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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谋之下

第三十八章 玉霞城2

衡谋之下 禾七 3109 2019-08-15 23:22:53

  穆九被流民们看过来,百年不动的木板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红晕……

  三茗脾气就直多了,这帮刁民竟然污蔑自己私奔,说自己没关系,殿下还在车里呢。

  她分辨了半天,找出一个说话最凶猛的,一个抬手就是一掌,将人拍出一丈远……

  人群里马上静寂无声……

  静默了片刻,李二好逸恶劳的声音响起:“这娘们竟打人,各人和她拼了……”

  那马车看着普通,可是还挺大的,这女人穿得这么好,里边定有不少好工具,若是能拿上一点就不愁吃穿了,而且那小白脸看起来挺俊的,也不像是个能打的。

  与李二一般心思的不在少数,于是上百之众的流民与三茗一人起了冲突。

  阿衡挑开车帘子,发现和三茗直接起冲突的都是一些青壮年,那些老弱病残和妇孺都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这边。

  三茗的功夫阿衡从未怀疑过,因此并未示意穆九去资助,她也有意为难为难三茗,就因为她刚刚看待秦烟的态度。

  三茗虽然功夫好,可无奈面对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她不敢尽全力恐伤及无辜,且身边人多,施展不开,徐徐就落了下锋,只得防守。

  众人看她只知一味防守不知反抗,以为她怕了,闹得更起劲,直把她逼到马车旁。

  三茗一个不注意,就被人推着撞向马车,马车受重一晃,两匹马也随着嘶吼一下,马上就被穆九抚慰了。

  阿衡直觉头疼。

  人家养婢女她也婢女,人家的婢女是给主子解决麻烦的,她家的却是给主子惹麻烦的。

  阿衡冷声斥责:“够了!”

  她声音虽小,可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众人皆平静了下来,因为各人没想到车内另有一人,且照旧个女子,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

  更重要的是,这一声“够了”包罗了一股些微薄怒,也蕴含着一个久居上位者俾睨众生的姿态,和不怒自威的气度。

  阿衡在作声的那一刻,心中拿了个主意。

  她青葱玉手挑开粗布车帘,露出一张惊艳四座的容颜。惹来众人若有若无的抽气声。

  穆九扶着阿衡下马车站定。就如门神一般笔直跟在她身后。众人这才了悟,怪道刚刚不管掉臂三茗,原来这才是正主。

  阿衡不怒自威,轻轻走到人群中,看向有些狼狈的三茗,沉声道:“你可知错!”

  三茗这回老实了:“奴婢知错,请主子责罚!”

  阿衡道:“刚刚之事,我不脱手,不外略施薄惩,此事到此为止,若有下次,好自为之!”

  三茗被阿衡酷寒目光看得满身发寒,慌忙跪下磕头:“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应仗势欺人,不应忤逆主子之意。”

  阿衡不说话,摆了摆手,三茗乖乖地退下,敬重地站着穆九身旁听命。

  是她糊涂了,见惯了公主殿下嬉皮笑脸懒懒散散的模样,忘记了她是那个杀伐决断,弹指间拿捏生死的上位者。

  阿衡跺着步子走几圈,将那些壮汉看了一遍,慢慢悠悠隧道:“尔等堂堂七尺男儿,尽行些偷奸耍滑之事。”

  她话没说完,李二就邪笑着挤到她跟前,戏谑道:“这位小娘子,你又是何人?你那奴才打了人,你得给大伙个交接。”

  几个胆大的就随着李二起哄。

  阿衡心情淡淡,说了两个字:“聒燥!”

  只见身后的穆九上前一步,一挥手,众人还没想明白他挥手干嘛,就见李二的人头咕噜噜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所有人心情都呆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长得悦目的女人一言不合就砍人脑袋,刚刚还以为这个男子长得俊好欺负,现在看穆九就似看了夜叉般畏惧。

  他手上连武器都没有,他是怎么瞬间砍下李二人头的……这人功夫深不行测。

  而驾驭这等奴仆的阿衡更是深不行测……

  众人都智慧地默不作声,龟缩在地上,有胆小的已开始情不自禁地跪下给阿衡磕头。

  阿衡走几步,看着那些流民,边走边高声道:“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尔等七尺男儿,身强力壮,不图报效母国,却在此碌碌无为,个个面黄肌瘦为那五斗米而折腰,比之妇孺还不如,妇人尚能事公婆养育子女繁衍子女,尔等男子气概却用在此处欺辱妇孺?枉投男儿身。”

