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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云深处

回首云深处:八十年代篇: 42

回首云深处 白云风轻淡 4986 2019-12-09 16:39:37

  周末很快到了。

  谦瑾兴冲冲地去约莫小芸一起去舞会跳舞时,不意她却退缩着对谦瑾体现说,她另外有事,去不了了。

  谦瑾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前两天小芸还十分积极地学习跳舞的,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呢?谦瑾很不解,连声问莫小芸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以致她把舞会都推掉了。

  莫小芸开始还不愿说,见谦瑾追问得急了,才神色异常紧张地对谦瑾说:“谦瑾,你最好也别去了。我听说啊,有人去学校领导那里起诉了。说跳舞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在社会主义的大学里不应该允许舞会这种不康健的娱乐。我们去了,会有麻烦的。”

  听了此话,谦瑾不禁可笑。说:“嗨,小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个?不用理这种谣言,我们照去就是了。”

  可是,无论谦瑾怎么劝,莫小芸也不允许。谦瑾只好放弃说服她的念头,自己去了舞会。

  当谦瑾去到举行舞会的礼堂时,舞会已经开始了。只见半明半暗的彩灯下,陪同着悠扬的音乐,舞池里已有许多成双结对的年轻人在热舞。而旁边围着看热闹的学生,似乎比场上跳舞的人更多。

  谦瑾一到,马上就有人来邀请她。谦瑾一连跳了好几支曲子之后,停下来休息时,见到同在休息的高姚。只见高姚穿着一条黄色的泡泡袖连衣裙,很是醒目招摇。

  两小我私家聊了几句,高姚听说莫小芸不来了时,轻蔑地笑道:“我早就料到她不会来的。你还不信,那么殷勤地教她。”

  “她原来是要来的。不知听谁说的,说有人去学校领导那里起诉,跳舞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所以她就不敢来了。”谦瑾有些纳闷地问高姚:“你说,难道真的有人去起诉吗?谁这么讨厌哪?”

  “有也不奇怪呀。怎么,你怕啦?”高姚讥笑道。

  “我怕什么?我怕就不来了。”谦瑾挺挺胸脯说。

  “可不,你不来的话,有人就得着急了。”高姚的话里有话。

  正在此时,一个瘦高个儿,梳着一头大被头发型,戴着眼镜的男青年走了过来。高姚朝谦瑾挤挤眼,说:“说曹操曹操到。”

  谦瑾一看词人,正是高姚提到的班里的男生李齐鸣。

  李齐鸣也是广州的学生。他喜欢诗歌。之所以被同学们起了个“启明星”的外号,是因为他经常在种种运动中朗诵自己创作的中英文夹杂的朦胧诗,很受同学们的接待,他也因此名声在外。谦瑾对他写的诗感应很新鲜,每当读了他的新诗时,会和他进行一些探讨。李齐鸣也很欣赏谦瑾的看法,两人的来往自然较为密切。李齐鸣也喜欢跳舞,他们在舞会上相遇时,李齐鸣肯定会邀请谦瑾跳舞。不外,他们只是纯粹的同学关系。

  今天见到李齐鸣来邀自己跳舞,尽管对高姚的话有些疑惑,谦瑾仍然不假思索地随着李齐鸣一起跳起了慢三。

  “启明星,你有没有听说有人去学校领导那里起诉的事?”谦瑾一手搭在李齐鸣的肩上,一边握着他的另一只手。因为心里仍在想着莫小芸的话,她问李齐鸣说。

  “起诉?告什么状?”李齐鸣一副丈二僧人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谦瑾于是把从莫小芸那里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说:“你相信吗?”

  李齐鸣说:“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生哪里听来的传言,真是好奇怪。前两天,秀英也专门跑来对我说,不要去舞会跳舞呵!会有麻烦的。”

  “原来你也听说了?”谦瑾有些惊奇。她想起之前在宿舍里议论舞会的事情时,秀英突然跑了出去的怪事。不禁“咦”了一声,说:“秀英怎么这么体贴你呢?”

  “谁知道呢?我都很奇怪她怎么知道我会来舞会的。我从来没在舞会里见过她呵。而且她说的没头没脑的,我基础不明白她说的麻烦是什么。”

  “我想也是啊。跳舞这么好玩的运动,她们怎么都不想来呢?”谦瑾也感应纳闷。

  “别管那么多。我们玩得开心就是了。”李齐鸣说着,随着音乐的节奏,带着谦瑾在舞场里旋转着,跳得十离开心。

  就在这支舞曲刚刚结束,谦瑾和李齐鸣还没下场时。原先灯光幽暗的礼堂,突然所有的灯大开,把礼堂照得一片光线。舞场之前低回婉转的气氛马上消失殆尽,众人一阵骚动,各人不明所以,有人甚至喧哗起来。

  这时喇叭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同学们,同学们,歉仄地通知各人,因为特殊原因,今天晚上的舞会必须提前结束。”

  场上所有的人都十分的意外和不满。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谦瑾和李齐鸣四目相对,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果真有人起诉啊?”

