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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溪熙

第三十九章 如果我们相互,未曾遇见.......

夜之溪熙 孤桥忆往昔 5181 2019-07-29 00:14:43

  1943年,秋天,那时的戏曲,照旧不温不热,至少在张道之看来,就是如此,他是一个书生,每天的任务就是去学堂上学,背上小肩包,跨上自行车,踏上上学的路途,上完学后,张道之也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上完学,就去当个先生,应该也差不多吧。

  那时的祖国发生了许多大事,张道之早已记不清,但是他只记得,自己在念书的路上,遇见了一名女子,她穿的衣服,早已经记不清了,只能用昨天先生的一个词来形容,花容月貌。那名女子的笑容很甜,让人感受到像是春天到来,在严寒的秋季,张道之的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男子戴着围巾,双手扶着自行车。

  女子手上捧着书,微笑着。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工具吗?”女子问道,张道之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没有工具。”张道之连忙否决,女子在这时,却是走近了他,那双大眼睛看着张道之,不停地眨,张道之有些怕羞,就推后了几步,然后怯弱的问道:“我的脸上,有工具吗?”

  “没有,有人说过你长得很俊俏吗?很悦目吗?另有眼睛特别有神!”女子激动地叫道,张道之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有人说过啦,怎么了吗?”

  “你喜欢唱戏吗?”

  “唱戏?”张道之摇头,知道戏曲这个名字,但是对这个行业,完全不了解,女子发出了像风铃一样的笑声,一步一步的离开张道之的视线,身后的长发飘逸,突然的转头一笑。

  “如果你以后对戏曲有兴趣的话,就可以去这里最近的戏台找我,我叫林玉清。”张道之抬头看着林玉清远去的地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张道之笑了。

  “林玉清吗?”张道之从那时开始,第一次在课堂上走神,被先生罚站,张道之却没有觉得惆怅,而是,满心的兴奋,回家的路上,自己特意去了这里唯一的戏台,正幸亏演出,张道之挤着,都是烟味,另有嗑瓜子的声音,但是张道之照旧挤进去了,看见了演出。

  演出的戏剧是:孔雀东南飞。

  “好啊,不孝子!我苦了一辈子,你就这么酬金我?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那是焦母,正在大发雷霆,自己的儿子即将离她而去,情感被表达的淋漓尽致,似乎真人走出。

  “我也想乌鸦反哺养母亲,羊羔跪乳尽孝心。可是你凶神恶煞病膏肓,刁钻泼辣扎了根。你不应看轻兰芝身世低,偏是寒门席上珍。你不应欺侮兰芝无礼仪,偏是规范红云鬓。你不应驱逐兰芝无生育,或许尚未到时辰!平时我在衙门里,每月一次算禁绝。你把兰芝尽摧残,女子过劳不有身!孤行一意定头虎,你说这是谁作孽?!”这是焦仲卿,为了自己的恋爱,决心反抗。

  没有亲临现场的人,无法感受到焦仲卿的悲痛欲绝。张道之看着,被震撼到了,随后众人拍手,张道之也随着拍手,林玉清就从后台走来,抓着张道之的手。

  “怎么样,有意思吧。”张道之颔首。

  “来吗?”林玉清问道,张道之想了想,再颔首。

  随后,张道之便每天来此,独自勤学苦练,有时候林玉清也会指导,二人险些每天都市有欢声笑语。

  “戏曲的角色有:生旦净丑,和生旦净末丑两种说法,旦是女主角,生与净为男主角,重复一遍。”

  张道之在看着说话的林玉清,林玉清小怒道。

  “重复一遍!”

  “重复一遍什么?”

  “我适才说的话。”

  “哦,戏曲的角色有:生旦净.......”张道之摸着脑袋,后面的着实忘了,其实也就是不记得了,或者说,压根没听。

  “你怎么这么不认真。你适才在看什么?”林玉清质问道,和张道之靠的很近。

  “我,一直在看你。”张道之深情地说道,林玉清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两指摩擦,脸颊微微变红,转身小跑而走。

  “长得俊俏,也是一个流氓!不理你了。”

  “诶,玉清,你去哪啊,喂!”张道之摸不着头脑,跟了上去。

  “你随着我干嘛?”

  “你是我师傅,我不跟你,我跟谁?”

  “跟吧跟吧,横竖你也跟不了多久。”

  “如果可以,我希望跟一辈子。”

  “油嘴滑舌,不理你了。”

  “每次都这么说。”

  “你说什么?”

