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驯
“司徒叔叔,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凡事我都听你驱使。但想让我接纳这小我私家,不行能。”大堂上,高歌明拍案而起,朗声道,“此人是穆怡琅手下干将,屠古森,流放我的亲人,他都加入过——我凭什么相信他是真心弃暗投明?”
一其中年官员听了这话,冷笑道:“什么时候我们西郡的人员往来都要高剑尊你来说了?”
高歌明点颔首,面色肃然,对司徒平道:“司徒叔叔,这却不是我可以管得了的,但我高歌明绝反面杀怙恃的对头共事。要么驱逐他,要么我走。”
司徒平叹了口气,揉着眉头道:“歌明,你不要这样说。岂论是于私情照旧于公务,我都不会为了一个外人驱逐你。”
那中年官员听了,激动道:“年老,我都不明白这西郡究竟谁做主!政务上的事,她有什么资格加入?”
高歌明转过头,反唇相讥道:“我不外是想确认,我所做的并无偏离我的本意,若无发会什么人都收,那我们所行之事不外就是寻常的改朝换代而已。说起政务,倒是司徒群你加入得多吧?这个不干不净的人,不就是你引荐的?谁知道你的居心?”
司徒群听了,脖子涨得通红,道:“高歌明,岂论如何,我也算是你的尊长,你怎能如此无礼,对我这样说话,还挑拨我和我年老的情谊?”
高歌明冷笑一声,道:“尊长?你是尊长所以我就该对着你噤若寒蝉吗?司徒群,你倒像是很喜欢穆怡琅的那一套礼法么。。。”
“你!”司徒群气得胡子都歪了,指着高歌明直瞪眼。
“好了,好了。”司徒平朝他们摆摆手,道,“你们别置气了。都是为天下苍生,何须揪着一点错处相互挤兑。那小我私家,我会把他先软禁起来,细细审问。歌明,对不住,为着西郡,我不能让你杀了他泄恨,但我绝对不会让他跟你平起平坐。”
高歌明横了司徒群一眼,道:“我明白轻重缓急,不像有些人,借题发挥,为一己私欲上蹿下跳,还以为别人看不出。”
司徒群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在含血喷人什么?你真以为西郡拿你一点措施也没?”
高歌明低眉一笑,将幽冥剑抽出半截,望着剑上冷光道:“司徒群。第一,你不是西郡郡守,如今的郡守是司徒叔叔,以后则会是文妹妹;第二,即是你勾连党派与我为敌,我高歌明也不怕你。”
司徒群听了她的话,又惊又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司徒平叹了口气,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待要说什么时却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脸涨得发青。
高歌明和司徒群尚剑拔弩张,并未察觉。司徒平却眉心紧锁,神色痛苦,接着捂着嗓子剧烈地开始咳嗽。
高歌明和司徒群听见响动,转头看去,这才觉察差池。高歌明率先冲已往,扶住了司徒平。司徒平越咳越厉害,鼻腔喷出黄水,嘴角也开始溢血。
高歌明的手哆嗦起来,她大叫:“护驾!宣医师来!快!”
司徒群见状,转身想走,高歌明放下司徒平,拔剑向他道:“司徒叔叔没好之前,你休想踏出此厅一步;若司徒叔叔。。。若,他欠好,就等到文妹妹继位你才气走。”
司徒群头上直冒汗,说不出话来,哆嗦着留在当地。
当医师和侍卫到了之后,高歌明才放下幽冥剑,颓然瘫坐在厅上。
“若是这般,你于此事并没有过错。”裘任全杏目微垂,摇头道。
“不,”高歌明黯然道,“之后验出司徒叔叔所中的毒,是那个圣山来的家伙袁琞带来的。他们说,那家伙原来为穆怡琅所迫,是要投靠西郡了。只是听说了我的话,自觉走投无路,才会对司徒叔叔下手。是我连累了他,纵然我恨袁琞,我也不应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以至于。。。”高歌明摇摇头,说不下去。
裘任全蹙眉,慰藉道:“你也不知道会这样,谁又能不恨杀父杀母的对头呢?”
高歌明道:“之后司徒叔叔一直重伤不醒,全靠西郡奇药神泉吊着一口气。这都是司徒群有意为之,他绝不想让文。。。司徒文坐稳一把手的位置。他告诉司徒文,是我害的她父亲不生不死。司徒文不信他,但也不行能不恨我。”
裘任全眉心蹙得更紧了,问道:“那袁琞呢?你们没有审问过他吗?”
“有。”高歌明道,“只是之后他不堪重刑,仰药自尽了。”
裘任全摇摇头道:“奇怪,他走投无路,怎么不杀你,偏偏去害最宽厚最能救他的人?”
高歌明皱了皱眉头,道:“丧家之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接着她摇摇头,道:“那日在冥山的,除了袁琞就都是司徒叔叔的亲信,不会有此外可能了。”
裘任全叹了口气,道:“是。即便有,到如今,也都不知道了。”
高歌明道:“别管了,总之眼前是天狗丹的事最要紧。我想若我找到天狗丹,为之身死,或许我曾经所负的罪,也便能消弭一些吧。”
裘任全看着她,低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
高歌明一笑,摇头道:“全看天意,横竖人人都市死,怕什么。”她虽如此说,但心中却也渴望着能够事成退却隐山林,过逍遥闲适的生活,因此裘任全劝她,她也很感动。高歌明见裘任全眉宇间含有担忧的意思,忙笑道:“不说了,别说天狗丹,船都没修好呢!任全兄,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裘任全垂眸一笑,问道:“什么忙?”
高歌明向他凑近,笑容满面道:“明香妹妹说了,今晚有灯火会,还会放烟火,卖面具。我想去走走,你陪陪我呗。”
裘任全叹了口气,笑道:“好。难得有闲暇,你又是重伤卧床许久,是该走走了。”
高歌明拍手叫好,裘任全见她兴奋,也是心情愉悦。
高歌明却突然敛了笑,望着裘任全不说话。
裘任全一愣,问道:“怎么?”
高歌明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任全兄,你喜欢看春景吗?”
裘任全颔首,道:“喜欢。”
高歌明笑起来,道:“我还以为你只会看书呢。”
裘任全也笑了,道:“我有许多爱看的,只是我是文士,我只有靠着看书才气走上去一点点,这是我的职务。”
高歌明点颔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只是个书呆子——任全兄,你见过春天的青枫树吗?”
裘任全道:“见过,从前我们书院里是有一株的。”
高歌明又接着问:“你见过青枫冒出新叶时在东风里簌簌而动的样子吗?”
裘任全不明白她意指那边,只老老实实答道:“那倒没有注意过,只记得青枫挺拔清高,在春日里格外醒目。”
高歌明颔首,道:“是,青枫一向挺拔清高,只是它在风中的样子却十分温柔悦目。”
裘任全一愣,道:“高女人怎么突然想起这些?难不成青枫和我们如今有关?”
高歌明摇摇头,笑道:“不外是偶然想起,随口一提而已。”
裘任全满腹狐疑,但也没好再追究。只当高歌明顽皮,一时兴起,便一笑作罢。
高歌明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在宣纸上画下青枫的样子。裘任全像青枫,挺立着,清高中不失温柔,笑起来就是簌簌而颤的清秀。