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欲成仙

　　牛娃丢掉手里的木棍，一屁股坐到湖边的枯草堆里，像是想招呼元念已往又有些欠美意思开口。

　　刚刚借着白鹅，让他们两个凑在一起热闹了一阵，现在白鹅浮到了水上，牛娃又有点局促了。

　　元念明白了他的心思，但见那草丛焦黑一片，实在有些脏。犹豫之后，元念照旧走已往，挨着牛娃坐了下来。把玉什婆婆那些“要明白敬服自己，远离污秽之地”的嘱咐都抛到脑后去了。

　　元念此举在牛娃眼里意义特殊，在他这里，能在一处玩，又不管玩什么，能在一处坐，又不介意坐在什么地方，似乎只有这样才气做他的朋友。

　　在牛娃看来，元念可是那样一个俊秀又体面的人物啊，能和他在一处坐着，他便没什么不满意的了。他现在已经把元念看成可以亲近和信任的朋友了。

　　牛娃虽未说什么，但他瘦削的脸上正笑得开心。

　　元念看到牛娃面露喜色，心里也很欢快。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乡村道：“牛娃，那里是你的家吗？”

　　牛娃饶有兴致的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头一个就是我们家。”

　　说完又有些凄凉的接着道：“不外，村子里的许多人都搬走了，只要你往有人住的院子里走去，不出几家就该到我家了。”

　　“哦，他们为什么搬走了？”

　　“不知道，阿娘说待在这里没法过活，他们是去别处寻生路了。”

　　“那你们会搬走吗？”

　　“约莫会吧，阿爹早就想走了，只是阿娘舍不得这里，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预计也快了。不外那不是我该忧心的，我只要随着阿爹阿娘就好了，他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么快就要走了！”

　　元念有些惆怅，简直，他们才刚刚认识，但元念心里已有些不舍了。

　　在仙桃园，但凡有交好的仙童离开去追随自己的怙恃，元念都市惆怅好长一段时间。他没料到来到这荒原，却仍要目送同伴离去。

　　牛娃看到元念有些闷闷不乐，忙道：“也说欠好，眼下还没有个定数，在家里，阿娘说了算，她一直是不想离开的，而且阿姐也不愿意走。”

　　“你另有个姐姐！”

　　“是呐，阿姐可是个美人呐！你见了就知道了。”

　　“有多美？能比得过仙女吗？”

　　“比仙女还要美，等哪天阿姐不忙了，我带你去瞧瞧。”

　　“好啊，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不要只顾说我了，还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呐。”

　　“我那里离这远得很，在那些山的后面。”

　　牛娃寻着元念所指的地方看已往，荒原之外白茫茫一片，看不出那边有山在。这是因为以他近于凡人的双眼是无法看到仙障内的情境的。

　　牛娃不无失望的嘀咕了句：“哪里有什么山，明白是荒原的尽头。”

　　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本正经的坐直身子盯着元念道：“我记得阿叔曾经说过，荒原之外可就是仙界了。你既从那里过来，难道……你是仙子吗？”

　　元念不想撒这个谎，索性点了颔首，痛快的认下了。

　　牛娃激动的突然跳起来，高声道：“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让我遇上了仙子……你能教我仙法吗？我也想成为仙子。”

　　“我才修炼没多久，功法上浅薄得很，还没什么好教你的。”

　　元念开始忏悔当初没有好好修炼了，否则现在就可以大显身手。

　　牛娃也有些失望，刚想要说什么又突然住了口，似乎自己已经想到那件事也不成了，于是低下头不说话了。

　　元念像犯了什么大错似的，眼中满是歉疚的道：“你不要丧气，我回去好勤学，很快就可以教你了。”

　　牛娃脸上终于又露出笑，元念就随着笑了，道：“虽然仙法还没有练成，但我可以帮你理下衣服。”

　　说着也不等牛娃允许就双手合十，将灵力聚于指尖，然后往牛娃身上轻轻一点，他那件破烂衣服就焕然一新了。

　　牛娃兴奋得不得了，但他对修仙一事仍念念不忘，道：“若是我也能修炼成仙就好了。”

　　可是他不清楚，仙子未必就快活，元念正有一肚子苦水要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