  “没有。”

  ...........几年已往了,张道之凭借着其俊俏的脸庞,扎实的功底,慢慢的红了,被人称为张大红人,其时他也发现了一些怪事,有一名女子,无论起风下雨,万里无云,这名女子总会泛起在自己的专场,默默地看着自己,似乎她不是来看戏的,而是来看自己的,张道之很好奇,一次在演出结束后,找到了这名女子。

  女子身穿红色旗袍,手上拿着一根长烟杆,熟练的行动,可以看出女子的烟瘾不小,穿的红色旗袍,用料考究,做工精细,包裹的身材凹凸有致,尽显成熟女人的妩媚娇俏,张道之眼前一亮,作为戏子,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自己的情感,很巧,张道之对此一直是一知半解。

  二人攀谈,其实女子也是第一次看见张道之的俊俏面庞,颇为惊讶,女子的一颦一笑都颇具风情,张道之对此简直就是流连忘返,陶醉其中,简直就像是跌入了桃花源,不愿离开。

  女子的名字张道之一直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叫,湘夫人。

  “你身上的香水味是谁的!”林玉清质问道,张道之急了,自己闻了闻,撒谎道:“唱戏的时候沾到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林玉清震怒,掀起了桌子。

  “不是大事?这后台的人每一个都不会喷香水,这么浓的味道,你们一定站得很近!说,是谁!”

  “是湘夫人,我和她谈了几句。”

  “湘夫人,就是那个死狐狸精!”

  “她不是狐狸精!她是我的朋友!”张道之突然生机,一掌拍去,啪的一声,林玉清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行置信的看着张道之,张道之也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对不起......”

  “张道之你居然敢打我!这婚我不结了!谁爱嫁你,你去娶!”

  张道之抱住林玉清,不停忏悔。“我错了,我错了,就算不为了我们着想,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消消气,都是我的错!”

  “那你以后不能再见她!”

  “保证不见!”

  “认真!”

  “自然,认真!”张道之立誓。

  “哈哈哈,那时的我,完全就是在撒谎,你们不是年轻人有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说的,就是我吧。”

  张道之收到一封信,被约到了一间咖啡馆晤面,是湘夫人,说是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张道之做好伪装,偷偷前去。

  “湘夫人找我何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张大红人。”湘夫人吸了口烟,吞云吐雾,吐到了张道之的脸上,张道之挥手将烟雾散去,问道:“那你找我干什么。”

  “你觉得我是狐狸精吗?”

  “不是!”张道之瞬间脱口而出,湘夫人不再吸烟,而是惊讶的看着张道之,这张俊俏的脸庞,现在说的话,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湘夫人的内心。

  “没有骗我吗?”

  “为何骗你?”

  “为何觉得我不是狐狸精?”

  “为何要觉得你是?”湘夫人哑然,不停颔首,腰肢伸展,不停吟笑,似疯狂,似解脱,手中烟杆被握的紧紧的,突然一脸深情的看着张道之。“可愿与我一起私奔,领略天下美景。”

  “这,恐怕不行,我,快要结婚了。”

  “哦,”湘夫人的丹凤眼在现在黯淡无光,眼中没有一丝色彩,瞬间似乎对世界绝望了,“是这样吗?也对,你这样的人,肯定会有归宿的,怎么会喜欢上自己这个,残枝败柳。”

  湘夫人直接起身出门,,张道之没有拦住,似乎自己的心里少了什么,但那时并不知道,自己缺失的是什么。

  曾经的画面,再次泛起:

  “张道之,你喝醉了。”湘夫人说道。

  “我没醉,我还能唱戏,不信你听,将军啊!.......”湘夫人笑了,扶着张道之,走在大街上,一轮明月照下。

  “月亮真美啊!”湘夫人感伤道,喝醉的张道之抬头,直接摆手。“漂亮个什么,没有你漂亮。”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张道之醉的不轻,不停摇晃。

  “你骗人,没人会真心喜欢我,都说我是狐狸精,女烟鬼。”张道之抬头看着湘夫人,一把夺过湘夫人的烟杆,抬头猛吸,吞云吐雾之后,就是一番咳嗽不止,湘夫人都笑了。“张道之,你这是干什么?”

  “不要怕,他们说你狐狸精,但我不会这么觉得,他们说你是烟鬼,我就酿成烟鬼!我也吸烟,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不关你是狐狸精照旧烟鬼,就算真的是,也照旧喜欢你!”张道之说道,湘夫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张道之,停住脚步,梨花带泪,看着张道之步履蹒跚地走远。

  那一副场景,恐怕至今难忘,一个不会吸烟的男子,在月光下不停地抽着烟杆子,抽完之后还不停咳嗽,但是还在坚持着,女子站在男子后面,用着手帕擦着眼泪,最后止不住了,就以手掩面,梨花带泪。

  凄惨,认真是凄惨。

  “你是烟鬼,我就酿成烟鬼,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湘夫人倒在街头,看着从咖啡馆出来的张道之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再一次点燃烟杆,抽了起来。那一晚的事只有她知道,他却不记得了,明明口口声声的说过喜欢自己,他却忘了,自己,也就不要在打扰他的生活了。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啊!张道之。”

  张道之前去了其余地方演出,两个月才回到了家乡,却是被人见告林玉清重病,他连忙赶了回去,却是只剩下了毫无生机的林玉清,躺在床上,身子冷冰冰的。

  人们说,是湘夫人的情人,一位军阀来捣乱,不仅拆了戏台,还对林玉清拳打脚踢,这才踢出了毛病!

  “玉清,玉清!没事的,我带你去外洋治啊,我们马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那个玉清,允许我一件事。”

  “什么事?”