  那些青壮年被阿衡说得颇为羞愧,就他们刚刚攻其不备的行径真不是一个磊落男子所为。

  年纪大些的老人在旁边频频颔首。

  阿衡顿了顿,又继续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尔等被蛮匪劫掠,不知反抗,只知拖家带口四处逃窜,蛮匪凶残,天下之大,若国之不存,尔等又将逃亡那边?与其在此庸庸碌碌坐以待毙,为五斗米而折腰,轻易偷生,倒不如投军从容,报效朝廷,在战场上杀蛮匪,抛头颅洒热血,纵使马革裹尸,十里沙场曝枯骨,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不辜负这一腔热血……”

  阿衡一番话说得勾魂摄魄,不只是那些难民,即即是穆九也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到玉门关,将蛮匪杀他个天昏地暗。

  阿衡看那些难民都跃跃欲试,才开口道:“若是想报效朝廷的,随我进城,挂号造册编入军中,他家老幼妇孺随军之入城期待安置,若是不愿的,自可离去。”

  阿衡话音方落,纷纷有人上前来体现要入军。穆九拿了册子逐一挂号,三茗在周围资助。

  秦烟看着阿衡欲言又止:“这位……小姐,我外子已被蛮匪害死,家中只我一人带着未曾满岁的孩子……”

  阿衡微笑:“如你这般也可与我进城,看看找些差事,总好过在外头风餐露宿。”随即又付托穆九挂号上加了这一条。

  秦烟谢谢涕零,将孩子搂在怀中,又哭又谢。

  待一切事理毕,阿衡才又坐上马车,快速朝玉霞城驶去,而马车后则随着一群流民。

  一行人声势赫赫地赶往玉霞城,不到小半个时辰功夫就到了城门下。

  现在是白昼,城门却禁闭不开。城门外周围坐着一大片的流民,黑压压一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阿衡举目望去,里三层外三层地坐着,少说也有几千人。

  那些流民们看到阿衡一辆青蓬马车,后面还跟了那么多人,都惊奇地看向这边,推测马车内人的身份。

  阿衡着三茗去探询城门的情况,皱眉问穆九:“小六还没带回消息吗?”

  穆九摇摇头:“他比咱们提前入城两个时辰,至今未有消息传来。”小六名为云六,也是阿衡的得力暗卫之一,最擅长打探消息,因此阿衡离开沧洛城之是已提前让他出来打探玉霞城中的情况。

  阿衡是知道云六的,若是无事前约定,像这般失踪数个时辰之事险些没有。她心中有些担忧,默默地坐在马车中品茗。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三茗就回来了。

  此时已入秋,可南方依旧炎热,三茗穿的薄衫出去,进来之时已面色微红,香汗淋漓。阿衡不自觉地看向穆七,发现他虽两眼老实巴交地看着四周,可两个耳根照旧变了颜色,挖苦道:“穆七你未曾出去,怎的也这般热,耳根子都红了。”

  三茗听阿衡这般说,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穆七。看到穆七一脸严肃地警惕四周状况撇了撇嘴,转头看了一眼阿衡,用眼神询问她:“殿下?”这番眉眼的讼事打的又是哪一出?

  阿衡自是不会让她明白这眉眼讼事的玄妙所在,只是一本正经地问三茗:“三茗,外头是怎么回事。”

  一听她提起这个,三茗就有些来气,语气又开始变得目无尊卑了,道:“还能有什么事,你看城门外头这么多老黎民,都是被拒在城门外,城主说了,不给流民进城去,怕影响了城内的秩序。”

  阿衡思索片刻,刚刚道:“本宫记得,这玉霞城本是由霞州郡守担任,可因霞州为国之重郡,郡守一职因我陈国官职所限,需由外籍官员所担任,但父皇又担忧如今国务不查,霞州远在边关,外籍官员行事颇多掣肘,才将发配此处多年的宗族子弟任命为城主,以压制当地官绅,可不想尾大不掉,城主设立这些年,其势已远远压过郡守。”不得不说,自己父皇设城主的初心是好的,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阿衡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若是本宫记得不错,这玉霞城城主叫陈越,是宗室中荣庆王的嫡次子。”荣庆王是阿衡父皇的庶兄,这个庶兄母亲是皇后宫中一个小宫女。

  宫妃们不兴奋了,宫女也成了众矢之的。个个使出满身解数要给这个新晋的美人几分颜色看看,最后美人不堪其扰,病死在卧榻之上。

  这美人垂暮本就令人唏嘘,可阿衡的祖父是个铁石心肠的男子,荣庆王他娘都卧榻多日,也不见天子去她那处走一遭。

  众人都认为这个宫女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觉得既然娘不受待见,那么这个儿子也虽然不受待见,母凭子贵,有子母不贵为嘛啊?不就是子不受接待吗?

  于是年幼的荣庆王在宫中遭受了不少的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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