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炉火扑簇的声音越发强烈。
她的脑海里回现出恨金第一次来到墨泊镇的画面,他一身白衣如同美玉一般无暇,那天是雨后初晴的日子,阳光晒在皮肤上暖暖的,有灼烧的感受,他的皮肤也在这样的阳光下如同在发光,他长的真的悦目极了,她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描绘他。只是他走几步就会轻微地咳嗽几声,拥有白皙皮肤的修长手指轻轻捂着嘴,他的身体真的欠好。
他身上的每一寸的肌肤都用尽了这世界上最好的词语,而她却不明白这些词语。虽然他不拥有成年男子应拥有的健硕,但是他却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闪亮的心。
他愣了片刻,回覆她说:“因为我要守护续命宠。”
从记事以来,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恨金所说的续命宠,里面也包罗她自己。
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她这才意识到,今天就是新年,而她,这剩下九年的寿命了,爆竹的声音对她来说就是死神离她更近一步的象征。
恨金看出来了她内心的不安,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小水,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要领,拯救你们。”
“真的吗?”她在幽暗的房间中看着他那双浸满淡淡哀愁的双眼,眼神却充满了期待。
“嗯。”他笃定所在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她的嘴角也学他似的也露出微笑:“大人,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您就像一道光一样。”
她趁恨金出去的时候在房间里小心地走动,贪婪地想获得更多关于恨金的事。
他的房间里充满了淡淡的药香,她用力地将这些空气呼吸到她小小的身体里。恨金的房间大部门都是素色的部署,没有什么太耀眼的工具,他看上去很喜欢纱幔,偌大的床上充满了淡青色的纱幔,除了满柜子的书最吸引人的注目以外,就是平静摆在桌子上的许多昙花。
昙花只开一瞬,可恨金却摆着满桌子没有开花的昙花。
恨金大人喜欢这种只能拥有一瞬,却不能永久享有的幸福吗?
——2
她走到恨金的铜镜面前,瞧见了镜中脏兮兮的自己,与这洁净的气氛格格不入,自从哥哥死去,舅舅失忆,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离她而去,她便再也没有心思去妆扮自己了。
之前身为狐族公主的宁婉,英姿焕发,绝不是眼前的这个样子。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恨金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走了进来,她慌忙转向镜子的劈面,不敢看恨金。
恨金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今日又来了新的续命宠,等会晚上你带他们去弄堂用饭可好?”
“好……好,大人,我这就去。”她张皇回覆。
他徐徐放下手中的名册,走到她的身边,把梳妆台正对着的窗户打开:“小水,你坐下。”
“嗯?”她皱着眉头,不安地坐到了凳子上,今天是阴天,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倒一点也不冷,窗上牢固着的白色纱幔淘气地往房间里舒展。
他从镜子旁边拿起一把檀木梳,轻轻地从上而下梳着她那很久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她不停地从铜镜里视察着恨金的容颜,他的每一个部位都充满着温柔与恬淡。
他梳她的头发,就像当年母后梳她的头发一样温柔。
“小水,好了,我还给你编了头发,你仔细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她惊喜地发现她的头发已经被扎地整整齐齐,头发的上半部门被扎成了麻花辫。细腻的麻花辫里还夹杂着一些亮闪闪的穿着一些她从来没见过的珠玉宝石的银色丝线。
她习惯性地用头发盖住她的脸,而恨金却轻轻地将她两边的头发弄到她的耳朵后面。
恨金是第一次为别人做这种事,虽然面对的是一个续命宠,但是恨金却觉得此时的他正在为一位高尚的公主梳妆妆扮。
“小水,其实你很美,只是你一直想把自己盖住。无论是你的人,照旧你的心。”恨金温柔地说道。
“有时候盖住什么欠好的工具,不是会很美吗?”水醉碗反问道。
“你去问问孩子们,被盖住的工具美不美,孩子是不会骗人的。”恨金走开了,自从来到墨泊镇,他那徐徐的法式似乎一直没有改变过。
她第一次抬头挺胸地走在路上,让路过的各式小屁孩们瞧着她的样子。果真所有的孩子都认为她今天比以前美多了。
水醉碗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她轻轻摆着手,第一次实验着蹦蹦跳跳地走路,像那些孩子一样。
“谢谢恨金大人。”水醉碗在心里一遍又一各处重复着。
——3
欠好的事情发生了,水醉碗不小心撞到了什么。
“混账奴才?敢冲撞本小姐的坐骑?”一个骄横跋扈的声音险些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
这是新来到墨泊镇的副镇长丘岩的女儿丘星,她之前在京城念书,如今转来到父亲这里。
她所骑的讹兽,也是很是珍贵的神兽,撞星将讹兽赏赏给丘星的外公,外公又赏给了丘星。
水醉碗好奇为什么和自己一同长大的讹兽会泛起在这里,成为丘星的坐骑,而且讹兽似乎并不认识自己。
但是如今的水醉碗已经不是什么公主,她只能先急遽跪在丘星跟前,满身哆嗦,脑袋狠狠地与地面贴合,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奴才坏了本小姐一天的美意情,又蠢又笨,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照旧没少花心思,我看是为了蛊惑恨金哥哥吧。”丘星说道。
“小姐,要怎么处置这个犯上作乱的死奴才?”一旁侍卫一脸谄媚说道。
“也好。”丘星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正好喂讹兽吧,我看她挺合适。”丘星笑着骑着讹兽离开了。
——4
在一个豪华的地宫里,水醉碗的手脚都被锁链锁了起来,锁链系在一个很大的银白色柱子上,柱子上刻着各式各样的符号,水醉碗从来没有见过。
水醉碗想到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未来,她处在满是黄沙的沙漠里。
原来那个镜子是假的,谁能想到自己居然只能活到今日呢?