  这时,谦瑾在场边的人群里,突然见到秀英的身影。只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眼神里带着一股怒火望着她和李齐鸣。当她发现谦瑾也在看她时,她迅速地转过身去,消失在人群中。

  谦瑾不禁愕然。她从来没有见过秀英这么恼怒的神情。她转脸看看李齐鸣,他正因为突然而来的变故一片茫然,傻站着没有说话。谦瑾推了推他,说:“哎,启明星,我适才看到秀英了。她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谁管她呢。我还生气呢。怎么突然就不让跳了呢?真是扫兴。”李齐鸣丧气地说。

  这时高姚跑了过来,说:“你们俩个还站在这干嘛?走吧。我听说等会儿守卫部要来清场呢。再不走真的有麻烦了。”

  三小我私家随着人流向外走去。谦瑾边走边左右张望着,想看看秀英是否在人群中。高姚拉扯着她,敦促着说:“你东张西望的磨蹭什么呢?我们赶忙回宿舍吧。”

  “我适才看见秀英了。我好奇怪。她让启明星不要来,可是她自己却来。而且她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谦瑾对于今天的事情感应很困惑,在两人在回宿舍的路上,忍不住对高姚吐槽说。

  “这还不明白吗?秀英喜欢启明星,你挡了她的道,所以她很生气呗。”高姚口气不容置疑地说。

  高姚的说执法谦瑾大吃一惊,她怀疑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知道秀英喜欢启明星?再说了,她喜欢就喜欢呗,关我什么事呢?”谦瑾这话一出口,她突然想起那天宿舍里发生的秀英关门的事情,不禁有些名顿开:“哦,我想起来了,难怪那天她突然走了,就是因为听到你说的启明星请我跳舞的事。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你相信我说的了吧?我早看出来啦。”高姚自得地说。

  “那你干吗要当她的面说启明星请我跳舞的话呵?”谦瑾埋怨道。

  “嗨,和她开个玩笑呗。”高姚满不在乎地说。

  谦瑾不兴奋地说:“玩笑不行以随便开的好欠好!秀英现在生我的气怎么办?”

  “瞧你,这算什么哦?其实启明星挺不错的,你怎么不喜欢人家啊?”

  谦瑾被高姚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说:“高姚你扯到哪里去了?我们在说秀英的事,和我和启明星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呢,你要是和启明星好上的话,那不正好就气死秀英了吗。哈!”高姚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谦瑾一脸正色,很认真地对高姚说:“高姚,我和启明星只是纯粹的同学关系。秀英要是和启明星好,是她的自由。我才不要气她。”

  “好啦好啦,谦瑾,我和你开玩笑,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呢?再说了,启明星是不错的工具嘛,你怎么看不上呢?”高姚仍然纠缠着这个话题,一脸的坏笑说。

  “因为我们之间没有恋爱的火花。”谦瑾被高姚逼急了,她坦白地说:“我相信恋爱必须是两情相悦的神圣的情感。恋爱就像是一种生命中美丽的火花,是精神世界里纯洁的天使。我认为,男女间只有相互有了这种恋爱的火花,才应该走在一起。而不是像在菜市场买菜一样,你去挑选你想要的萝卜白菜。那不是我理想中的恋爱。”

  高姚“啧啧”了几声,说:“谦瑾小妹妹,恋爱至上的理想主义者。我告诉你吧,所谓恋爱,所谓婚姻,其实和去市场买菜没什么纷歧样。你手里有几多钱,你就可以买多珍贵的工具!这就叫门当户对,你懂吗?”

  “庸俗。”谦瑾嘀咕道。

  “对呀,我就是个庸俗的现实主义者。我至少是现实的。不像你,基础就脱离现实。”

  “横竖我们对于恋爱的看法是很纷歧样的。你不要攻击我,我也别歧视你,好吧?”谦瑾无奈地说。

  高姚笑嘻嘻地说:“我哪里攻击你了?再说了,我不像你,我基础就不相信什么恋爱,犯的着攻击你吗?”

  谦瑾困惑地说:“嗯,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不相信恋爱的。难道你不想结婚吗?”

  “哎哟谦瑾,结婚和恋爱是一回事吗?大把人没有恋爱不是一样结婚吗?”高姚不屑地说。

  谦瑾低头想了想,觉得无法反驳高姚这话,但她仍然对高姚的话很反感。于是说:“没错,许多人确实不是因为恋爱而结婚的。可是我们不应该做那种人。你也不应该做那种人。”

  “我做哪种人,是我的自由。你适才还说我们不要相互攻击来着,怎么,你忘了?”高姚反唇相讥道。

  一向口舌伶俐的谦瑾,被高姚这话给噎得张口结舌。只好尴尬地认输道:“而已而已!你自由去吧。本女人什么都不说了。”

  她们一路说着,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异常地平静。灯是开着的,除了谦瑾和高姚的床,其他人的床上的蚊帐都是放下来的。这讲明各人都躲在蚊帐里看书。

  谦瑾本想回到寝室后,和秀英解释一下的。可是见到这种情形,一时不知道该不应打开话题。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照旧决定试一试。她走近秀英的床前,轻声地问到:“秀英,你睡了吗?”