  “再陪我,唱一场戏。孔雀东南飞,你为焦仲卿,我为刘兰芝。”

  二人再登戏台,就算是巨大的病痛,也无法阻挡林玉清的色泽,张道之看着在戏台上,散发色泽的刘兰芝,自己也似乎提升到了一个更深的境界。但是,照旧病痛更胜一筹,林玉清倒在了张道之的怀里,无声哭泣,死死的抓着张道之的袖子。

  “道之,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你死啊!”

  “来世,我们也如这焦仲卿,刘兰芝一样,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可好?”

  “我,来世,我必会。”

  “那就好。”林玉清说完这最后一句,便松开了死死抓紧张道之袖子的手,失去生机,张道之流出眼泪,就连妆都花了,将林玉清轻轻地平躺在地上,张道之不再哭泣。

  “来,再看我唱戏。”

  我本戏子,戏如人生,叹奈何,戏子多秋,可怜情深却旧,满座衣冠老朽,张口欲唱声却哑,还望与卿再聚首。

  张道之土葬了林玉清,默默的跪在了林玉清的墓前,看着美人往日容颜,却如今天人两隔,真是世事难料,物是人非,本想着将自己的戏服烧给林玉清,却是没忍住,因为这个是林玉清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张道之穿上戏服,又在这墓前,为林玉清唱起了戏,正是孔雀东南飞,那时的人都说,张道之的孔雀东南飞,简直就是传神至极!

  不久后,张道之也受到了消息,湘夫人暴毙于一个小镇中,似乎是被抛尸在那里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有人密告,说她与情郎私会,被那位军阀枪毙抛尸,下场极惨,张道之自然知道,那所谓的情郎,指的就是自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至于那些张道之酒后吐言之事,也是从湘夫人的书信里所得知的。

  “我这一辈子,没见过第二个这么一个男人,世人皆说我是狐狸精,他不管,世人皆说我是女烟鬼,他亦是不管,在月光下给我一小我私家唱戏,那是属于我一小我私家的戏,那个时刻,那个男人属于我,他说要和我一起成为烟鬼,因为他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我也愿意和他私奔,浪迹天涯,但是可惜,他已有美人,我这个残枝败柳,照旧不要去摧毁他的幸福了。”这封书信下,另有着泪渍,张道之闭眼摇头,眼睛通红。

  “何苦呢?我不值得啊!”

  张道之今生,爱过两个女子:林玉清,湘夫人,这二女也是很喜欢他,张道之追念时,也经常忏悔。

  “我若是带着玉清去演出,她就不会得病,我若是允许了湘夫人私奔,她便不会被人抛尸荒原,千般万般,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只要允许了一个,也不至于如此,我一生最爱的两个女人,全部离我而去啊!是我在情感上,不够坚定啊!”

  “如果我们相互,未曾相遇.........”

  夜倾权听完了张道之的故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早已是流下了眼泪,衡宇无比平静,只听得见火炉里柴火燃烧的声音,随之,张道之笑了笑,似乎是看开了什么,起身走去后屋,再一次泛起在夜倾权的面前,即是身穿戏服。

  “小伙子,也否愿意看我这一把老骨头唱一出戏?”

  “愿意。”

  “好!接下来,孔雀东南飞。”

  张道之的功底不减当年,夜倾权可以赌钱,这是他见过唱得最好的一出戏,没有一出戏可以比得上这一出孔雀东南飞,一瞬间,夜倾权似乎感受到自己置身于戏台之下,张道之停顿,看着周围,很空荡,但是除了夜倾权之外,另有两人。

  一位女子,亭亭玉立,如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灵巧地坐在位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张道之,一脸痴情。

  一位女子,身穿红色旗袍,包裹的身材凹凸有致,尽显成熟女人的妩媚娇俏,手上有着一根长烟杆,无时无刻都在吞云吐雾,时不时地伸展自己的柳腰,亦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张道之,无比深情!

  “好好好,好啊!看,好悦目!”张道之接着演出起来,活龙活现。

  夜倾权落泪了。

  “可能是老了,泛起幻觉了,但我一直觉得,你们还在。”

  “玉清,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丈夫啊!”

  “湘夫人,还记得我吗?当年那个俊俏的少年,再给你唱一出戏!”

  虚空之中,似乎传来了跨越空间与时间的回应。

  “记得!”

  突然这时,几声脆响,那是烟花升空了,在空中绽放出了五颜六色的色彩,又像是两个女子。光线照进窗户,照在了张道之的脸上,夜倾权看见。

  张道之笑了,也落泪了!

  我本戏子,戏如人生,叹奈何,戏子多秋,可怜情深却旧,满座衣冠老朽,张口欲唱声却哑,还望与卿再聚首。夜倾权似乎又听见了这句话,轻声说道。

  “如果我们相互,未曾相遇.....”

  一座残楼,破旧戏台,两套戏服,一根烟杆,悲凉故事,在这里完结。

  戏子多秋,多秋,亦多悲啊!

孤桥忆往昔

收藏,谢谢了,湘夫人林玉清张道之的故事,我想了挺久,脑中一直有着那种场景,但是照旧写了出来,可能有些欠好,但是请见谅,我已经将我想表达的情感,表达出来了,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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