豪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水醉碗闻到危险的味道一步一步迫近。身形可怖的讹兽长相极像兔子,可是比兔子可大多了。
讹兽徐徐走到水醉碗身边,在水醉碗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剜走了她的右眼。
在剧烈的疼痛中,水醉碗知道讹兽是一种极为生动的神兽,很是喜欢说假话骗人,可这个讹兽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个样子,反而只有凶狠歹毒。
用仅剩下的左眼,水醉碗发现了讹兽的脚腕上有一个黄金做的镯子,还不停地发着各色光线。
水醉碗的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镯子却紧紧收缩,讹兽疼痛难忍,最终倒了下来。
大门突然又被打开,苏清允和雪琉璃带着人赶了过来,张皇地命人把水醉碗救出来。
而此时讹兽却发狂一样地背起水醉碗,从地宫撞出一条出口,冲了出去。
苏清允神色凝重:“追,必须给我追回来,讹兽可以杀掉,水醉碗绝对不能有危险。”
他们到了一片香气氤氲的开满花的林子,讹兽停了下来,仔细地端详着水醉碗。水醉碗捂着右眼,心里满是恐惧,疼痛倒是被她忘记了。
“很疼吗?我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做件好事,把这个工具给你取下来吧,我总觉得这个工具让你很痛苦。”水醉碗说道。
可是伸已往的手却被灼烧一样。
这个金镯看上去,明明就是可以那种可以轻易解开的结构。水醉碗忍着灼烧的剧痛,把这个金镯解了下来,双手却险些要化为焦炭。
“阿婉,是你吗?”讹兽突然开口说话,歪着头温顺地看着水醉碗。
“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刚刚不是认不出来我吗?”宁婉问道。
“你适才解下的金镯就是罪魁罪魁,狼族人没有措施征服我,就用金镯封印了我的意识,让我听从于丘星,现在我又自由了,虽然你的容貌幻化了,但是你的味道我是不会忘记的。”讹兽回覆。
“你说的是真的?”
“我这次没有撒谎,我早就没有心情撒谎了。”讹兽低下了头。
它之前照旧一个生动快乐,满嘴俏皮话的讹兽,可现在却整小我私家像是被冰雹打烂的花骨朵。
——5
讹兽轻松地把水醉碗的身体回复了,甚至水醉碗觉得右眼比以前还要明亮。
讹兽把一个玉镯送给了水醉碗。
“这个我要也没用啊。”水醉碗说道。
“这是我最名贵的工具了,把这个戴在手上,拉住对方的手,如果对方在说实话,那么手镯便会闪过一丝电流。”讹兽说道:“阿诚呢?不是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吗?他肯定和你一起逃出去了对吗?另有景陈。”
“哥哥已经被吸取了寿命,死去了,舅舅也失忆了,现在完全不记得我们。”水醉碗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阿婉,你不要惆怅,而是要坚强,你是狐族唯一的王室血脉了,更要保全自己,未来有时机,我们便复国,狐族人的寿命最长,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希望,你要多吃点,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讹兽嘱咐水醉碗。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你的自由。”水醉碗说道。
“你和我一起走。”讹兽说。
“我的体内有毒药,是狼族下的,如果离开墨泊镇,便会五脏六腑破裂。”水醉碗回覆:“你马上走,否则一会各人会发现的。”
“那我去未城山,兴许青仙也藏在那里,我会找时机来看你的。”讹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