中仅有的一丝祈望也随之破灭,不禁悲从中来,涕泗横流。

  “谢谢徐小令郎,这银两我也不要了,就当是令郎帮我小弟垒墓的酬金了。”

  “王掌柜言重,其时我也是见他可怜,化骨于野,受尽风吹日晒,想必做鬼也不得安宁罢,所以才给他一个栖身之所,莫叫他做了孤魂野鬼。”

  “徐小令郎大恩,阿叩,去取十两银子来送与徐小令郎。”

  徐杀生本不愿收王掌柜的十两银子,但禁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只得收下。

  离开惠民当以后,徐杀生又去清泉食肆买了餐食,两条飞云鲈鱼和一锅野菌汤。

  等到去隔邻豆腐坊要一碗白水豆腐时,苏小小支支吾吾却不愿给了,随后便唤苏幼娘从屋里出来,对方面带狐疑之色,隐隐有些不喜,低声询问道:

  “杀生,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院子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瞧着她可不像是好人,你莫要被人蒙了心眼。”

  原来昨日苏小小去给徐杀生送豆腐时,发现了慕容飞花带着半面银妆,端坐在院内练功疗伤,头顶白汽蒸腾。

  苏小小从未见过这般奇形异景,霎时大惊,一大海碗的白水豆腐也都跌在地上。

  慕容飞花其时正是真气行转要害之际,微一分神,真气便俱又四散而去,只能重新凝气沿奇经八脉行转,意欲突破胸前几处凝滞的穴道,并未理会门外惊骇的苏小小。

  苏小小以为慕容飞花没有觉察自己,立即收拾了碎碗,将所闻所见告诉了苏幼娘,不外苏小小却不知这是慕容飞花正在运功疗伤,头顶的汗水被内力所逼,化成了水汽。

  苏小小自幼常听闻娘亲讲,鹿滂山里野狐极多,其中有不少修行百年的老狐,最喜欢迷惑清秀脱俗的小娘子,以此申饬苏小小不要轻易离开青牛镇。

  所以苏小小自出生起,险些从未离开过青牛镇,去过最远的地方,不外是与苏幼娘去青牛镇五里外的土地庙去上香。

  她心智单纯,一心认定慕容飞花是野狐所化,迷了徐杀生的心窍,又追念起前日徐杀生怪异的叫嚷,现今想起,竟是为那媚惑女子骗了自己。

  愈想愈急,愈想愈气,又想通自幼青梅竹马的徐哥哥竟为了一个媚惑女子欺骗自己,不禁泪水涟涟,掩面冲回屋去,向苏幼娘告了一状。

  苏幼娘自是不信慕容飞花是野狐所化,究竟那些故事只是她讲来吓唬苏小小的,但心里也有了怀疑和不悦。

  这带着面具的女子不知来了多久,自己竟毫无察觉,杀生也未主动见告。

  自己抚育他长大,现在竟擅自收留其他女子,于情于理都应主动告诉自己。

  但如今却偷偷瞒着,还惹哭了宝物女儿,这叫她如何能忍。

  有此前因,刚刚有苏幼娘这一问。

  徐杀生将前因结果说给苏幼娘听,但将慕容飞花是女魔头一事隐去不提,又将采药所遇赣巨人昆仑摩勒的事也讲了,究竟这样一尊巨人是瞒不住的。

  于他来讲,苏幼娘如娘亲一般,非是娘亲,胜似娘亲。

  徐杀生也从未想过隐瞒苏幼娘和苏小小。

  苏幼娘听罢,将信将疑,道:

  “这样说来,这位慕容女人是身受重伤,不得已,才委身于此,那她计划何时离去?”

  徐杀生是苏幼娘照顾长大的,又与苏小小青梅竹马,是她为自家小女相中的未来夫婿。

  苏幼娘不求他榜上有名,能中一个秀才便可,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也可以将自己的豆腐坊交给小两口,在这青牛镇上,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眼瞧着徐杀生形色羞怯,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情窦初开的样子,不外却不是对自家小女,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嘿嘿,苏姨您不用担忧,慕容她伤好便走,而且她还允许我教我上乘的武功心法。”

  “等以后我学成了,纵使乡试不能上榜,也多了一条路,可以去当镖师、护院,挣钱贴补家用。”

  “好罢,不外她虽是女子,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又身负武功,你可千万小心,等她伤好了,你可打不外她。”

  苏幼娘仍有些不放心。

  “嗯,谨记苏姨的教导。”

  徐杀生将半斗麦与一条飞云鲈鱼搁进了豆腐坊里,又端了一碗白水豆腐回到自己院中。

  将饭食端给慕容飞花以后,便招呼昆仑摩勒去收拾东边的老屋,东边老屋的形制与自己所居的老屋相差不多,只是大了一些,估摸着有三丈见方。

  老屋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土,也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仅有一口大肚水缸,一座三尺见方石板所砌的粮仓。

  院子正中有一棵光秃秃的李子树,树皮呈白灰,有一丈多高,枝条撑天,有一枝已伸到徐杀生的院子里。

  每到秋天便结满了李子,极甜,不外他从未越过墙去探更多的甜李。

  徐杀生先扫除洁净老屋,又提了两只木桶,准备去青牛镇的溯水河挑水,不外昆仑摩勒却拦住了他,闷声道:

  “吾力气大,吾来罢。”

  只见他一手抓住水缸缸沿,另一手托住缸底,轻轻一托,便将大缸架在肩头。

  徐杀生头前带路,昆仑摩勒扛着大缸跟在后面,“喀喇”一声巨响,本已腐朽的茅草门楼被大缸撞的稀碎,一盏仅剩麻篱骨架的灯笼也轻飘飘地跌在地上,仅有一丝棉纱布还粘附在麻篱上。

  此时徐杀生才觉,原来高高的院墙不外仅打在昆仑摩勒的胸口四周,此时昆仑摩勒扛了大缸不能弯腰低头,竟直接将茅草门楼撞破了。

  徐杀生无奈,转念一想,既然这间老屋也被自己买下,不如买通两屋院墙,将东边老屋的旧门封了,合为一院。

  行了约莫一刻钟,二人来到溯水。

  昆仑摩勒吊水的方式极其粗犷,立在水边,直接将大缸沉入水中,等灌满了水,又迈入水中,双足踏地,一手托缸底,一手扶缸腰,硬是将灌满水的大缸重新扛在了肩上。

  这一大缸水加上大缸原有的分量,怕不下千斤之重,此时徐杀生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昆仑摩勒气力之大。

  回到老屋,昆仑摩勒用双拳买通土墙,又将旧土坯垒在东屋的院门处,封了东门。

  而徐杀生则是去街上采买了一些棉被等日常之物,还定做了一件极大的衣服,花了足有一两银子。

  回来以后,又给昆仑摩勒束发拔毛,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人。

  等置办妥一切之后,徐杀生才发现昆仑摩勒的食量之大,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他没有银子去买那么多的粮食,不得已只能又同昆仑摩勒进了鹿滂山,捉了一只肥硕的赤麂,就地烤了果腹。

  铁皮石斛的药效之灵简直未让徐杀生失望,仅给慕容飞花喝过三根九节石斛熬的药汤以后,对方的外伤便已经痊愈,内伤也好了五六分。

  如此又过了十来日,慕容飞花内伤便好了七七八八,面色也红润起来,越发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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