  秀英的床上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她没有说话。

  高姚故意高声地说:“人家都睡着了你偏要叫醒她,你怎么这么讨厌呢!”她把讨厌两个字说得怪腔怪调的。

  谦瑾瞪了高姚一眼,怪她捣乱。

  不意秀英却在蚊帐里发声了,说:“可不是吗?有些人真是特别讨厌。”

  谦瑾连忙上前说道:“秀英,我们是不是有些误会啊?我和启明星不外是跳了个舞,我们什么都没有的。”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秀英的声音里透着恼怒。

  谦瑾一想,当着宿舍里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秀英虽然不会认可,简直很不合适。她正想着怎么去回覆秀英。只见吕红莲从蚊帐里探出头来,关切地说道:“谦瑾,你赶忙睡吧!否则吵着各人了。”

  高姚在一旁“嘿”地冷笑了一声,说:“什么吵不吵的?装模作样!”

  “你说谁呢高姚?”吕红莲很不兴奋地说。

  “我说谁谁知道。有些人哪,劈面一套,背后一套。可会耍阴谋了。”高姚扬着脸拉长了声调说。

  虽然知道高姚像个刺猬,平时就喜欢挖苦讥笑别人。但她今晚的话寄义很模糊。她似乎是在指责什么人,可是她到底在指责谁,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举事,谦瑾一时搞不清状况。她于是愣在那里,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正惊骇间,只听缩回蚊帐里的吕红莲低声说道:“真是莫名其妙,踩你尾巴了吗?见人就咬。”

  此话一出,高姚马上气红了脸,尖声说道:“你个八婆你敢咒我?有种的你别躲在蚊帐里!你出来!你敢出来我就敢咬你一口!你信不信?”

  她这么一叫,把整个女生宿舍都惊动了。门口马上走过来几个看热闹的女生。

  红莲没有理睬高姚的挑衅,而是重重地清了清喉咙,“哼”了一声,说:“谦瑾,我适才是对你说话,现在也是对你说话。请赶忙休息。不要影响全寝室的同学!”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谦瑾明显地感应她话里的分量。谦瑾连忙说:“好的好的。我们会尽快休息的。”

  因为红莲没有直接回应,高姚像是一棍子打在了棉花上。她于是将不满倾倒在谦瑾身上,说:“要睡你睡!你就会两面讨好!”

  谦瑾被高姚这话气得脑袋直冒烟,她险些也想和高姚吵起来。可是当她转眼看到门外那些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同学时,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大晚上的在宿舍里打骂。于是她压下内心的火气,说:“我虽然要睡觉了。你要想吵的话吵好了。”

  见突然间没了对手,高姚也觉得无趣。悻悻然冲着吕红莲的偏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最讨厌那些背后搞小行动的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自己想清楚!”

  她说完这番话后,整个寝室依然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谦瑾虽然很想知道高姚到底在斥责谁,但因为自己被她骂而心情欠好,她因此取消了询问的念头。

  夜里,当谦瑾在自己的床上躺下时,之前发生的一切,把她的脑子搅成了一团乱麻。

  谦瑾最烦恼的是秀英对自己的误解和怀疑。她尤其不能理解的是,如果秀英是和启明星在谈恋爱的话,难道他们相互这么的不信任,就因为和启明星和自己跳个舞就恼火到这种田地吗?谦瑾自认为为人老实坦率的,她觉得秀英应该了解这一点。她既然已经告诉秀英,她和启明星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秀英为什么还那么生气呢?谦瑾平时和所有同学的关系都不错,不意因为跳舞的事惹出这么大麻烦。

  不仅如此,高姚今天的话也刺伤了谦瑾。她和高姚虽然诸多意见不合,高姚也对谦瑾说过许多讥笑谩骂的话,但今天的话特别让谦瑾生气。因为谦瑾的本意是想阻止宿舍里的争吵,不想一番美意却获得这么一个结果。

  自从谦瑾上大学到现在,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像今天这么黑暗的时刻。要是按她从前的性子,她会掉臂一切地和对手吵一架。可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却远不是简朴地打骂可以解决的。打骂甚至会导致更糟糕的局面。谦瑾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太幼稚,没有学会如何搪塞这种局面。照旧因为身边的同学都太庞大,自己基础就无法和他们坦诚相处。一时间,庞杂的思绪让谦瑾难以入睡。一阵阵的惆怅和挫败感向她袭来。她真的好想向一个温暖可靠的人倾诉和求助。谦瑾心中,这个可以倾诉和求助的人,只有书华。

  想到此,谦瑾一阵心跳加速,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见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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