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宁疏狂怎么了?”
“侯女之前都挺正常的,就是昨晚似乎做噩梦了,说是做噩梦,可是属下觉得,侯女似乎能够看到幽灵,是被恶鬼缠身了。”
“理由。”
顾北把背在身后的一支短箭放到无痕面前,“昨晚侯女一直在说胡话,大叫着主子的名字,还朝屋顶射了一箭,让属下将您找回来,可能是知道您命格尊贵,恶鬼勿进,所以才会执意要您留在她身边的。”
无痕把玩着那支短箭,“她的箭弩倒是做得很精巧。”
顾北嘴角一抽,我们聊的不是侯女见鬼的事情吗?
“只是,素来寄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女子何时明白制作如此精巧的箭弩了。”
“会不会是忠义侯教的?”
无痕笑了,“那昨日当街杀人,脱手快准狠,气势凌厉,神色自若,是闺阁女子该有的样子吗?”
“这个……倒是稀奇,虽说是战神之女,可是养在深闺十年,这舞刀弄枪、杀人纵火的事情,简直不应信手拈来啊。”
无痕瞥了顾北一眼,“你这四字成语都哪学来的?”
顾北笑得一脸谄媚,“都是主子教得好,属下耳濡目染,会些皮毛而已。”
无痕不想攻击顾北努力学习的积极性,便转了话头问起今晚的事情,“她去顺天府做什么?”
顾北又将自己窝在屋顶上听到的关于玲珑集市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无痕。
“活人试药,那些人是为了钱不计划要命了!”
“侯女明确说过不管这件事的,没想到夜里偷偷去了顺天府,似乎还和那鬼聊了几句。”顾北悄悄想,能和鬼聊天,侯女还真是个厉害的主啊。
“她若是不管,就不会请言无祸住下了。”无痕看得透彻,又或者是因为他和宁疏狂一样,都是极为理智的人,“振弱除暴也好,攻击抨击也罢,总之言无祸特意把这件事情丢给她,她就不能袖手旁观,只是她只能在暗处查。”
“照旧主子英明。”
对于顾北张口就来的奉承,无痕只当自己没听见,“言无祸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都查清楚了,那言无祸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羽士,自称出自道宗,但属下查过了,道宗没有言无祸这么一号人。他一直四海云游,会的工具五花八门,除了会占卜点煞,还会诊脉开药、看风水、变戏法,但是不会武功,是半个月前来到皇城的,住在城外的破庙里。”
“他是特意找上宁疏狂的?”
顾北颔首,“他来皇城后没有找过任何人,是直接找上侯女的。”
无痕摩挲着无名指上寒铁制成的戒指,宁疏狂身上有什么工具是值得被一个羽士惦念的?
“找到情报阁少主了吗?”
顾北面露难色,“还没有找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派出去的影卫找不到关于他的没有任何线索,连舆图也下落不明。”
“继续找,他是唯一的活口。”
“是,属下明白。”
……
……
可能是无痕在的缘故,宁疏狂没再做噩梦,昏昏沉沉地睡到了中午饭点,简朴洗漱后就坐下用饭了。
“你先喝口汤,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炖的乌鸡。”
“好。”宁疏狂乖乖地喝着汤,“英叔,我让你探询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哦,都探询清楚了,玲珑集市后天晚上开市。”
“后天?”宁疏狂用调羹一圈圈地搅拌着乌鸡汤,看来她得抓紧时间设局了。
“小主子,您不会是要查玲珑集市吧?那可是有——”英叔压低了声音,“顺天府撑腰的啊!”
“原来这事黎民们都心知肚明啊。”
见宁疏狂还在无所谓的叹息,英叔越发担忧了,“小主子,那贾大人可是左相的门生啊,连皇上都要敬左相三分的!你去管顺天府的事情,这太危险了!”
宁疏狂挑眉,“难怪那天皇上惩处了宁易,却丝毫没有问责顺天府的意思,当朝宰相果真如传言一般,权势滔天呐。”
“这话您可别乱说啊!”
见英叔一脸忧愁,宁疏狂慰藉道,“您放心吧,这事我不会加入的,就好好奇而已。”
真的只是好奇吗?英叔叹气,他其实是希望宁疏狂加入这件事的,贾昌有作恶多端,被千刀万剐都不够泄愤的,而顺天府暴毙玲珑集市的事情若是不被揭露,那以后不知另有几多无辜黎民惨遭辣手呢!
可是英叔又不能劝宁疏狂去加入,光靠片面之词,大理寺不会管,皇上更不会理会,这皇城之中的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侯府即是万劫不复啊!
宁疏狂慢条斯理地吃着鱼肉,也不说破英叔百转千回的小心思,而是扯开了话题,“言先生呢?怎么没见他出来跟我抢肉吃?”
“哦,那位言先生一大清早就离开了,说是去——”英叔的脸色幻化莫测,最终吐出四个字,“去赚钱了。”
其实言无祸的原话是谋财害命,英叔真不明白,小主子怎么就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了呢?
宁疏狂心中了然,“随他去吧,对了,善和堂还好吗?”
“挺好的,凭据小主子的付托,在给穷人家免费问诊施药,人们都说小主子心善,会有大福报的。”
“下午我出趟门,顺便去善和堂看看,预计很晚才气回来。”也许就不回来了,“总之晚饭你就不用给我准备了,也不用等我了。”
英叔也不多问宁疏狂去干什么,就说,“我叫人去备车。”
“不用了,坐马车太没意思了,您放心吧,无痕会掩护我的。”
英叔颔首,“有无痕陪着就好。”
宁疏狂用过午饭后,换了一身潇洒贵气的男装,就优哉游哉地逛出了侯府,转眼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
……
顺天府门口,呼啦啦的一群人蜂拥着府尹翘首期盼。
“怎么还没回来?不就是去趟玄青观嘛,至于走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啊?”有个昏厥在床的宝物儿子,府尹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就差团团转了。
“大人别着急,估摸着马上就到了!”府丞只能好言宽慰,“马上就到了!”
“这话你都说八百遍了!半个时辰前就这么说,说到现在了,我一小我私家影都没见着!”
府丞很是无奈,玄青观远在城外的南山上,去一趟就是快马加鞭都得半天功夫,这你昨天晚上才让人驾着马车去请崇虚真人,不得再等等吗?
“大人,太阳落山前肯定能到!少爷他不会有事!”要有事早去了……
府尹气得跳脚,伸手在府丞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倒说得轻巧,情感不是你的儿子!刚还说马上马上的,现在又酿成落山前了?!你耍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
“另有你们!”府尹踹了官差一脚,“昨晚上的黑衣人呢?我养你们到底有什么用?鬼抓不住,连人都抓不住!一群废物!”
“老爷,那肯定是个鬼影!”昨晚撞见过宁疏狂的官差都快哭了,“转眼就不见了!哪是人啊……”
“狡辩!还敢给我狡辩!你见过鬼吃工具吗?怎么,别家的鬼带着包子来祭祀我们贵寓的鬼啊?”府尹的火气腾腾腾地往上窜,“你见过哪只鬼串门拎着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