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的话,拎着包子来做什么啊?”官差委屈地反驳,难不成找鬼聊天啊?
欠美意思,宁疏狂还真是这样。
“你,你……”府尹回覆不出来,越发郁闷了,“没用的工具,气死我了!”
“老爷莫气!马车来了!”府丞眼尖,指着远处,“您快看,少爷有救了!”
“在哪呢?”府尹伸着脖子张望,“哦!是,来了来了,总算是来了!”
众人的心才刚刚咽回肚子里,府尹就踹了官差一脚,袖子一通挥舞,“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去迎接?”
“是老爷!”官差连屁股都不敢揉,噔噔噔地跑已往,问那车夫,“崇虚真人请来了吗?”
车夫一个劲所在头,“小人是在南山下接到真人的。”
官差毕恭毕敬地请崇虚真人下车,府丞赶忙扶着府尹过来,“真人,劳烦真人走这一趟了。”
崇虚真人一身灰色长袍,背着桃木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个方方正正的帽子,手中拂尘一甩,“贫道算得东方有恶鬼作祟,就算府尹大人不派人前来,贫道也是要下山的。”
“真人,快,救救犬子!”府尹快快当当跑在前边带路,“这边请!”
屋子里还烧着暖炉,丫鬟小心翼翼地照料着,贾夫人坐在床边抹眼泪。
“夫人,老爷请崇虚真人来了!”屋外的丫鬟兴冲冲地跑进来,贾夫人一听,眼泪汪汪地握住了贾昌有冷凉的手,“儿啊,你一定会没事的!”
“真人,快进屋。”
贾夫人起身,“崇虚真人,快来看看我儿,他昏厥三天了,怎么叫都不醒啊!”
“夫人莫要着急,待贫道看看。”
贾夫人退到府尹身旁,崇虚真人往前走了一步,床榻上贾昌有脸白如纸,像个木偶一样陷在被子里,只不外三天没有进食,就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眼眶泛起紫玄色。
崇虚真人捋着精致的花白胡子,“令郎简直是被恶鬼缠身了啊。”
“还请真人点煞,只要能救犬子一命,再高的价钱我都付得起!”
你既然出得起钱,那这事好说。
崇虚真人从袖子里取出一道符纸,用手指夹着,嘴里念叨着什么,府尹心急如焚地看着,双手紧握在一起。
“恶鬼退散!”崇虚真人大喝一声,将符纸贴在了贾昌有的额头上,“令郎,该醒了。”
府尹和夫人屏息凝视,贾昌有竟然听话地睁开了眼睛,众人喜出望外,“崇虚真人太神了,一张符纸就叫醒了少爷!”
“昌有,怎么样了?”贾夫人又掉了眼泪,坐在床边抓着贾昌有的手问,“能看见娘吗?”
贾昌有目光空洞,纷歧会又闭上了眼睛,这可吓坏了府尹和贾夫人。
“真人,我儿这是怎么了?刚不还醒了吗?怎么有……”
“大人,恶鬼还没有除去,令郎就不能彻底清醒,贫道这张符纸只能护佑令郎不被恶鬼侵犯。”
“那我儿……”
“有贫道在,令郎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有劳崇虚真人将府中恶鬼收了去,还我儿一个清净!”
“这是自然。”崇虚真人道,“大人再带贫道去府中的枯井看一看吧,那恶鬼就藏身于井中。”
“好!”府尹又转身拍了拍贾夫人的肩膀,“你留下好好照顾昌有。”
走过游廊,突然起了风,枯井石板上的符纸飞翔着。
“真人,昨天贵寓请了一个羽士,说是用符纸把鬼镇在井里了,可是我瞧他不靠谱,就给赶出去了,今日一见真人你,才知道差距啊!”府尹说着就要把石板上的符纸撕掉。
“大人!”崇虚真人脱手阻止,“昨日那羽士简直有些本事,若非他将恶鬼镇住,令郎绝活不到现在。”
“啊?”府尹惊呆了,拉着符纸的小手都僵硬了,得……得亏我还没有扯下来……
“真人,我看那人符纸都是随手一贴的,都不知道贴得牢不牢,结果还真有点本事啊?”府尹将信将疑地找了块石头,把符纸压住了。
“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怎么阻止都没有用,而不会发生的事情,注定不会发生。”崇虚真人拂尘又是一甩,“这风能不能吹掉符纸,都是天注定的。”
“原来如此,那请真人快把这恶鬼收了去吧!”
崇虚真人摇头,“大人有所不知,这只恶鬼是由许多亡灵怨念交织融合而成的,她非一人之灵魂,也非一人之怨念,与寻常恶鬼差异,她们皆因一人而死,生前都遭受了莫大的羞辱和折磨,所以死后亡灵不愿散去世地。”
府尹脸色大变,“真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大人,贫道是来点煞的,也是来救人的,幽灵有什么冤屈,贫道不在乎,贫道只知人死如灯灭,亡灵强留于世即是恶,贫道除恶。”
府尹的脸色稍微悦目了一些,能在政界上混得顺风顺水的人都圆滑精明,崇虚真人虽未把话挑明,但话里的意思,府尹明白。
“真人善恶明白,本官佩服,以后每年顺天府都市往玄青观捐香油钱,积功累德。”府尹走近了一步,“这点煞作法的钱,你看三百两够不够?”
崇虚真人笑而不语,府尹道,“那五百两。”
“好。”
府尹满意地笑了,说什么替天行道,其实都是见钱眼开的种,不外也好,要是五百两就能被收买,那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那就请真人作法吧。”
“大人,恶鬼怨念太重,贫道需要三天的时间来冲散她的怨气,然后才气将她收服。”
“三天?”府尹不悦,“那我儿?”
“令郎不会有事的,恶鬼被符咒压着,不行能再靠近令郎了。”崇虚真人又增补了一句,“这三天里,令郎的情况会慢慢好转。”
这最后一句话总算叫府尹放心了,“那就三天!有劳真人了,一定要叫那恶幽灵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自然,您大可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崇虚真人拂尘一甩,绕着枯井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以拂尘为笔,画下符咒。
鬼声凄厉,刹那间天昏地暗……
……
……
云香阁门口客人络绎不停,多是女子结伴来这挑选合心意的胭脂水粉,罗裙水袖,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一架华贵的马车停下,翩翩令郎下了车,素净的手打开折扇,语调轻佻,“不亏是台甫鼎鼎的云香阁啊,门庭若市。”
“诶,快看,那令郎长得可真悦目。”过往的女人瞧了一眼就移不开眼了,轻轻扯了扯身边的姐妹,用目光示意,“他进去了。”
身边的姐妹只看了那令郎的背影,身形清瘦修长,华美的袍子穿在他身上,随着他走上台阶的行动流转着天光,恰似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举手投足间风骚倜傥。
“我们也进去看看。”这样的人若是不见上一面怕是一生的遗憾,“走。”
云香阁的掌柜是个女子,正陪着女客人们试胭脂的颜色,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位令郎,瞬间就被吸引走了所有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迎了上去,福身,“令郎好,奴家是这的掌柜,雅茹。”
男人垂眼看她,眼角的泪痣如同洁白无暇的瓷器上最风情万种的笔墨,衬得他有些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